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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夕阳垂暮,星月相接,偶有几声觅食的鸟儿鸣叫,再无其它的动静,大鹰没跟他们一起来,或许野性的召唤,盘旋在黑夜里,自由觅食。
余鲤和元衍此时坐在枢机道人跟前,看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半是思念半是离愁,将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在我五岁那年,我拜在了师父门下,或许是看我资质上佳,师父总是在传授道法以后将我和师哥元清留下来开小灶,教我们些占卜的要理。
元清比我早了三年入师门,是正儿八经的大师哥,所有弟子都对他恭敬有加,可我入师门不过一年有余,就能得到师父如此的青睐,自然是找来四方不满。
那一阵总有人明里暗里的给我下绊子,不是被石子打中了膝盖,手里端着的饭碗扣在地上,在众人面前出糗,要不就是房间里莫名出来些蛇鼠一类的腌臜物。
我啊,也是受不得委屈的刚强性子,找到欺负我的人就痛打一顿,后来被人告给了师父,罚了我关三天小黑屋。
说来也奇怪,等我从小黑屋里出来的时候,那些名义上的师哥对我的态度虽然谈不上和睦,但确实没有之前恶劣行径了。
我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元清警告了众人,要他们专心正业,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了,众人这才收敛。
有了元清的庇护,我的确度过了一段安稳日子,我们的关系也是日渐亲近起来。
在师父的引导下,我在占卜方面的天赋被完全的开发出来,甚至有超过元清的势头,那时候,我除了修为比不上元清,心气和卜卦的本事都在我那师哥之上,渐渐也有了骄纵的心思。
我至今还记得那一天,我和他们告别,要去山下闯荡,我五岁就被人抛弃在山门,现在想下山游历的心思像是被缚上了羽翼,不顾劝阻就要飞下山去。
下山这件事,我师父是不同意的,他说占卜之术是勘破天机,泄露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这一方面资质绝艳的人最后都走上短命一途,无法回头。
那时的我还没参透师父话中的道理,只觉得是他为了留我夸大其词而已,所以最后也是不顾劝阻,头也不回的下了山去。
我不知,元清当时也想拦我,只不过因为师父一句随他去吧,咽下了挽留的话。
我也无数次的想,如果当时没有这么肆意妄为,听他们一句劝,我现在是不是也能成为师门的顶梁柱,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境况。”
枢机无奈地摇摇头,
“都晚了,晚了……”
缓了好久,枢机才重新打起精神,将故事继续讲下去。
“我卜卦从未失过手,慢慢的也打出了一些名气,在东祁的皇室被引荐,我初一见官家的面相,不用算,就能看出来他眉宇间染着黑气,是个短命之象,而且东祁上空紫微星暗,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即使再轻狂,这些话也是不能对官家直说的,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听见自己短命这样的话的,我本想着东祁气运已尽,再没有转圜的余地,随意找个借口逃出去便罢,不掺和这水深的皇家事。
可是那官家见到我就给我讲了故事,将他是怎么躲过了兄弟暗箭,后宫争斗才活着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他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宫中种上一株桃树,让桃树将这宫中所有的罪孽都压在地底,还一片清明。
提到桃树,我心中隐动。我未下山时,就瞧见元清院子里就栽种着一颗桃树,每年花开之时,美的无与伦比,他带我在桃树下启封珍藏的桃花酿,每每都要喝的酣醉。
或许那是我最美好快活的日子,官家口里的话叫我恍惚了心神,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我随口答应下来的事将会给我的未来带来多少风雨和噩耗。
如果我能预知到以后的事提前避免也就罢了,可是医者尚且不自医,更何况是自己的前途命运呢。”
枢机使劲的摇头,觉得可笑,悲怜的苦笑一声。
“我花了三日时间,才找到破解官家命运的方法,做卜辞的时候,天色大变,我所在的地方沙石席卷,直叫我迷花了双眼,或许如果我能听懂他们的话,就知道他们也在阻挡我,不让我做这等逆改天命,大逆不道的事。
当时的我被迷了心智,想起师父的话,越发的想证明自己能行,踏上了不归路。
风沙足足刮了三天三夜,直到我将最后一道符文扔进炉火中点燃,一切才尘埃落定,宫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夜观天象,本该被西北方向天狼星吞灭的紫微星重新焕发光亮,并且有了对抗之势,我知道,待到官家出兵剿灭西北野心勃勃的藩王,他的王朝也将如当日一般,重新恢复平静。
记得刚刚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我还有些沾沾自喜,替一个王朝改命,使得原本应该沦落战乱之苦的百姓继续安居乐业的生活,这是多么大的壮举,是没有几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甚至在想,如果师父和元清听见,他们也会为我骄傲吧。
做完了这些事情,官家龙颜大悦,要我留下,封我一官半职,不过我心中总有不安,收拾好东西连夜就跑了。
在那以后,枢机道人的名号名扬四境,我也做一些替人算命的活计,不过只收两文钱,因为实在被虚名填满了胃口,不愁吃喝就少收一些。
很长时间我都正常度日,所以也对师父教导的逆改天命会付出代价不以为意。
等我功成名就,也到了我会山上的日子了,我准备了好多见闻,和那些人对我的赞美,准备和他们好好聊一聊。
没想到,就在我到达山脚下时,天上降下一道天雷,像一条金色的巨蟒,一口便吞下半块山头,我发觉出事,立刻扔下行李跑上山,山门已经化作一片废土,沿着记忆中的路,听见的都是哭喊和哀嚎。
我不记得是怎么找到的师父,只记得元清抱着师父的尸体跪坐在那颗桃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