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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岁的柏双流微微有一点胖,圆脸,皮肤略显粗糙,但有着一股极其严谨的气质。
他先向客人施礼,又转向端世贞这边施礼,然后开口说话。
“我们的游戏很简单,这里有一张桌子。”说到这儿,安波秀按了一下桌子上一个跟桌子木纹理一样的按钮,桌子下面出现五个圆形的椅子,与桌子在下方连为一体。
“一会儿五位公子,自己抽签,根据号码先后选择位置。每人的前面有一把茶壶和两只茶杯,壶名为迷仙引,茶杯名为美人裳:一会儿小签会来给各位公子倒茶,公子们坐下品茶就是。”
众人听的聚精会神,想着:这品茶如何分出胜负啊!
“不过,开始品茶的时候,会有人过来跟公子们争抢茶杯或者茶壶。”柏双流继续说。
安波秀则双手一拍,早有埏木院的门徒推过五个与刚才一样的木头人:身材细高,细胳膊、细腿,面部只有模糊的五官,只是这回手中无剑,赤手空拳。
“几位公子喝茶的过程中,木头人会过来跟您争抢桌前的茶壶迷仙引和美人裳。我们以指针滑过三格为限,先喝完茶者为胜。具体的分数,安师弟,你来补充下。”
32岁的安波秀,身材高且偏瘦,方形脸,嘴角平直,肤色浅棕,眉毛浓重的如同用毛笔沾了墨汁画过。风度、气质都不错,唯一的就是因为过于爱钱,这眼神里难免就多了几分俗气。
安波秀的声音很好听,清脆且一字一顿,“虽然这些茶壶、茶杯都是我们清轻苑自己做的,不过也是有价格的。这一把迷仙引茶壶十两银子,损失一只扣5分,一个美人儿裳茶杯二两银子,损坏一只扣二分。这桌子若是损坏一个角一两银子,扣一分;若是损坏了下面的椅子,一把五两银子,扣三分;若是面前的桌子损坏了一大块,那就是二十两两银子,扣十分;两杯茶,一杯未喝完,扣二分,两杯未喝完扣五分。以总分十分计算,扣完为止,得分高者为胜,规则大致如此。”
柏双流、安波秀一起退回自己的位置。
常济站起来,说:“那,就请五位公子抽签,选择位置吧。”
到了这会儿,伏浪川也好、裴道恒也好、施盘也好,漆清贺也罢,包括几位公子,已经都明白了:这哪里是游戏,分明是在考试啊!
虽然几位都是打着求亲的旗号来的清轻苑,但目的则各自不同,但不管怎么样,既然要考试,那就要力争最佳。
号牌已经抽好,顺序则是1号施殊,2号漆雾曳,3号裴南盐,4号易子规,5号伏天云。
其实这一次,先后顺序无甚意义,毕竟都是在一张桌上。
只不过,裴道恒自有打算,施盘选择位置的时候,他叫过裴南盐,暗暗低语:“一会儿,你绝不可与那漆雾曳坐在一起,他三年前就害你伤了一只胳膊,难保今遭他不继续下阴遭。”
裴南盐嘴角浮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虽然他心里根本不相信漆雾曳会坑害他,但父命不可违逆,只得点头答应。”
施殊坐在轻苑湖一侧,漆雾曳选择隔了一个座位,对着清轻苑弟子坐下,裴南盐唯有选了坐在施殊的右侧。二人四目相对,相互只能点点头。
易子规坐在施殊和漆雾曳中间,伏天云只得坐在裴南盐和漆雾曳中间。
小星上来挨个倒茶,“茶要趁热喝。”反复说了五遍,退下。
汤夜笛喊:“开始。”
却见茶壶和茶杯,突然闪起红色的光芒,浮到眼前,那红色的光芒原来是壶身和杯口的红釉。茶壶和茶杯上下不停的浮动,而身后的木头人则奔向不同的人,来抢夺这茶壶和茶杯。
伏天云第一个抽出名为桃花醉的玉笛,转身对着他身后的木头人吹起乐曲,桃花朵朵而下,乐音缠绵。木头人虽然没有像芜茵那样,被迷醉摔倒,但动作大大放缓,伏天云又顺势发力,将木头人推后了几米。自己则转身去拿美人裳茶杯,不想那茶杯它会躲避,伏天云抓了几次都没抓到。只能回头再吹笛子,免得木头人过来干扰。
此刻漆雾曳已经抓到了一只美人裳,他独有的听力判断距离和方位的能力实在了得。他刚才已经注意到,若让木头人不动,你击中它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没用,唯有击中他的膝盖,才会让他停下来。于是赶紧喝下茶水,听着木头人的声响,一转身,踢中木头人的两个膝盖,动作:稳、准、狠,木头人应声跪下。
虽然木头人趴在地上还是向前爬,但漆雾曳已经踏住了木头人的脖颈,木头人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漆雾曳率先完成任务。
同时,施殊也已经用真元将木头人击退到乌桕树下,并拿到了茶杯,喝完了茶水,算是第二个完成任务。
易子规还在与木头人你退我进的拼杀,但也拿到了一只美人裳杯子,喝完茶杯。
伏天云此时也喝完了茶,第三个完成任务。
但是伏天云眼角余光一看裴南盐,右手执杯,并未喝茶,一时间他坏意顿生。上一轮裴南盐的出色表演,他看在眼里,恨在心头。
原来只要两杯茶被喝掉,那茶杯和茶壶便自己落回了桌面。而那木头人只看得到浮动的茶壶和茶杯,却看不到静止不动的茶壶和茶杯。
伏天云本可以继续用桃花迷醉人让身后的木头人丧失攻击力,直至比赛结束。可此刻,他却收起了玉笛,那木头人顷刻清醒过来直奔桌面而来。
裴南盐用真元屏障了木头人前进,他心想:说好的喊完茶,并未说非要自己喝,而木头人也是来喝茶,何不把一杯茶主动送与它喝呢。于是举起茶杯:递到木头人手中,示意它喝茶,自己则回身捕捉住另一只茶杯,喝下茶水。
木头人一时间被裴南盐的举动给弄的失去了攻击意识,本来是拼死去拿茶杯,可突然茶杯被送到手里,木头人的模糊的脸似乎有了某种不知所措的感情。它缓慢的将茶杯僵硬的送到嘴边,倒了一脸,又把茶杯递还给裴南盐。
裴南盐刚要把茶杯放回桌面,伏天云身后的木头人已经冲过来,裴南盐没时间把茶杯放回,那个茶壶还在空中漂浮。
漆雾曳看在眼里,冲着这个木头人的脸弹出一道红光,木头人向后一仰,这一下似乎影响了它的视觉和方向,它的双手无意思的猛扎桌面,伏天云前面的茶壶和杯子悉数砸碎,连桌面也塌下去一块,裴南盐和易子规放回桌面的茶杯也落到地上,碎了。
裴南盐和易子规刚要冲着伏天云动手,常释及时喊:“时间到”。
木头人静止不动。漂浮的迷仙引茶壶和美人裳茶杯也落回到未塌下去的桌面上。
可现场去没法沉寂了。
且不说一众门徒议论纷纷,裴道恒第一个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他没有指责伏天云,反倒指着漆雾曳。
常济一看不好,赶紧起身圆场。让小星去给裴道恒倒茶,“茶要趁热喝。”小星万年不变还是那句话。
裴道恒,毕竟一代山主,心中虽然怒火燃烧,但还是默默的又坐下了,只是心里暗气:“我带儿子来求亲,你们无语静思岛也来凑热闹,这世间女孩多的是,你去哪里求亲不好,偏偏来清轻苑,就是要跟我争。三年前,被你们漆雾曳害的我儿左臂至今不能动,今遭躲着你,还是遭你陷害,若不是漆雾曳刚才这一下子,我儿分明自己应付自如,出色完成。这笔帐不算枉为君子。”
漆清贺心里想的则是:“我儿分明是帮你,真是不知好歹的人,跟这样的人遇到一起,真是讲不清道理。”
五位公子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裴南盐知道,漆雾曳是在帮自己,仅此而已。
而漆雾曳有点难为情,本是想帮裴南盐一把,没想到出了岔子,但他是那种一贯的不喜与人辩驳之人,便默默不言。
“比赛中遇到意外,在所难免,几位公子各个气质翩翩,道义非凡,表现赏心悦目,我们理应感谢才对。常济,你把刚才剑道比赛的成绩宣读了?”端世贞一起来说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常济拿过一个缎面的本子,宣读成绩。
同时,安波秀也已经算好了各位公子的得分,虽然刚刚的器物都是样品,修复几个木头人和桌子也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可于他而言,自己做的器物价值几何,若不计算的一清二楚,那真会彻夜失眠,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第一轮剑道比赛刚才虽然宣读了规则,但在计算分数的时候,常济也跟端世贞进一步确认。
救出一个雕像算是完成任务,救出两个就要额外加分,且老弱是第一考虑拯救的对象。于是这分数分布如下:
易子规: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救出老者加一分,可划破孩童的脸减一分,因此得分十分。
伏天云: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没有加分项,也无减分项,因此得分十分。但他在场上的表现,一众师兄弟也是看在眼里,色也是色了,可却没办法明面上去减分,规则也没这么讲。
漆雾曳: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但一次救出二人,且一人为孩童,加二分,又提前完成再加一分,最后得分十三分。
施殊:显然超时,又有场外协助,许清窅本想减去二分,然师兄乐常济暗示:这只是游戏,何必较真。于是,施殊也算是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得分十分。
裴南盐:提前完成任务加一分,救出孩童二人,加二分。但他使用的方法,的确是自身损失最小,从刀剑本身的作用来看,并不以袭击对手为最强,越是最少伤害并取得预期效果方为最佳。因此,朱辰纶、许清窅建议再加一分。常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得跟端世贞征求意见。
端世贞思考一番,低声跟常济说:“本是游戏,分数上做到大家脸面上都过得去为好,心中有数即可。”
常济心领神会,于是将漆雾曳提前完成的一分去掉,裴南盐提前完成的一分也去掉,裴南盐那运用器物之“巧”的一分自然也就不加了。
常济公布最后得分:“易子规十分,伏天云十分,漆雾曳十二分,施殊十分,裴南盐十二分。”
常济又解释了最后得分是如何计算出来的,现场十分安静,也无人提异议。毕竟表现好的,得分也高了二分,表现差的也是保底十分。
最后常济又补充了一句:“四把剑皆是端老师亲手制造,唯有初雪刀才是在下制作。游戏开始时,老师不让我提及此事,现在游戏结束,几位公子有机会使用我们端老师打造的剑,也是一件幸事。”
众人惊叹连连,端世贞心里虽然得意,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说:“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作品,本不该拿出来卖弄,今日只为大家玩个开心。”
众人都在为端苑主打造的惊世之剑而心生羡慕,也就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安波秀也已经算好了分数,递给柏双流,确认无误,又递给常济。
常济一看。
漆雾曳:十分。
施殊:十分
裴南盐:打破美人裳茶杯一只,损失银子二两,扣一分。未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扣二分,最后得分七分。
易子规:打破美人裳茶杯一只,损失银子二两,扣一分。未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扣二分,最后得分七分。
伏天云:打破美人裳茶杯二只,损失银子四两,扣二分。打破迷仙引茶壶一只,损失银子十辆,扣五分。桌子损坏一角,损失银子二十辆,扣十分。所以得分零分。
下面密密麻麻写着修复木头人、桌子等等需要的时间和成本计算。
常济一看,这样的分数公布出去,等于提前就让伏天云出局了。于是只得悄悄与端世贞协商。
最后:漆雾曳,中途胡乱出手,攻击与自己不相干的木头人,而造成意外事件,漆雾曳扣二分。裴南盐和易子规受漆雾曳连累所致任务未完成,因此每人加一分。至于伏天云,虽然端世贞明白,暗中使坏,但看破不说破方为大家风范,于是也算在漆雾曳头上,他的损失也皆是受意外牵连,加五分,况且他任务已在规定时间完成,再加二分。
于是,常济公布最后得分。
漆雾曳:8分
施殊:10分
裴南盐:8分
易子规:8分
伏天云:7分。
常济又讲述了得分的构成,这么一来,虽然有人觉得不甚公平,但毕竟分数相差不多,也就无人提异议了。
只有安波秀心里甚是不爽:自己认认真真计算的得分,最后被改的面目全非,无异于自己制作的器物被人说的一文不值,这简直是在羞辱自己的判断力。若论这苑内的收入,还不是仰仗着我们埏木院和乃服院,什么剑为君子所铸,可若没有我们收入的银子做支撑,你们又何来的机会做那些卖不出去的平庸刀剑。因此内心十分不快。
同时觉得郁闷的还有柏双流,他觉得常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无非就是仗着自己跟老师一样是做刀剑的,仗势欺人,实则就是一个制作器物的平庸之辈。还打算做这一苑之主,实在不配。
伏浪川和伏天云,心知肚明事情起因皆在自身,没过多指责他们已是万幸,也就沉默不语。
“接下来是乐院、乃服院、丹青院联合为几位公子准备了一个节目,名为幻彩我愿。”
常济说完。
那边已经有20个身穿鲜艳粉红衣服的妙龄女子,每人手里拎着红色的灯笼,排成五队站在靠湖边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