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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晓灵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立马就废了你!”
眼前这个衣着华丽,暴跳如雷的男子,正是南夕的丈夫,当朝太子李瑾瑜。
“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去的,又不是我推的她!你冲我吼什么?”南夕亦指着李瑾瑜的鼻子吼道。
自南夕嫁入东宫的那一天开始,两人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而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现在还躺在被窝里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高晓灵。
李瑾瑜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那时就只有你们两个人,除了你还有谁?你们这些草原来的蛮子,敢做不敢认吗?”
平日里,南夕和他吵架,最恨的便是蛮子这两个字,不错,她是草原上的长公主,为了两邦永缔万世友好,为了这世间不再有战乱嫁入中原,嫁入东宫。
“放屁!我们草原上的人从来不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当时湖边就你们两个人,晓灵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掉进去!你就是嫉妒她,所以才下此毒手!”
“是她自己掉进去的!我想拉住她,但没拉住!”
“还在狡辩!”李瑾瑜忽然猛地一抬手,扇了南夕一个巴掌,南夕没有丝毫的防备,这一巴掌扇得极重,扇得南夕两眼一黑,冒起了金星。
南夕虽是女儿身,但好歹也是骑马长大的,从小又是在父母哥哥们的宠爱中长大的,哪受得了这气?立时便一个巴掌扇了回去。
身边的侍女们也是头一回见到二人吵着吵着竟还动起了手,个个怕得要命,低着头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有在南夕身旁的小祎十分冷静,刚才李瑾瑜扇南夕耳光的时候,她差点就要将腰间的腰刀拔了出来。
打完过后,两人皆捂着被对方扇红的那半边脸,怒气冲冲地盯着对方。
“咳咳咳.......”
床上的高晓灵突然有了些许动静,李瑾瑜赶忙奔了过去,坐在她的床边,拉起她的手。
“晓灵,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高晓灵一醒,整个屋子的氛围立马变轻松了许多,南夕刚才挨了一巴掌,现在头还些昏沉,见到她醒来,倒也松了口气。
“公主,没事吧?”小祎扶着南夕,关切地问道。
南夕看着她,笑着说了句没事。
“我们走吧。”
“是。”
回到自己的寝宫,小祎差人拿了冰袋给南夕敷脸,回想嫁到中原来的这两年,这算是跟李瑾瑜闹得最狠的一次了。两年前中原的使者来到草原跟她阿爹请求和亲的时候,她还一度十分高兴,因为打小就常听大人们说,中原繁华,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不用受塞外风沙之苦。
大婚的那天晚上,她满怀期待地等着李瑾瑜,但左等右等,门外就是没有任何动静,那盖头盖在头上,气闷得紧,就在南夕昏昏欲睡之时,盖头却忽然被掀了起来,当时只觉眼前一亮,四面烛光亮堂堂地照在李瑾瑜的脸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那是南夕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丈夫,李瑾瑜长得的确很好看,算是上是一个美男子,但是他似乎对南夕并没有什么感觉,掀完盖头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交杯酒都没喝,就又出了房间,再没有回来。
那一晚上是小祎陪着她度过的,下人们怕她难过,跟她说太子近来染了伤寒,怕传染给她,但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安慰她的,因为当晚小祎曾亲眼看到他出房间后去了高晓灵的寝宫。
刚开始南夕还有些失落,但很快便释然了,他们本就是政治联姻,李瑾瑜不喜欢自己也实属正常,可自成婚后李瑾瑜却成天在找她的茬,高晓灵但凡有个什么事,李瑾瑜总会来她寝宫找她麻烦。
因此南夕平日里尽量高晓灵保持距离,今日不知怎的,高晓灵忽然派人来邀自己去花园里坐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高晓灵便提议她们俩单独在一起花园里走走,这前几日刚刚下过雨,地面湿滑,她一个不小心就从路边滑进了湖里,南夕自己又不会水,只能大声呼救,赶来的侍女们也没一个人敢跳下去救她,好在小祎及时赶来才将她捞了起来。
过了许久,南夕脸上的红印渐渐褪去,东宫里着实无趣,南夕便拉着小祎偷偷溜出去散心。
东都城外不远有一处小镇,名曰平岭镇,镇子里有一家羊肉店,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和南夕一样,都是来自草原,只是他俩并不属于她阿爹的部落,是其他部落的人,南夕每次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跟小祎来这里,并且只要每次她们来到这里,夫妻俩不管多忙都会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拿出店里最好的酒和肉招待她们。
刚进店门,老板便热情地跑过来迎接,“哟,南姑娘和小祎姑娘来了?太好了,快进来,快进来。”
老板名叫马尧,是个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的汉子,见到两人的到来,适才还面无表情地扛着一大坛酒往外走的他立马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马尧放下那一大坛酒,把两人带到二楼的一个小包间里,给她们俩一人倒了杯热茶。
“谢谢马尧大哥。”
“诶!说什么谢谢,跟我还这么见外,你们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去厨房告诉阿雪,让她赶紧做一只烤羊羔上来。”
刚一说完马尧便高高兴兴地往楼下奔去,他是个标准的草原汉子,地上的木板被他踏得咚咚咚直响,每踏一次还会引起些许震动,两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生怕他哪天将这地板给踏穿了去。
“嗨呀!你搞什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上下楼的时候不要踏那么大声!想把地板踏穿吗?”
适才马尧下楼的动静引起了老板娘陈雪的注意,只见她气冲冲地扯了身上的围腰从厨房里跑出来,对着马尧骂了起来。
“行了行了。”马尧拉住陈雪的手,把脸贴到她的耳边告诉了她南夕和小祎的到来。
“真的?”陈雪先是一惊,脸上却也立马露出笑意,“你闪开,让我看看她俩去!”
“别急啊,人家俩姑娘从城里出来的,还没吃饭呢!快,先烤羊去。”
“好好好。”
两人的对话刚好也被正在楼上喝茶的南夕和小祎听了去,南夕放下手里的茶杯,对着窗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很羡慕他们,马尧相貌粗犷,是个十足的彪形的大汉,陈雪却生得明艳动人,身姿丰盈窈窕,他们俩在一起颇有些美女与野兽的感觉。
但马尧是个热心肠的男人,对于朋友那是掏心掏肺,对于陈雪就更不用说了,那简直是无微不至,记得有一次陈雪在后厨不小心被炭火烫伤了手,本来简单处理一下就没事了,但马尧执意要关上几天门,一定等到她的手恢复好了才肯继续营业。
不仅如此,看似外貌彪悍的他,还是一个十足的“醋坛子”。
陈雪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厨艺也是一绝,刚开这家店的时候,吸引周围不少男子前来店里用餐,南夕和小祎也是在外面游荡的时候听说的,并且一听他俩还草原来的,两人当即便决定前去瞧瞧。
记得她俩刚进店门,陈雪招呼她俩坐下后,便被领桌的两个男子叫了去,试图跟她搭讪,结果不一会儿马尧便从楼上上完菜下来见到这一幕,脸“唰”地一下就黑了下来,上前一把就将陈雪给扛走了。
那两男子不乐意了,其中一人刚想起身,马尧回头一瞪眼,那男子便又乖乖坐了回去。
后来每次她俩来这里同夫妻俩喝酒时,南夕总不忘记拿这事儿打趣马尧一番,马尧便会摸着自己的后脑,然后憨憨地望着陈雪一笑。
等到两人吃饱喝足从店里出来,已近黄昏,举目西望,空中火焰般燃烧着的晚霞,在夕阳的映射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南夕红着脸,时而打一个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小祎扶着颠颠倒倒的南夕,说道:“公主,我们得快点赶回去了,晚了城门关了,咱就回不去了。”
南夕眯着眼睛,胡乱地点了两下脑袋,“嗯......”
两人就快要走出镇子时,南夕却突感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甩开身旁的小祎,趴到一棵树前,哇地一声便吐了出来。
小祎也急忙跟着她过去,一边给她抚背,又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给她擦拭身上的污物。
“哟,小姑娘,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吐成这样?”
这时迎面走来五六个男子,他们穿着粗布衣裳,满面通红,一脸猥琐的笑容走向南夕和小祎。
“要不要哥哥们送你们回家啊?哈哈哈.......”
小祎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淡淡地吐了一个字——“滚!”
“哟!你瞧!这小姑娘还挺横呢!我喜欢!”
“嘿,快看,她腰间还挂着把刀呢!”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竟然还走上前,竟试图伸手去掐小祎的腰。
小祎一回头,一只手扶着南夕,一手抓住那人的胳膊使劲儿一拧,那人顿时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再一使劲儿,随即便听得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的惨叫也随着这一声变得更大。
他的同伴见状,立马卷起袖子就要上前,小祎将那人往前一扔,拔出腰间的弯刀,一把杵在地上,又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迫于小祎的气势,他们竟不敢再往上前一步。
被小祎扭断胳膊的男子还抱着手臂在地上惨叫,南夕此时已经变得昏昏沉沉的,压根儿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地上那人很吵。
“小祎,你在杀猪吗?这么吵?烦死了!”
说完,还没等小祎反应过来,她竟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地上那人,准备踢他两脚,结果没想到自己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小祎连忙抽起地上的刀上前去扶她。
一旁的男子们相互看了两眼,下一秒便一窝蜂地朝她们冲了过去。
小祎用手中的弯刀向前一挥,趁着他们躲闪之际,扛起南夕就像是扛一袋黍米一样往回跑。
别看小祎表面柔弱,毕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劲儿大着呢。
南夕就这样被她扛在肩上,看着身后几个男子朝自己张牙舞爪地追来,她眯着眼睛,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儿后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