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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下 与敌共“谋”
【第一卷 终章】
这话出自出自明朝洪应明的《菜根谭》，意为责备别人的过错时 不可太严厉，要考虑到对方能否承受；教诲别人行善时，不可以期望过高，要顾及对方能否做到。指教人要注重方法，掌握分寸。
“不对头啊！”老陶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伏燨，“今天，八殿下是给我送福利来了？！还是——”老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来找我麻烦了？”
伏燨笑着打断：“知道自己犯错了？”
老陶羞涩一笑：“呵呵，怪我多嘴，进九阙之前不该说那句话。”
伏燨喝了口水没有回答。老陶来劲儿了：“不会为这点小事分手吧？好歹等了两千年，你看看，都怪我——”
“皮囊这种东西， 本来就是身外之物，你用得，我为什么不能用！一个符号罢了，和名字差不多。”
“这是官话，骗骗别人可以，我觉得八殿下短时间内不容易想通。”老陶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白开水。
“你知道吗？现在人类科学研究已经证实，善恶有报，行善能延长人的寿命。”
老陶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朋友圈转的一条新闻，说人类的恶念，能引起生理上的化学物质变化，在血液中产生一种毒素。当人在正常心态下向一个冰杯内吐气时，凝附着的是一种无色透明的物质；而当人处在怨恨、暴怒、恐怖、嫉妒的心情下，凝聚起的物体便显现出不同的颜色，通过化学分析得知，人的负面思想会使人的体液产生毒素。我估计给你的冰杯里，肯定是黑的！”
“呵呵，那还用说！”老陶难得表里如一地开心着。
伏燨继续说道：“综合了多所美国主要大学一百多项研究成果后，并结合长期追踪的实验报告显示的数据，他们得出令人惊讶的结论：付出与回报之间存在着神奇的能量转换秘密，即一个人在付出的同时，回报的能量正通过各种形式向此人返还，只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自己浑然不知。”
老陶不知道怎么接话，但是好久没和人聊天了，实在惦记多聊几句，只得“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所以啊，不是我咒你，你毕竟转世为凡人，你缺德缺得太多，如今的下场就是回报。而我悬崖勒马，所以……”
“所以你积攒的神奇能量‘返还’到死透了的白马身上。你等了两千年，终于等来一滴搞不清自己状况的眼泪。呵呵，还有，你俩的问题除了跨种族跨六界等等，最难过的是心理那一关，对吧？”老陶说完，学着伏燨的样子挑挑眉毛！
“你是不是玩我玩顺手了，别总捡着一头羊薅羊毛啊！”伏燨最看不得老陶小人得志的样子：“‘于自身妄执，计爱憎违顺，是名贪计，是所谓我执也’。《会疏》讲得很清楚，什么叫我执？第一个就是执着自己身，错误地认为身是自己，所以佛称为妄执。身不是我，为什么？我不生不灭，身是生灭法。身如果是我，那身死了一切都没有了，这是讲不通的，所以身不是我。身是我所有的，像衣服一样，这是我所有的，用得不合适、用坏了可以换一件。老陶，其实对于这个，你想得最通透。鲧的身体如果是他的，死了就没了。偏偏你延续了他的一半，基本上弃用了鲧本来的外形，取而代之怪兽的样貌。为什么！？是因为觉得之前用着不合适，不足以表达自我呗！”
老陶相当欣慰，问道：“怎么想通的？去找菩萨还是佛祖看心理医生了？”
“我女朋友！”伏燨眼睛也没眨回应道：“她也没说这么透彻，我自己悟的！”
“能把八殿下点化得心胸开阔，到现在你不会还以为她没有前世的记忆吧！？”
老陶恶毒之处在于，总能说道人的痛处。
伏燨盯住老陶看了片刻。
老陶叹了口气：“我现在是阶下囚，任凭处置，还请八殿下手下留情。”
“你够惨了，我不会打你的！”
老陶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伏燨的反应如此无趣，脑中将伏燨进来后说的话迅速过了一遍，颇感意外地笑道：“有事？！”
“嗯，你也可以理解成帮你整点小福利！”
“什么，陪聊？”老陶问道。
“你也说这里什么都没有，那小丫头肯定也不理你！”
老陶叹了口气：“也对，我听说这里是个超级图书馆，她当然不会闷。”
“已经改成老北京四合院民宿了。听说还有特产可以吃。我们九阙管理还是很人性化的，人家已经牺牲自由甘心情愿跑进来锁住你，对待拯救苍生的英雄，我们会尽量让她少受点委屈。”伏燨见老陶仍旧一副老学究的呆板样子，不知在想什么，问道：“你答应了？”
“在这个四面不透风的灰筒子里面，你的提议简直是最大的诱惑，我能拒绝吗，何况这又是你们家地盘。”
“你这脑子用来做好事，能救多少人啊——”
老陶一摆手：“试过！后果就是被劈成两半！”
“那这件事还真是难为你了！”伏燨盯着老陶。
“为什么找我？”老陶终于收敛轻松的神色，“降魔的事情一直是你们正派人士负责，找顾问也应该找他们去！从佛祖到菩萨，从天尊到真人，哪个不是法力无边！？”说完感觉不解气，还补上一句：“诡计多端！”
伏燨看着老陶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用师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亡。”
老陶眼前一亮。
“用师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亡。”这是曾子体察历史经验而后据以说明历史兴衰成败的用人大原则，这是古代施行王道，招揽人才的办法。
“用师者王”就是领导者非常谦虚，尊奉真正贤能之人为老师，从而“王天下”成大功。例如周武王用姜太公尊之为国师，其后文王逝世，武王继位，又用姜太公并尊为尚父。汤用伊尹，齐桓公用管仲尊之为仲父，燕昭王用郭隗，都是用师。
“用友者霸”就是领导者对下属像兄弟朋友一样。例如刘邦用萧何、韩信、张良，苻坚先生用王猛，刘备用诸葛亮等等，都是用友。
“用徒者亡”则是指专用言听计从、唯唯诺诺、顺人喜好的人，是必然会失败的。
“用徒”让自己感到快乐，“用友”让自己受到约束，“用师”却让自己受到压抑——
“那么，用“敌”如何……”只听伏燨补了一句。
只是前面四句话已经足够令人惊喜了，那么最后一句，简直疏通了老陶凝固已久的血液，用他自己的话：“我真有活过来的感觉。”
“陶先生，可以开始了？”伏燨一笑，不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老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神清气爽：“你说吧，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伏燨收敛笑容，给老陶倒了一杯茶，问道：“登城因龙族时代守护，从来没有特别恶略的天象。就算近一段时间雾霾肆虐，也无法蔓延到登城地界。但是自从你进入九阙之后，登城能看到蓝天的日子屈指可数，似乎还有日益严重的趋势。”
“我进来之后？”老陶略感诧异，登城乃福地，就算作恶也需要有门槛儿的，达不到一定的级别，或是强大的伪装术，第一时间便会被伏燨发觉，轻则呈抛物线被扔出大气层，重则碾碎化为齑粉，也有比较另类的下场，例如被伏燨当做宵夜糖醋、刺身、火锅之类的。
“没料到吧？”伏燨调侃道：“还有藏得比你深的货色！”
“亏你还笑得出来，登城的空气被污染，人类生存环境恶化，你是第一个上盘龙柱的！这么严重的事，你们——什么都没查出来？”
“废话，查出来还有你什么事！”伏燨满肚子火，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躲在暗处和自己过不去，梼杌最不是东西——它是开头的那个。不过现在也不能跟它翻脸，既然决定向人家“请教”，态度必须端正。要知道，用“敌”，需要的不仅是魄力和勇气，还要有相应的智商和应对策略，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人家随时会反水哦！
伏燨看一眼老陶的茶杯，问道“怎么样，有方向吗？”
老陶沉吟半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稠糯顺滑，柔和而不失劲道，茶汤滑入喉咙，瞬间化开，回甘和生津持久不断，回味清凉长久，如饮甘露琼浆。
老陶惊讶地抬头看着伏燨，“清风已生腋，芳味犹在舌”，此刻老陶已满嘴芬芳，无论是清甜的乳香还是饱满的花果香、抑或是清鲜的木质香和植物清香，不显得忙乱，相互交融又很有层次，所谓茶香未散，人已微醉——正是内质饱满，韵味悠长的顶级大红袍。
伏燨会意一笑：“我来请教，当然要交些学费！在凡间呆久了，这点规矩我懂！”
“好，好！”老陶闭目良久，似陶醉在茶中不能不已，待再次睁开双眼，他微笑地看着伏燨，诚恳地建议道：“那就劳烦八殿下再上一趟盘龙柱，如何？”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