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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陈宁期。
娘亲告诉我,宁期的意思是意想不到的意思。
她说,我是她的意外之喜!
其实,我很早便听闻家里的仆从说了,我并不是娘亲的亲生孩子,我的父亲其实是我的二叔,而我名义上的父亲,其实是我的大伯。
曾经,年幼的我跟总是担心娘亲会因此不喜我,可娘亲说了,无论我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重要,我永远都是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比之外室子三叔,我无疑是幸福的。
有人问我,是否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说实话,心里是有些好奇的,不过并不是好奇她的模样,而且好奇当初她为何要将我送进陈府。
若是没有遇见娘亲,在陈府,我岂不是要活得比三叔还要悲惨?
毕竟,三叔他还有亲娘陪伴左右,而我,只会是孤家寡人。
因而,我无数次地庆幸:命运让我遇见了娘亲!
在我眼里,娘亲人美心善,是我心中永远的女神!
娘亲名下资产颇丰,她向来出手大方,还爱做善事,结果却被人说花钱大手大脚。
我听了暗自不服,娘亲,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多多地赚钱,你负责貌美如花,大手大脚地花钱就行!
我十一岁上,随母亲和外祖一家离开了江城,生平第一次坐了火车。
一开始我是兴奋的,可时日久了,还是有些无趣了些。
后来我们到了海城,又坐了好几天的游轮才终于来到港城。
不到半年,三叔也携家带口来了港城,说是在江城待不下去了。
一转眼,我们来到港城已有近十年,而我,也已长大成人。
我坐在石桌上,正沉浸在回忆中,一声猫叫唤回了我的思绪。
“花脸?”一只黑白黄三色的花猫懒洋洋地躺在花架下,正悠闲地晒着太阳。
我走上前将它抱在怀中,果然听到娘亲身旁的明月正在到处找它。
“呀,这小东西原来在这?”明月转过墙头,便看到了我怀中抱着的花脸。
“明月姑姑,我母亲呢?”我将花脸递给明月,随口问了一句,长大后他便改口唤母亲了。
“少爷,夫人正和表小姐在花园里散步呢!”明月抱过花脸,笑嘻嘻地说道。
明月口中的表小姐是大舅家的李博熙,娘亲非常喜欢她,我转身去了花园。
正值春日,花园内各色鲜花盛开,娇妍美丽。
在这花团锦簇之间,一位着淡紫色旗袍的女子正闲适地挽着一个粉色旗袍的女孩,漫步在花丛中。
“姑姑,您瞧,那儿有一只蓝色的蝴蝶!”小女孩声音娇嫩的似黄鹂鸟儿,嫩葱似的指尖指着一朵迎春花瓣。
“是啦,那蝴蝶真美!”紫色旗袍的女子微眯着眼,感慨了一声,“还是熙熙眼睛亮,姑姑老了……”
“姑姑哪里就老了?”少女嬉笑着道。
确实,紫色旗袍的女子虽已年近不惑,可瞧着却依旧如同二十几许,青春依旧,正是女子最有韵味的年纪。
“母亲!”
清朗的男声响起,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出现在花园假山的石壁前。
“宁期,你回来了?”着紫色旗袍的沁阳笑盈盈回头,看着长得高大俊朗的儿子靠近。
“表哥……”李博熙见了陈宁期,一双美目顾盼生辉,霞生双颊,欲语还休。
我目光落在表妹李博熙身上,看着娇羞不已的少女,想起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我突地有些不自在,忙移开了目光叫了一声,“熙熙也在啊!”
李博熙抬头,见陈宁期的目光看着她的方向,她蚊蚋似的嗯了一声,脸颊好似火烧。
沁阳在一旁兴致盎然得瞧着这一对小儿女,她别有深意地瞥了眼陈宁期窘迫的模样,看来这也不是熙熙剃头担子一头热啊!
“哎呀,这日头晒得我有些头晕,宁期,你帮母亲陪陪熙熙。”沁阳抚了抚额头,决定做一回神助攻。
“母亲,您没事吧?”我一听母亲不舒服,心里的那份旖旎情思瞬间消散了。
“无事,我回房去躺躺就好了。”沁阳摆了摆手,“你们玩吧,陪熙熙四处转转。”
我仔细瞧了瞧母亲,恍然间明白了她的用意,眼角余光瞥了眼低垂着脑袋只露出白皙脖颈的李博熙,心,怦怦然……
母亲扶着清风姑姑的手离开了,花园里静悄悄的,我和李博熙互相对望了眼,有什么在悄然发酵。
良久,我才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地邀请道,“熙熙,我们去那边走走?”
听到表哥近在耳畔的声音,李博熙羞得耳朵尖都开始红了,她嗯了一声,便闷头往前走。
“咳……”我刚刚指的明明是另一个方向啊,表妹真是一个害羞的女孩!
为了不让她尴尬,我只好默默跟在了她身后。
正躲在花园假山旁偷看的沁阳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两个铁憨憨!
水到渠成的,我娶了熙熙表妹为妻,我的好兄弟成了我的大舅兄,我的大舅则成了我的岳父……
很快,我和熙熙也有了孩子,是个男孩,听母亲说,长得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孩子满月时,二叔也来了,他目光中透着沧桑,慈爱地落在我的孩子身上。
对于二叔,我的观感很是复杂,我心里清清楚楚,他是我的生父,他也心知肚明,我是他的亲子。
可是,我们却从来不曾亲近过。
不过我知,他其实很是关心照顾我。
孩子满月后,我为他取名珣,希望他如美玉,品行高洁无暇。
珣一周岁时,我凭着卓越的经商头脑一举跃居成为港城首富,但这并不是我的最终目标,我的目标是——成为华国首富!
为此,我将不断努力!
当我膝下又添一子时,华国终于平稳下来,新的华国崇尚人人平等,自由民主。
我为次子取名为安,望天下大安,百姓安居乐业。
我曾问母亲是否要回江城,她摇了摇头,只说如今还不是时候。
只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恰到好处?
时间一年又一年,昔日蹒跚学步的孩子一个个长大成了俊俏少年,母亲也年华逝去,皱纹、白发,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脸和鬓角。
当我儿孙绕膝时,母亲也年事渐高了。
“宁期,你要记得,你是华国人,有出息了要记得回报祖国。”母亲总是这般说。
我将母亲的话印在心中,我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华国的血!
母亲八十大寿那年,我们一大家子终于踏上了回华国的归程。
江城,却早已没了当年的模样,只留下零星数点,魂牵梦绕的故乡,终究是找不回了。
探寻许久,只依稀打探到我们离开后,陈家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后来靠了R国人才不至于完全败落下去。
R国战败之时,祖父他们在江城也待不下去了,便同藤木静子一起回了R国,如今也不知是何景象。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成了华国的隐形首富!
“宁期,待我去了,你把我的骨灰撒进海里吧。”回程时,母亲如是说。
去了江城回来,母亲便一日日憔悴下去,医生说母亲身体康健得很,也不知是何缘故。
母亲是含笑而去的,她拉着我的手,笑得一脸幸福,她的嘴里临去前一直呢喃着,“宁期此地忽相遇,惊喜茫如堕烟雾……”
我的泪潸然而下,我明白母亲的意思,她定然是想说:宁期,你是我的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