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对手

高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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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勤学楼的议事堂内,十名准备代表吴县参加童子试的县士端坐在一张长长的桌案前。

    在桌子的另一边则坐在县令高飞,县丞杨涵,学政赵修文和县学教谕张若英。

    赵修文缓缓对众人道:“我刚刚从长洲县回来,平江府五十名童子试考生都已经全部选拔出来,这一次可谓强手如林。

    长洲县就不用说了,去年底的县学大考,十名县士占据了大考的前十名,据说是最强的一届,他们前天进行了动员,文县令明确要求他们包揽五个童子贡举名额。

    今年昆山县也很厉害,从一千二百名学生中挑出了十名佼佼者,吴江县就不用说了,两年前就闭门强化培养十名县士。

    我们和常熟县一样,两年前选拔十名县士后就丢在县学里和普通学生一起读书,从这次县考来看,县士总得来说考得还不错,各书院的第一名都是县士,但还有几名县士让我失望,居然只考到十几名。”

    赵修文说到这里,目光凌厉地向几名县士扫去。

    谷风书院的赵长庚,嘉鱼书院的程遥以及鸿雁书院的马宝龙都羞愧地低下头。

    赵长庚在谷风书院名列第十四,嘉鱼书院的程遥名列第十,马宝龙在鸿雁书院只排第十二名。

    这就叫大浪淘沙,真金尽显,经过两年的读书,十名县士的潜力都发挥出来了,这三名县士潜力不足,渐渐落后了。

    这时,县令高飞问道:“学政觉得这次最强大的对手会是谁?”

    赵修文叹口气道:“自然是长洲县,他们已经连续三届包揽了大部分名额,我们吴县在过去的五次童子解试中,一共只考上三个贡举士,而长洲县却夺走了十六个名额,吴江考上三人,昆山考上两人,常熟县最惨,十五年来只考上一人。

    而这次长洲县据说是最强的一届,要把平江府的五个贡举士名额全部夺走,我们压力很大啊!”

    高飞眉头一皱,这两年他对童子试一直关注不多,他有一种错觉,童子试是五十人争夺五个贡举士名额,也就是十人争夺一个名额。

    而解试差不多是四十人争夺一个举人名额,应该解试考上更难一点。

    可听赵修文一解试,他忽然发现,似乎考上童子试更难。

    五十人都是顶尖高手,而长洲县又长期包揽大部分名额,其他四个县的四十人来争夺漏网的一两个名额,何其之难。

    赵修文又继续道:“这次长洲县出了三个很妖孽神童县士,一个叫江峰,一个叫做姚曦,一个叫做罗载道,这三人都是十二岁,但他们学识却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年龄,年初他们去京城参加太学的入学考试,三人夺走了前三名,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三人都能夺取贡举士名额。”

    众人听说居然在太学夺走前三名,都倒吸一口凉气。

    高飞的目光变得沉重起来,他又问道:“除了这三人,还有哪些特别厉害的县士?”

    赵修文起身将一幅图挂在木板上,对众人道:“这是我根据各方收集的信息绘制的一幅《县士分布实力榜》,我把五县的五十名县士分为四个级别,上甲、中甲、下甲,以及乙等。”

    范宁仔细看赵修文绘制的图表,呈宝塔型,其中宝塔顶尖是上甲,写着三个人的名字,正是长洲县的江峰、姚曦和罗载道。

    宝塔第二层则是五个人的名字,他们是中甲,范宁在中间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在这五个人中排第三。

    第三层人数最多,有二十余人,苏亮、段瑜、以及嘉鱼书院的张镇和鸿雁书院的李文翰都在其中。

    第四层也有二十人左右,属于比较落后的县士,条理非常清晰,令人一目了然。

    众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宝塔第二层的五人,如果不出意外,剩下的两个名额都由这五人来争夺了。

    “魏枫和赵延是谁?”县丞杨涵问道。

    这两人排在范宁的前面,说明实力很强。

    赵修文苦笑一声道:“这两人也是长洲县的县士,实力也相当强悍,只是仅次于前面塔尖上的三人,这就是长洲自称要包揽五个贡举士名额的底气所在。”

    “那范宁后面的两人呢?”高飞插口问道。

    “范宁后面两人,一个是吴江县的县士魁首柳然,一个昆山县的县士魁首严清,实力都很强,其实这五个人的实力差不多,在伯仲之间,就看谁最后发挥出色。”

    高飞负手走了几步,又问道:“这幅《县士分布实力榜》的可信度有多高?”

    赵修文笑了笑道:“这样说吧!除了常熟县外,其他四个县都各自绘制了类似的《县士分布图》,我们除了第三级和第四级略有不同外,前两级完全一样,甚至连排序都一样,算是公认的实力榜。”

    .......

    “范宁,这次我彻底完蛋了!”

    一出门,苏亮便悲呛地嚷了起来,“我才排第三级的第八名,前面还有十五个比我强的,我怎么可能上榜。”

    段瑜虽然不像苏亮那样激动,但他神情同样黯然,他排第三级的第十四名,形势更加严峻。

    范宁笑着摇了摇头,“我倒觉得这个榜单有失公允,凭什么他们三人高高排在塔尖,就因为他们参加太学入学考试表现优异?这个未免也太独断,你苏亮没有去考过,段瑜也没有考过,我范宁也没有去考过,怎么知道我们就不行?”

    “可那是太学考试啊!”苏亮叹息一声道。

    “太学考试就很牛气?有本事太学生去考科举试试看?再说,不过是太学的入学考试,都是一群科举落榜士子在寻找出路罢了,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叹!”

    范宁停一下又继续道:“还有就是所谓的排名,我觉得既然要排名,首先要有一个排名的基础,比如大家坐在一起考试,按名次来排,这才让人心服口服,就因为长洲县从前的成绩好,就把他们排在前面?这是什么混帐理由,难道我们三人天生就比别人差一等?”

    范宁的一番话让苏亮和段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不得不说,范宁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排名榜确实没有基础,是有那么一点不合理。

    不过范宁的一番话也并没有完全改变两人的态度,他们心中对两个月后的童子试还是落下了一丝阴影。

    “你们听我说!”

    范宁对二人语重心长道:“关于解试的对策题,我依旧认为和劝农有关,你们最好抽时间深入乡间调查,再结合王安石的青苗法,把这两点夯实,对你们绝对有好处,听我的没错!”

    苏亮点点头,“我等会儿就去请假,明天一早出发,深入乡间调查去。”

    “那段哥呢?”范宁又转向段瑜。

    段瑜犹豫一下道:“我只能说尽量,我过两天可能要进京一趟,我最近体质比较虚,我父亲联系了一个京城的名医替我诊治,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去调查。”

    范宁想了想道:“如果你实在没有时间,那可以退一步,把董坤他们在鄞县的劝农调查抄一份,回去仔细看一看,这样也勉强可以。”

    段瑜的体质较弱,怎么允许他深入乡间去调查,范宁这个办法倒不错,他欣然笑道:“我回头就去找董坤要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