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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老宅,餐厅。
众人已经上桌,好几分钟贺佩玖才进屋,姜年挨着老太太,他就自然的坐在姜年旁边。
贺老替姜老斟酒,乜斜他一眼,“众人等你用餐,就你忙。”
“小师弟忙是应该的,这个年纪正是忙于工作的时候。”姜老帮腔,也不是帮腔,心里也是这样认为。
在他眼中,贺御太过优秀,挑不出一丝毛病。
又是小师弟,自然私心是护着他的。
贺佩玖眉眼淡淡,就唇色特别妍丽。
“有个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了不起?孑然一身,忙都跟有女朋友似的。你跟姜夙年纪差不多,除了事业,个人问题也是急需解决的一件事。”贺老好像忽然受了什么刺激,在餐桌上拿他个人事情发难。
贺老的确是被刺激,跟姜老闲聊时,听说博物馆里以前贺御那些师兄弟,像他这个年纪人家都有二胎,婚姻生活幸福美满又事业有成。
一想到自己这老来子,今年才转性一直待在京城,往年就在碧云寺,一年露面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完,压根不提找女朋友的事。
晚辈中虽然有了几个孙子,但小儿子迟迟不结婚,做父母的也着急心慌。
生怕贺御想不通,在碧云寺住着哪日就剃度出家。
“人家姜夙好歹还恋爱过,再看看你,女孩子手都没牵过。啧,说起来我都替你丢人。”
贺御从小到大都十分优秀,除了早年身体不好外,从未让家里人操心,整个人生宛如开挂一样。
自打上了年纪,还没解决个人问题,贺老每每看见他都心里窝火。
“您怎么知道我没牵过女孩子的手。”他挑眉看了眼。
贺老冷哂,满眼嫌弃,“哼,你四姐可不算,别跟我咬文嚼字。”
贺佩玖哂笑,有没有牵过这事就不提了,反正他心里明白就成。
贺老数落番发泄完心里的火气,就招呼着姜老和姜夙喝酒,老太太热情的替众人布菜。
姜年低头不说话,安静的用餐,放腿上的手忽然被捏住。
他掌心滚烫,干燥的指腹在她指缝之间似有若无的蹭着,然后慢慢交叠,十指紧扣。
那一刻,姜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脆弱的神经被刺激着,整个脊椎骨都麻了。
“咳咳咳。”一口菜给呛着,偏身捂着嘴咳嗽,趁机狠狠挠他一下抽回。
这人未免太嚣张,餐桌下,众人面前偷拉小手。
绝壁是刚才贺老的话把他给刺激了。
“慢慢吃,来喝口汤,缓缓嗓子。”老太太知道她嗓子不好,现在做的南方菜都没以前那么辛辣。
“谢谢贺奶奶。”
“看你,眼圈都咳红了,贺御倒杯温水。”老太太使唤着,还瞪他眼。
自己的媳妇儿会不会心疼,跟傻子样坐着不动。
就这样,怎么追小姑娘。
贺七爷神色温淡,那副骨子里的清傲演得淋漓尽致。
姜夙偏头看了眼,觉得素日在京城若不是贺家二老而姜年的照拂,只怕妹妹早就被赶出四季云鼎。
戏精七爷,戏瘾总是很足。
一顿晚餐9点多结束,贺老,姜老微醺,姜夙也喝了不少,最后贺佩玖都被自己父亲拉着小饮几杯。
贺老兴致好,就留下姜老住老宅,剩余三人就回了四季云鼎。
明天高考,今晚姜年需要足够睡眠。
夜里11点多,准备好明日考试的事宜,确定好闹钟,再三确认过书包准备上床休息时,忽的想起个东西。
在挎包里找出今日在碧云寺得的两根姻缘绳,她现在都想不起来在那间屋舍,第三个人是几时出现,两根红绳又是几时出现在手中。
感觉一切都很玄幻,也不真实。
在似梦似真的回忆里,那位老者说的话至今还言犹在耳,攥着红绳看了会儿起身出了门。
一小时前姜夙送牛奶上来,已经沐浴完,看来是醉酒已经早睡。
把门拨开一个缝隙,左右环顾确认没人才蹑手蹑脚的出门,她总是低估贺家人的能力。
六双眼睛看着她,做贼似的摸进七爷卧室。
并合上门。
“啧,明儿姜小姐考高,七爷不至于这么禽兽吧!”
贺燃双手抱胸,时移出国游玩,他就得了空闲,原本也可以四处鬼混去,一想不如留下看自家爷和姜小姐恋爱有趣。
“说不定,七爷的性子……”
“要不要下注,赌姜小姐多久出来。”贺庒跃跃欲试。
贺燃眯着眼还在考虑,一道粗狂的声音插进来,“重注,赌一晚。”
两人齐刷刷回头,看向后面的武直,默契竖起大拇指。
是个狠人,不鸣则已。
可最后事实证明,狠人最了解狠人,姜年真的在贺佩玖呆了一整晚,是凌晨5点钟贺佩玖把她抱回卧室。
他就是料定姜夙喝醉,还在客房点了安神香,赌他一晚好睡眠。
昨晚,姜年偷摸到主卧,当时就想着试试红绳有没有说得那么玄乎,推门进来时贺佩玖在书桌前,倚着椅背,偏着头好似在闭目养神。
他也沐浴完,穿着颜色素雅的居家服,大长腿搭在搁脚凳上,书架旁的柜子上燃着线香。
冷香清冽十分好闻。
姜年没惊动他,蹑手蹑脚的过来,俯身在搁脚凳旁,又不是做贼却慌得手心,额头都出了汗。
两根红绳差不多长,随便挑了根,呼吸屏住特别温柔的动作把红绳圈在他脚脖子处,系了个结。
奇迹没有发生,什么贴肉即消。
但都已经系上又不想取下来,就把剩下的红绳套自己脚脖子上,可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贺佩玖脚脖子上的红绳——
真的消失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去地毯上寻找,转了两圈都没见到,在低头看自己的红绳还在。
这就很诡异惊悚了,背脊爬上一股寒意。
一个愣怔间。
腰上忽然一热,下一秒就被贺佩玖圈到怀里,来不及说话,下巴就被挑起让他烈火滚滚的吻和呼吸侵袭。
以贺佩玖的警觉来说,有人进屋不可能不知道。
没敲门就进来,这屋里除了她没人敢,早就撑开眼帘看着她紧张兮兮的在拿着红绳系在他脚脖子。
那模样分外可爱,这种东西一看便知,套着姻缘的红绳。
这个举动让他心中莫名悸动。
所以在红绳系好后,就忍不住把人圈在怀里索吻,在老宅还有所顾虑,但现在在他卧室,小姑娘在怀里,只会贪恋痴缠不断索取。
“明天考试,还有这种小心思。”他促狭的笑着。
姜年被吻得脑袋发晕,贴在他怀里急急吸气儿。
呼出的火热吐纳,也烧得他身子发麻。
“你,你能看见红绳?”
“看得见,但你脚脖子上的看不见,这又是什么小魔术。”
姜年眨巴着眼,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她是看得见的,但看不见贺佩玖的,所以这东西只有自己看得见,旁人看不见?
不管是真是假,是魔术还是玄幻,就是给自己求个心安。
“红绳哪儿来的。”
“应该是天机禅师送我的。”应该算是吧,那会儿屋舍里就三人。
贺佩玖勾唇,咬着耳骨,呢喃低语,“年年就这么喜欢七哥,还相信这些。”
她扭着身子躲避,可身子软根本躲不开,蹭来蹭去无疑是在点火。
“那,那你喜不喜欢。”偏头看他,嗓音很轻,泠泠细音,甜腻软糯。
贺佩玖眼神越发昏黑,总有炽热难掩的热火。
“自然是喜欢的,喜欢到骨子里。”
“年年。”
“嗯?”
他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搁在肩头,蛊惑诱哄。
“今晚……睡七哥这儿好不好。”
“姜夙就在楼下客房,七哥不敢做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只想这样抱着你。”他嗓子沙哑,循循善诱,苏软勾人。
姜年心尖发颤,在他密集的细吻中理智崩溃昏聩。
忍不住一声娇俏的轻‘嗯’,似微吟又似回答,那一刻她感觉到圈在腰肢上的手臂收紧很多。
如古原白所言,在薄薄的睡衣下,能看见蝴蝶骨的轮廓。
“七哥……”脊椎骨传来的滚烫和酥麻,磨得她整个人都要崩溃,弄得太难受,黏糊的嗓子软软的唤了声。
“你出汗了,年年。”这一嗓子把贺佩玖给刺激到,他明白后背这地方姜夙肯定看不见。
“七哥好喜欢你。”
“怎么办。”
“年年……”
“明天考试加油,考完七哥带你出去玩儿。”贺佩玖松开她,拍了拍小脑袋,“时间不早,去休息吧。”
姜年没敢回头,小脸潮红的跑向床,胡乱蹬掉拖鞋藏进被窝,心跳快得快要失控。
这个男人是专门生来折磨她的吗!
太要命了!
贺佩玖在老板椅坐了会儿,捏着眉心轻轻的笑,瞥过床上缩成一团的人起身去浴室。
两人亲热,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最后最难受的还是他,这种行为实在不可取,却又总是欲罢不能。
一小时后,他才从浴室出来。
床上的小姑娘已经脸颊红扑扑的睡着,他不知该愁还是该笑。
说留下就留下。
怎么就这么听话,也太可爱了。
所以这晚姜年没回屋,凌晨5点多贺佩玖才把人送回去,后来只眯了会儿就醒了。
今日是全国高考日,为了照顾考生,京城里各条路线都做了控制。
考场门口,姜夙神色紧绷比姜年还紧张。
“别着急,慢慢来,时间很充足。不管结果如何,放手一搏,哥哥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姜年哭笑不得,“哥,你闹的我好紧张。”
“那我不说了,加油。”他把姜年搂在怀里,啄了口额头才催着她进学校。
反观一旁的贺佩玖就要冷静很多。
简明扼要的三个字。
“好好考。”
姜年也算是胸有成竹,就是被姜夙的情绪闹的慌,乖巧一点头就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准备为自己辛苦的三年交出完美答卷。
高考两天,整个四季云鼎都陷入种紧张的氛围。
8号,考试结束后。
姜年反而一脸优思,用过晚餐就回到卧室也不知在做什么,紧张的气氛搞得没人敢上去询问怎么回事。
今晚月色清亮,三两星色,微微细风卷动着植被。
“不上去看看姜年?”贺佩玖穿着居家服,倚着门框,手里端着杯热茶,敛眸吹着氤氲雾气。
姜夙仰头盯着冷月,轮廓冷硬,狠吸口香烟,“我怕她发挥失常正跟自己过不去。”
“让她一个人呆着?”贺佩玖撩了下眼皮。
“我先跟佼人联系,让她去……”
“我去看看吧。”
姜夙偏头看来,瞳仁昏黑,带着少许审视打量。
半晌,掸了掸烟灰,“有劳七爷。”
“那件事,你打算几时告诉姜年。”贺佩玖经过客厅,放茶杯时问了句。
“再等等……”
姜夙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之前推脱等高考结束,而今已经结束,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结。
可这时候他忽然犹豫不决了,一方面怕姜年再度受伤,一方面又担心她安危。
想在吸口烟的时候,已经烧到烟蒂,烟灰被夜风吹落掉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在等等,等高考成绩出来。
就把一切做个了结!
二楼,卧室门口。
叩叩叩——
“请进。”姜年趴在床上,床面摆着好几张A4纸,偏头看来,磨磨蹭蹭的下床坐到书桌前。
“七哥。”
贺佩玖带上门,“怎么了。”
“我在算分数。”她有点烦躁,揉了两下头,“不过数学有道高分题我好像丢分了。”
“北舞院录取分出来了?”
“还没,听说今年录取分数线会更高,丢了一道高分提我心里没底。”
昨晚考完数学出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但考虑的接下来的考试没有及时去验证,但现在猛的找到之前刷的题,同一道是做错了的,没来得及改正……
“跟你原先预估的差多少。”他在床边坐下。
“10-15分。”
高考分数是一分都要争,现在跟预估差了这么多,就很有可能跟北舞院录取分数线失之交臂。
姜年就是在为这个发愁,晚餐都吃得不香。
若是分数差的不多,贺佩玖有办法填补,可小姑娘自尊心强得很。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考完我也没办法。”她丢了笔,转身过来,瞅着贺佩玖好看的脸。
他勾起唇角,拉着她的手,“怎么了,这么看我。”
“我要回去一段时间,在分数出来前。”这事考试前就商量好,姜夙已经把出游的时间全部规划好,就等她高考完带着出去旅游放松。
“多久回去。”
她抿抿唇,私心肯定舍不得,嗫嚅着,“明天下午。”
“这么快?”贺佩玖不悦的挑眉,丁点没想到考试完人就要离开,他也规划好了满满的行程,欲带她出去散心。
姜年咬着唇,有些不敢看他。
“七哥,20天很快的。”
他面色阴冷,眸色冷黑,“不快,480小时,28800分钟,于我而言不亚于凌迟极刑。”
“什么时候定好的,怎么不早告诉我。”
“能不能别……”话音戛然而止,忍不了,把姜年拖到怀里,扣着腰肢,托着后脑勺就压在床上,撬开牙关,霸道索吻。
“年年,七哥舍不得你。”
姜年没说话,圈着他的腰,心里又何尝舍得。
但眼下没有好借口,也是哥哥的心意她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