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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上 “陷阱”密谈
伏燨曾经很奇葩地找凡间的大夫看过病，无非就是——咖啡因过敏，除了让他以后注意，也没说出所以然来，气得伏燨把那个学者气质浓郁，一口北方方言混搭台湾腔的大夫骂得抬不起头来。大夫甚至一度怀疑人生——相貌精致到不符合解剖学标准的美男子，脾气还不如一个更年期妇女，让没见过“世面”的大夫情何以堪……
伤心欲绝的大夫差点报警，被囚牛及时发觉，施了个遗忘咒，才算了事。事后，囚牛语重心长和伏燨讲道理：“你自己过敏，和一个凡间大夫置什么气！天上那么多神医还不够你看的！再说你不是认识华佗吗？他是不是在鬼王后羿那里？让你五哥帮忙——”
“又不是什么大病！再说你问问华佗自己喝过咖啡吗！？凡间的庸医我骂几句解解气就算了，要是天庭那帮老大夫，看我不捏死他们！”
囚牛不敢接话，想了好半天才说道：“要不，我帮你上网查查呗！”
“别管了，我自己来！回头没查出来，我把你骂了多不合适！”
囚牛悻悻想到，你还知道不合适啊！
伏燨查到，咖啡因是兴奋中枢神经系统最常用的一种黄嘌呤制剂，用以对抗疲劳和瞌睡。它的大多数不良反 应是由于药理作用的增强，特别是有病理倾向的人。一般说来，人类每天摄入7杯咖啡才会对健康产生影响，再继续喝下去才会引起中毒，表现为行为及精神生理方面的症状，如不安、焦虑、易激动、兴奋、肌震颤、睡眠紊乱、头痛、感觉障碍、心脏及胃肠症状，很大剂量甚至可产生癫痫样抽搐。伏燨不要说喝下去，闻闻都头疼，一杯准“抽”。
总结到最后，伏燨发觉不论是基因说法、染色体理论、甚至焦虑问题都不适用自己的状况。龙族其他弟兄都没这毛病，囚牛尤其为之沉迷。有次一个学生送给它一包正宗的危地马拉试咖啡豆，伏燨亲眼看见老大趁没人时将咖啡豆直接放嘴里干嚼，还一脸享受。
伏燨暗中感叹自己不愧为一条土龙——简直“土”到家了——咖啡这种西洋玩意儿搞不定！
阶梯最下面左转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通道，很低很压抑，简洁得没有人情味，里面仍旧是十几盏看不太清楚的小灯。伏燨在天上飞惯了，在这样压抑的地方特别不爽，恨不得捏碎小灯泡再点几个火把，彻底将通道弄得亮堂堂的。终于，前面又出现了一扇厚重的深咖啡色木门，纹理粗糙，痕迹斑驳——感觉在土里埋过几百年似的——左右对开，伏燨推门走了进去。
呈现在伏燨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咖啡厅方方正正，面积相当大，四周淡黄色带孔洞的墙壁，伏燨对这种材质很熟悉——当时囚牛装修自家隔音密室的时候，就选择这种隔音板。这里温度适宜，里面无规则地放置若干圆桌，还有舒适的带着坐垫的靠背椅，角落里干脆就是一堆石头形状的软靠枕。人们有三三两两围坐着的，也有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发呆的，声音都不大，一片祥和静谧的氛围。
“戴瑞克，这里！”是何清涵的声音。
伏燨循声看去，何清涵站在一扇蝴蝶弹簧门前。这种小门半人高，一米多宽左右，形状复古，无锁，双门，内外皆可以开，没什么私密性，只起到隔断作用，美国西部牛仔电影的酒吧里经常能看得到。
伏燨走过去，在门口何清涵问道：“喝什么？我去点！”
“鲜榨的橙汁！还要一桶冰块！”
何清涵点头走向吧台，伏燨推门走进单间。单间很小，也被隔音板包围着，两个皮质双人沙发，中间隔一张低矮的木头方几，角落里是盏落地小灯，很居家的味道。小雁正捧着一大杯焦糖玛奇朵，见伏燨进来招呼道：“这么快！”
“嗯，雁姐什么事？”伏燨边说边朝外面打量着。
“是找帅哥吗？我没叫她！”
伏燨看了小雁的信息就知道今天的场合林帅不会出现，但是内心深处仍旧希望这个家伙能顶着“鸟窝”，一身松垮宽大的休闲服，睡眼惺忪地闯进来，最好提前不知道自己会出现。之后一定少不了一番惊喜，雀跃，以及不合时宜的大尺度玩笑，多么逗人开怀啊！
“况且，昨晚你陪了她一夜，够她美好几天的！”小雁似笑非笑。
伏燨心道，闺蜜简直就是八卦发动机、隐私传播器，笑道：“你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人间的事，什么都能说！特别是隐私！”
“挺好，找个人聊聊，省得她一天到晚瞎想。看来今天的事，和凡间没关系了。你们选的地方有点意思，不仔细找根本找不着，特务接头似的！雁姐单独找我什么事？”伏燨特意强调了“单独”二字。
何清涵此时也走进来：“橙汁马上就到！”
小雁看人都坐定，将手中咖啡放在桌上，开口问道：“你是龙吗？”
这么直白——何清涵、伏燨同时愣住，这姐们儿也太敞亮了吧！
好在伏燨本尊也不是扭捏的人：“对！”
三个人又没话了。
正好服务生把橙汁和冰块送过来，让场面不至于太冷。
房间恢复成三个人之后，伏燨喝着橙汁问道：“完了？”
何清涵谨慎措辞道：“我再确认一下，普通人眼中，登城个具有历史人文气息，风景宜人的大都市，如此而已。可是这里不仅得到人类的青睐，也令六界众生向往。登城是著名的七朝古都，从气候和地理位置看，帝都选于此本身就显示了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可能因为人气比较旺，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自古以来，天庭就会派法力高强的战将护卫此地，称为——守城正神。说道战斗力，六界第一的龙族当仁不让，世代在此镇守。戴瑞克，你是不是——”
“没错，我在龙族排行第八，是登城近百年的守城正神。”伏燨说着，干脆把橙汁倒在冰桶里，晃了晃，一古脑儿倒进嘴巴里。
“你——没开玩笑？”行为如此粗鲁，答案如此干脆，配上人类版本精致绝伦的外貌，再联想到那一系列他替自己打工时，拍的令人血液沸腾的内衣宣传照，还有奇葩的恋爱对象，小雁一时间很难接受。
“有必要说假话吗？放眼六界也没几个愿意招惹龙族的，再说我名声又不好，脑子进水也不会想着冒充我！”
“那好，我现在要正式听你说一次，你不叫戴瑞克，你其实是登城守城正神龙族八殿下——”
“伏燨！”伏燨灌了一肚子冰块，回味起来，橙汁很正，一看就是鲜榨的果汁，而不是拿什么混合糖精饮料对付的，看来“陷阱”还算良心店家，伏燨很满意：“其实戴瑞克也没错，我人类化身总得有个名字，不能总是伏燨、伏燨，生怕六界其他人不知道似的。”
何清涵和小雁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底。伏燨承认得很痛快，也很轻松，说明它至少没把两人当做敌人。
“就这事？”伏燨笑着问道。
“八殿下，你——”
小雁刚说了几个字，就被伏燨打断了：“别，雁姐你还是叫我戴瑞克吧，我都习惯了！”
小雁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不由得松了口气，把坐姿调整得更舒适，恢复以往的口气：“确实有很多事要说。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们也该实言相告——”
“不用了，雁姐是智禽谷申谷主的长女，也是继任谷主。这事我知道，之前你不愿意说，我也就没提。”
小雁一撇：“我可不愿意待在谷里当什么谷主，一辈子脱不了身！还不栓死我！”
智禽谷申家真身属于雁族。雁乃是禽中之冠，自古被视为仁、义、礼、智、信“五常俱全”的灵物。所以即使申家千年之前就隐居入谷，不问世事，当年和它们接触过的人——例如天庭不少老神仙——对这个隐居家族还是尊敬有加的。
这下轮到何清涵傻了，小雁身上确实有种与众不同的担当，也有着令人心折的领袖气质，何清涵把这些统统归为雁姐真身的个性。谁知，人家真是名门长女，还曾任谷主之职，说她是女王一点不过分啊！
“雁姐，你——不是黑色的吗？”六界坊间传说，智禽谷是一个超然秘境，类似凡间的室外桃源，极少有异族能踏入谷中。何清涵饱览书山卷海，熟知各种小道掌故，智禽谷记载不多，因为同是鸟类，所以记忆深刻。何清涵之所以从没往智禽谷去想，是因为亲眼看过小雁真身，而谷中明明栖息着白雁一族，故有此一问。
伏燨奇道：“怎么，你俩恋爱谈了那么长时间，身世方面都没事先沟通好？”
何清涵微觉愧疚：“是我道行不够，不知雁姐这么大来头！”
“也不怪你！智禽谷中人们活得很自在，谁都不愿意出来，所以我们那里的事情一般没人知道。我老家景色比社君巷还要美，而且大了不知几百倍。谷中不仅住着我爸为首的白雁一族，还住着很多人类没见过的漂亮飞禽。我妈就是一只玄鸟——黑色的。我们那里鸟类成仙都是因为谷中有一汪清泉，传说是九重天仙女酿制玉液琼浆的取水池，我们谷中鸟类全部喝那里的泉水，所以纷纷修炼成人形。”
听到“玄鸟”二字，伏燨忽然联想道，凡间不少人将朱雀称为玄鸟。不知道雁姐和这次的事情是否有关联。
“怪不得，原来雁姐是智禽谷里的女公子。原来是真女王，怎么一直没说？”何清涵笑着问道。
“什么女王，我都跑出来百十年了，现在谷主是我弟弟！”
何清涵恍然大悟：“那小莺不是你的亲妹妹喽，是谷中的邻居？”
“当然是亲妹妹，不过她更复杂！我外公是六界唯一一只淡黄色玄鸟，外婆真身是黑羽黄莺，所以小莺身上外公外婆的基因多一些！”
何清涵脑子里绕成一团，才理清了小莺“种类”和家族的关系。
“你那？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小雁突然开始审视何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