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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拜见琴师!”
“拜见琴师前辈……”
尘埃落定,逍遥兰若带领一众门下弟子,对缥缈峰的那道白衣身影,躬身,齐齐拜谢。
“举手之劳!”叶云挥了挥衣袖。
俯视着整个缥缈仙苑,他感触颇深,亲眼见证了两个巨无霸就这么落幕,内心唏嘘不已。
不由得感叹,人生还真是一场风雨盛宴,繁华一场,梦一场。待到繁华落幕,曲终人散是必然结果。就像眼前缥缈宫和玉霄门一样。或许,人生选择寂静也是一种美好。一隅红尘,半城烟沙,半生烟雨,琴瑟丝竹相伴,弹指欢,如莲开落,如风烟过往,道是寻常。
可惜,从准备开始装高人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可能了。
叶云揉了揉太阳穴,将心中消沉的杂念摒弃。
如今的他,没有选择余地。只能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一路向前,要么引吭高歌,要么黯然消亡。
汪呜!
仙苑中,大黑的哀嚎,将一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也将叶云心底那丝消沉气息彻底打碎。
从意识空间中抽离一丝氤氲气流,叶云将之灌注在体内,有了筑基中期的修为,抱着古琴,身形飄然下了缥缈峰,落在仙苑中大黑的身旁。
大黑受伤严重,昔日光顺的毛发,此时,杂乱无章,像个刺猬一般,被血水沾染。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亦是双目无神,眯撒着,舌头哈哈吐着气,衰到了极点。
叶云望着大黑,有些心疼:“大黑,还死不了吧?”
汪呜,汪呜!
大黑人性化的看向古琴,汪呜汪呜地叫了两声。
读懂了大黑的意思,叶云盘膝坐下,古琴搭在双腿上。
《阳春白雪》!
这首曲子,是他除了《潇湘水云》和《流水》两首曲最为熟稔的一首。
当然,选择此曲也有此情此景的影响,有感而发,直抒胸臆的味道。缥缈宗这般奇美仙山,遭到严重破坏,其门下弟子死伤殆尽不少,气氛可谓是相当压抑。《阳春白雪》曲风冲和雅淡,不禁能够疗伤,还能冲淡死气沉沉的氛围。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下,此曲便为最合适。
《阳春白雪》在《神奇秘谱》太古遗音篇中有这样的记载。
“昔天帝使素女鼓五弦之琴,而奏阳春,故师旷法之而制斯曲。盖,取万物回春,和风淡荡之意。细柳拖金,春光始漏泄,纵满山黄碧,万卉芳芬,可春色弥宇宙……”
铮铮铮!
阳春起,‘物回春暖,和风淡荡’,黑气四溢的缥缈仙苑,随着雅淡的琴音弥漫,也跟着飘散开。
逍遥倩见状,不由得美目铮亮,看向身后一众弟子:“众弟子听令,琴师能够在咱们缥缈宫抚琴,是我们莫大机缘。尔等速速寻地,聆听之音,获取属于自己机缘感悟!”
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
众弟子回过神来,寻找一个安静的地点聆听。
而她自己也快速找了一个地点。
逍遥兰若亦是飄然而起,落在一座坍塌的丛峰上,朝叶云躬身行了一礼,才盘膝闭目。
叶云将《阳春白雪》第一段《阳春》拂奏完毕。
稍微停顿了下来,打量一番,发现许多受伤的缥缈宫弟子,身上缠绕的黑气,在之前琴音弥漫下,开始被驱逐。
当然,最为明显的便是大黑,这家伙一身倒刺的狗毛,变得光滑了不少。唯独让人无语的是,这家伙此刻盘膝打坐的模样,令人啼笑皆非。它后腿盘膝,前腿呈抱阴阳鱼的姿势。
其次,就是丛峰上的那道青衣身影,逍遥兰若,这女人身上此刻清气攀升,让人看得有种观天地冥想的大彻大悟一般,委实震撼。
铮铮铮!
琴音再度响起,萦绕在仙苑中。
此时,叶云轻拂的是《阳春白雪》的第二段:《风宣玄品》。
据《神奇秘谱》所记载,此有十五段。
第一段,气转洪钧!
言天地陶化万类,而群化禀受其形也!
——《神奇秘谱》
简单的来说,就是构成天地万物本源,游乎天地的清气。
清气抱守阴阳,风之过兮,顺乎万物。
琴音起,天地清气顺风来,以音为引,以物和人为容,天地人三者,似熔炉般融为一体。
每位聆听之人,皆能清晰察觉到自己毛孔彻底张开,快速吸收着天地灵气。其速度,比平日里修炼速度呈几何倍增。这一发现,令众人心神弛漾,震惊得无以复加。
大战中摧毁生机的花草树木,也清气的滋润下,如饮甘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长着。丛峰间,池水中,虫鱼鸟兽,循音而来,穿梭游动,宛如精灵般。
叶云也没想到自己的琴艺,在得到了天地认可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效应。
纵然是自己亲手弹奏出来,也使得他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阳回大地!
三阳开泰、万汇敷荣!
江山秀丽、天地中和、莺歌燕舞!
日暖风和、花柳争妍、锦城春蔼、帝里风光!
春风舞雩、青皇促驾、绿战红酣、留连芳草!
整个仙苑中的一切,在弥漫的琴音下,宛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时光匆匆,两柱香的功夫,一晃而过。
叶云将整首《阳春白雪》弹奏完,不由得看向四野。
好家伙!
四野有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梦幻场景。
要不是那些坍塌的丛峰、倒塌的建筑,预示着先前经过一场惨烈大战,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一曲《阳春白雪》竟然有如此功效。
此刻的仙苑,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仙苑奇葩。
大部分弟子睁开眼,他们身上的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伤势严重的伤口都已经结疤了。
看着眼前的仙苑,直接被惊住了。
仙境!
这还是之前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吗?
嘘!
也不知道是谁轻嘘了一声,众人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回过神来,众人纷纷朝叶云的方向躬身行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向那些死去的姐妹身边,眼眶泪水打转着,开始收敛尸体。
少数人还依然盘膝闭目。
但,渐渐地还是有人从盘膝中醒悟过来。
醒悟的越晚,她们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就越好。
到最后,只有大黑、逍遥兰若、逍遥倩,还有一位黄衣女子,依旧沉浸在感悟中。
叶云心思都在大黑身上。
在此地耽搁了三个时辰了。要不是之前大黑受了伤,他早就领着大黑赶去惊神门救人了,心里祈祷惊神门别全军覆没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让叶云意外的是,逍遥兰若醒悟过来了。
闪身从丛峰落下,一身伤势恢复,再度恢复了飘然若仙的气质。她躬身对叶云施了一礼。
叶云微微示意。
见大黑还没有醒悟,他抱起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笑道:“恭喜仙子!”
逍遥兰若不善言谈,感激的看向叶云:“承蒙琴师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