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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半日就能到达京城。几十里外的京郊已经展现出不同其它城市的繁荣,官道随处可见摆卖的小摊。
玉衍难免激动,话也多了起来说道:“我们是一进城便去寻祖姑娘吗?”
“你知道祖姑娘此刻在哪儿?”
跟玉衍要见到祖纵融那种欣喜劲儿不同,这么多年,宿年依旧有些近乡情怯,纵使,时过境迁,这里也早就换了另一番模样。
他望着陌生的道路,唯独山依旧,撂下帘子。
“恐怕我这般出现在她面前,不妥。”宿年冷笑着。
玉衍对此格外的好奇,问道:“你跟祖姑娘是有仇?”
每次提及祖纵融时宿年的表现就格外的耐人寻味,不过多半时候都是咬牙切齿。
宿年又不说话了。
玉衍想了自己跟祖纵融相见的时刻,说道:“可是祖姑娘偷了你什么东西?”
宿年张了张嘴,皱起眉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玉衍被他突然的凶样震了一震,仰了仰头:“若是你不去寻的话,你便告诉我祖姑娘所在之处,我去寻就是了。”
宿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望着他那张几分清冷,如今扭捏作态的小男人模样,唇角一扬。
“你若是这番去,估摸着是要羊入虎口。”
玉衍眨了眨眼:“这话怎么说?祖姑娘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宿年觉得这好好的公子哥,偏生就长了一张嘴,聒噪的很。
不是传闻说,天医谷之辈皆是高岭之花,不染世俗,仙人姿态的吗?
玉衍那一脸的憧憬实在让宿年心烦。他原本还想着要带玉衍去揭露那个女人虚伪的假面,让她无地自容。但玉衍很成功的消磨了他所有的耐心,此刻,这种厌烦直接到达了顶点。
宿年表面不显,照旧是一张无动于衷,无波无澜的模样,说道:“我还有些家事,暂时去找不了。一会儿到了京城门外,我告知你她的住所,你自行前去就是了。”
玉衍听着还挺欢喜,但他也不好糊弄,琢磨了一番这话的里里外外,问道:“京城门外?你不是说,她在京城吗?”
“京城的郊外也叫京城。”
宿年一本正经。
玉衍又道:“可是张三峰有道她是在京城的东边住着。”
这话完全就是胡说八道的。
他只是想炸一炸,看看宿年是真心要指引他还是假模假样。
玉衍哪里看不出来,这个宿年是有猫腻的。
“是吗?”宿年抿了抿唇,笑道:“看来九层楼的眼线也不过如此。”
宿年没有道尽着里面的弯弯绕绕,玉衍却点点头顺着他说道:“我亦是这样认为。”
“我去求那张大人,他也只是模模糊糊给了我一些信息罢了。我连这姑娘是谁还都不知晓,要不是遇到了宿公子,如今我怕是还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晃着呢。”
玉衍拱了拱手,为了自己的小人之心道歉:“是我庸人自扰,恶意揣测宿公子了。宿公子乃是大善人,玉衍给您陪个不是。”
宿年抬手摁在了他的胳膊上:“不必,不在意。”
宿年去京城的岔路口把人放下,告知道:“从这儿往前去,有一个叫玉峰村的地方。玉峰村里有一汪甘泉,名叫望月泉。她家就在望月泉边儿,是没有栅栏的那家。哦对,他们家还养了一条猎犬,性子烈的很。”
“你见了她就告诉她,宿年不日前来拜访。我去京城一趟,很快就来。”
宿年扒在马车边儿上朝玉衍笑:“若不是事情赶得急,我就该送送你。”
玉衍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还好心的要送他一趟,不管路上他是如何对自己冷眼相对,这一刻玉衍觉得,这人可以深交。
嘴冷,心是热的。
“一路上多有叨扰,不敢再麻烦宿公子。我等见了祖姑娘定然会如实相报。宿公子不必担忧我,你且去办自己的事就好。”
“那,再会。”
宿年拱了拱手,玉衍朝他拜了一拜,转身朝着宿年指的路去。
一人一剑,孤零零的。
宿年从马车里撩起来帘子,眸子无波。
什么玉峰村,望月泉。
都见鬼去吧!
果真天医谷都是一帮只知道研究医术的傻子。玉衍若是有点儿常识就该知道这是条直通边关的大道。
再会?做梦会去吧。烦人精。
宿年摆脱了玉衍,心情逐渐回升。
他取出来袖间的短匕,掏着软布条出来细细擦拭着。
要是有人识货定会大惊喊一句,并非凡品。
可惜。
这个世界上识货的人,就只剩他一个了。
之前他曾经把匕首摆在祖纵融面前来着,祖纵融只是瞥了一眼,拿着头发吹了口气,叹道:削发如泥,好工艺。
“自己的东西,自己都不认识了?”
宿年面色沉着,声音也冷厉几分:“我看你还能给我演到什么时候。”
京城内已经被恶狼盯上的人浑然不觉。
店铺门外已经站满了要看热闹的百姓,铺子里的掌柜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一众小厮连头都不敢抬。
祖纵融左边站着清风,右边站着姚韩斐,手里捧着两本账簿。
姚韩斐是个精细的。
他整理出来账簿后又新写了一本,清晰的标出来哪年哪月,银钱是怎么流入金家的。
金叶持家后就格外的胆大妄为,先前还虚头巴脑联合管家做个假账,后来连作假都不屑了。
“一共五万两银钱。”
祖纵融从账本里抬了眼:“给我个解释吧。”
祖纵融手一抬,清风就端着一碗茶递到了她手中。祖纵融刮着上面的茶叶,吹了两口。
这间铺子跟金家关系最近。
执掌铺子的是金家的女婿,名叫邹启文。
“什,什么五万钱……”
邹启文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偏生还要强撑一下。
祖纵融直接将账本甩在他的脸上:“你自己做的帐,心里不清楚?”
“我给了你们三天,过来向我祖家磕头赎罪的时间。不知悔改也罢,竟然还变本加厉妄图把铺子里所有的银钱一并搬到金家去?”
祖纵融笑了一声,手里的茶跟着颤了颤:“金叶是什么下场,我就不必再提。小门小户登不上台面的东西,何时也敢这般猖狂了。谁给你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