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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毒计“应验”
“你的小伙伴儿那？”老陶一边烧水一边问：“听说现在变成个漂亮丫头了？”
伏燨一皱纹：“不漂亮！也就算个长得比较周正的假小子！”
“是吗，可能每个人审美不一样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能得到八殿下的青睐，也是一种福分！交往得还顺利吗？”
伏燨觉得茶还不错，估计花了老陶不少钱，顺口接道：“托你的福，挺好！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嗬，还恨我那！”老陶笑了，眼中满是慈祥。
“废话！”伏燨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忍得住没抽他。
“唉，我的情况你最了解，那个时候心态不好，想方设法和所有人过不去，现在不一样——老喽！
“狗屁！连凡人都知道你的臭毛病，百度百科没查过！？把你叫做傲狠，难训，是顽固不化、态度凶恶之人的代名词，你还好意思长吁短叹的！我就奇怪了，这么多年，不能换个人下手吗！？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
伏燨直接打断：“那就慢慢说，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聊这个！”
“呵呵，也对啊！行，这么多年，总算有人聊聊正事了，真好！”老陶扶扶眼镜：“说实话，那些年我心里确实很不爽。为什么我替人类做好事，落了如此惨景，从人到魂儿都减了一半；而你做了坏事，居然玩儿起‘浪子回头金不换’，改正错误当上守城正神了！就好比犯人坐牢出来之后当上了警察局长，你说气人不气人！？看你现在这样，意气风发，少年得意，你自己说，我弄谁最有意思！？”
“那就我呗！”伏燨觉得这个回答有些道理，“其实你也没必要不平衡，我改邪归正的事，至少人类这一撇知道的没几个。”
“是我的问题，怎么也想不通，越想越钻牛角尖。还好，不断地转世让我有时间系统地思考，全盘琢磨，方才有了头绪。你看，我现在心态就好得多——”
“我看也不见得！”伏燨撇撇嘴，“还不是精心策划、变着花样找我麻烦！心态好？你去骗鬼吧！”
“你看看你看看，不相信是不是！唉，也怪我，之前太张扬。”
“你这么说我倒有点奇怪，你就这幅样子跑出来做坏事？不像你的风格嘛！”
“嗯嗯，我刚刚说有了大把时间思考，还有就是人类给我不少好的建议！要说起人类，真让人佩服！他们无论做好事还是做坏事的能力全部超乎想象，我，甘拜下风。”说道此处，老陶的眼神居然黯淡了一瞬。
“是吗？打个比方。”
“人类给我上的第一课就是——不能嘚瑟！哪怕再有本事，也不行！另外，舍弃小白脸外表换成野兽样子，也很幼稚，简直就是赌气，小孩子脾气。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话——”老陶顿了顿，谦恭而谨慎地问道：“莎士比亚你知道吧？”
伏燨冷笑一声：“写剧本的！还拿我当文盲那！”
“对不起对不起，这么多年没见，你看我这老头子——”
老陶局促不安差点烫到手，伏燨最看不惯这一套：“他说什么让你感叹的观点了？”
“哦，他说，没什么比渴望出众更平凡的事了。绝不绝？我听了这句话，才觉得之前的我——俗、浅薄、张狂、登不得台面……”
伏燨敲敲桌面：“今天不是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检讨会，也不是什么戒酒、戒毒互助组，说点实在的！”
老陶配合地闭嘴，沉吟半晌说道：“坏人若是把除了作恶之心以外的毛病全部改掉，你说会变成什么样！？”
“完美的恶魔！”
老陶思考着分析道：“完美这个词太宽泛。八殿下知道，我被罚转世，生生世世是要做人的，做人就要有个做人的样子，要做一个有节制、有规划、自律性强、格调高雅的人。”
“你也没什么进步，净捡着好听的说！无非从夸别人变成夸自己了。做人做成你这样，简直要得道成仙了！”伏燨冷眼撇着老陶，静候他还能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屁话”。
“你转世这些年，听说练了一种牛哄哄的魔功，生生世世几何倍数递增，忍着不做坏事，觉着冤吧！”
“就凭这几句话，就说明你对我的理解不深刻。知道我刚见面的时候，为什么说八殿下没什么进步吗？这就是！一个人的境界不是多读点书、多受点罪就能提升的！就比如我——”
伏燨气乐了：“我不是人，和你物理构成不一样，别把咱俩放在一块儿聊行吗！？”
“其实，咱们两个真是很有缘分的，就比如——”老陶仔细打量着伏燨。
伏燨见老陶的目光中欣赏中带着怜惜，羡慕中带着留恋，立刻回忆起两千年前的一幕幕，有点恶心，干脆摊牌道：“少废话，既然我找上门来了，你现在打算怎么着？”
老陶揉了揉太阳穴，又看了看手表。手表已经很旧了，正是没脑仁儿罗刹描述的样式。
“八殿下既然找上门来，资料估计搜集了一大把。我的打算——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我的计划你都知道了？”
“一部分！”
老陶赞赏伸出大指：“说得好！八殿下现在说话越来越有逻辑性，而且很严密了。一部分——这三个字用得很好！”
“你善于在毒计背后预备着损招，哪怕我自己觉得方方面面都想得够周到，仍旧会有挑战想象力的奸计冒出来。”
老陶又烧上一壶热水，很认真地问道：“知道多少了？”
“你看手表不就是在掐算时间，还想从我这里探探四大神兽是不是在你安排好的位置上各自倒霉？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哼，算你狠！”
老陶并未感到意外，从伏燨身上收回目光，问道：“这事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伏燨没有马上回答，老陶笑着给伏燨续上一杯茶：“别和我说是最近你们家庭大聚会的时候才一惊一乍弄明白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们知道这是个大坑，为什么还争先恐后往里跳，就为了迷惑我？代价也太大了吧！”
不错，老六毕喜被人类警察囚禁，成为登城乃至中国目前最大的一桩珍宝盗窃案的嫌疑犯，登上各大媒体头条，虽然没有实质上的伤害，但勉强应验了“玄武藏头”的说法；白果精目前生死未卜，章宪向单位请了长假，在六界来回穿梭、疲于奔命，没日没夜找线索，据说希望还很渺茫，把这形容成“白虎衔尸”，虽然为时过早，但下手之人决绝，后果也可想而知；至于“朱雀悲哭”，算是坐实了，听说嘲风在滑雪场盘旋了好久都没找到小皇帝夫妇，发出的喊声凄厉骇人，险些引发第二次雪崩。
老陶歪头看了看伏燨，没说话。
“承蒙关照，为了配合您老的计划，我的腿确实在西山五指峰摔瘸了。”
“我知道，新闻里都报了！说西山五指峰遭遇山体滑坡，从村民拍摄的手机视频里有个片段，山体滑坡导致大量的泥石夹带着树木从山上往下滑落，堆积在路面上，瞬间将道路完全堵死，山上松动的泥土和石头还不时往下滑落。不过没有人员伤亡的消息。”
“有，我就伤得够惨，当时腿骨都呲出来了。”
老陶脸现不忍之色：“怎么不变成龙，您那一身鳞片，就算摔在刀山上，也伤不了分毫的！”
“心不在焉呗！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正中了你的圈套！觉得解气吗？”
“看您说的，我现在最看不得这种惨状，还有龙鳞那件事，听听都揪心，对自己下手太狠。为引我入局，八殿下真是豁出去了！”
“你早就知道了？”伏燨明知道答案，仍旧问道。
“这个——还真没有！知道得有点晚。”老陶不无遗憾地摇摇头：“何况，你们这些事做得太逼真，下了血本，否则我怎么会刚刚才知道，根本来不及应对。”
“比起毁掉六界，付出一些小代价是必须的，不是吗！？”伏燨目不转睛盯着对方。
老陶目光中饱含赞许：“不管怎样，这次很过瘾！谢谢龙族各位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