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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然……”
在陆胤然说出冷漠的话后,温月莲的风韵犹存的美丽脸庞闪过一抹伤心与僵硬,她痛苦的望着他,红唇紧抿,没再出声。
简漫抬眸,看了她一眼。
“走吧。”
男人揽住她的肩膀,不再做无谓的逗留,带着她抬步就走。
身后温月莲想跟,却被余小柏等人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车内,气氛微沉。
陆胤然坐在后排靠椅上,目光淡淡落在窗外不断飞驰闪过的风景,初春的天,今年的暖却迟到了,空气中仍是寒风冰凉的。
他沉默着,也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入了神,毫无气息。
前排余小柏与邵毅也不敢出声,简漫将阻隔板升起,一瞬间,后车厢只剩下他们彼此二人。
她伸手,去握住男人紧绷搁置在膝盖上的大手,男人几乎是潜意思反应,反手握住了她的。
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冲她轻笑,如往常一般。
简漫轻轻叹了一口气,出声,“陆胤然,她是……你的母亲,温月莲,对吗?”
男人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一双眸子逐渐暗沉,盯着她看了良久,抿唇:“谁告诉你的?”
微沉的语气,听不出他话语之中的情绪,让人无法分辨,他是否动了怒。
简漫垂下头闷闷道:“前几天蒙妮卡给你打过电话,那天你回来后就直接睡了,我给接的,她跟我说过一嘴。我也是哪个时候猜出来,你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陆胤然沉吟了片刻,他抬手,将简漫拦住怀中。
“生气了吗?这件事我之前没告诉你,你有生气吗?”
在遇到生母这样的大事上,他在她知道后,没有别的其他态度,反而只是关心她的情绪。
简漫抱住他,想了一会儿,如实道:“刚开始我想等你主动跟我说,可后来我都抛出一个契机了,你也没说,说实话,当时有些小失落。不过我知道,你不说,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不会无理取闹的!”
她信誓旦旦保证,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与信任。
陆胤然原本烦闷的情绪,被她这么一说,陡然转好,他轻笑一声,修长的指尖去捏了下她面颊的软肉,调侃道:“你还不无理取闹?”
原来煽情时刻,莫名就没了。
简漫瞪眼,“你说我无理取闹了?”
陆胤然:“没,你最乖了。”
说着,还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很敷衍的掀过了这个话题。
简漫轻哼一声,腰背一挺,就想从他的怀中离开。
男人锢定在她腰身的手却沉稳有力,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语气低哑,“别动,让我再抱一会。”
简漫还是第一次听到,陆总这么疲惫与无助的语气,让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这个男人,表面看着若无其事,好似无所谓的模样,但她知道,他一定是伤心的。
一如当初的她一样。
“嗯,我就一直待在你的怀里,直到你厌恶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一辈子缠在你怀里。”简漫说。
车厢内静谧无声,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好似这么抱着,能够地老天荒。
良久,陆胤然出声:“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吗?”
“什么时候?”
“刚上大学那会儿。”陆胤然陷入回忆之中,“在我决定出国留学的时候,我曾在老宅里整理过父母的东西。因为年幼时我就被送到了A市,这件事,也一直到了长大成人后,才有了尽孝的心思。
但是老宅里,除了只有我父亲的东西,却没有我母亲的,包括我父亲跟母亲一切相关的东西。就好像,整个城市,没有我母亲生活过的痕迹,要不是有一个我,我甚至都以为,父亲从未跟她在一起过。
后来,我从角落里,找到了那张照片。”
简漫记得,“就是你前段时间拿出来看的照片,对吗?”
“嗯,就这么唯一一张照片,被我父亲小心珍藏,应该是我爷爷没有发现,所以被遗留了下来。”
“你是说,爷爷有意藏起一切与你母亲,有关的东西?”简漫诧异,“所以,其实爷爷知道,你母亲是没有死的?”
陆胤然情绪很低,“嗯,他知道,他一直知道,但当时的我羽翼未满,只知道她还活着,却不知道如何去寻她。后来在出国读大学的时候,我有一次,偶然知道了她。”
他轻笑一声,“那是我第一次,在除了照片之中,看到她的容貌。你知道,我是在哪,看到她的吗?”
简漫敏感的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经历,她拧眉,“别说了。”
然而男人,却依旧固执,继续说道:“是C国王室的婚礼上。当年,一个C国的同学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国家的王室盛宴,我去了,就是在哪个盛宴上,我看到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唇瓣勾着一抹微笑,将自己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亲眼看着母亲嫁给他人,这种体验,简漫就算没经历过,也能感受到当时男人的愤怒、与失望,还有那种,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的绝望痛苦。
上一秒还在看到母亲的惊喜中,下一秒,却置身绝望深渊。
当时的他,一定都在想,母亲抛弃他了吧。
简漫心疼不已地抱住他,“陆总,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你有我。”
陆胤然也紧紧回抱住她,轻叹一口气,“是的,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放下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又出现了。”
他抿了下唇,“简漫,我不喜欢她。”
简漫重重点头,“好,你不喜欢她,那我也不喜欢她,咱们都不喜欢她!”
抛弃这么好的陆总,那个女人,她也不喜欢!
简漫抬起脑袋,去亲陆胤然的唇角,不许他在胡思乱想,用行动告诉他,他们有彼此。
陆胤然只是微愣了片刻,但很快,他用力抱住她,掌控主权,加深了这个吻。
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诉说隐晦的痛恨,吻得略带凌乱。
这个吻,并不是很愉快,可简漫却只想,用尽全力去温暖他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