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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午夜,城市的喧嚣就会渐渐的散了,虽然新丰在附近是大市,但到了这个时间点上,也已经逐渐地趋于安静,从高空中俯瞰下去,这片不断延伸的由人类建造的有着无数方块与棱角的建筑群,也只有在中央的一片,仍旧有着明亮的光芒,光的脉络朝四周延伸、变得稀少,周围迷迷茫茫的仿佛城市燃烧过后的余烬,似乎还能依稀看见数个,小时前城市那辉煌的轮廓。
蓝粹飞起在夜空中,正朝城市边缘的方向望过去,在他背后那漂亮的大箱子上小光头正一边咬着手电筒,一边揉着惺忸的睡眼,拿着新丰市的地图对下方的地形做着对照。
“我们不是坐车来的,是一路走路旅行,所以从蒲江过来,应该有两条路,一条是沿着河,一条是沿着北边的公路,蓝樟,你说我们走的是哪条?”
“江边风景会不会好一点?”
“喔,那我们是从江边过来的”她用水彩笔画了一条线,随后找到了道路,“我们先从那边落下去,然后一路找酒店吧,嗯,找大的,有监控摄像头的,多找几个总可以当成证据,对了,蓝樟你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在大楼楼顶扎帐篷的吧?最高的吗?”
“嗯,用石头把帐篷压住,不过风如果太大,有时候可能把帐篷吹走,所以不一定选最高的。”
“那要是被住在更高地方的人看见了呢?”
“看见楼顶上有个帐篷总比被看见有人飞在天上好,”
“哦,那我们今天也住在楼顶上吧。”
“不行,帐篷不够大,,而且这个时候了,到白天会被人现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天上落下来,沿着入城的街道逐渐走向城市中心,看见有大酒店便进去问问。蓝粹以前在广州那边工作,办过一张假身份证,但在这边上学,一直没拿出来过,这时候自然也不用,他看起来还是未成年人的模样,背着古怪的大箱子。带着一个十二岁又光光头的小女孩,这搭配怎么看怎么奇怪,没有大人陪同,酒店自然不许他们入住,两人便趁机纠缠吵闹一番,说两兄妹趁着暑假出来旅游,找不到住的地方云云,珊瑚在柜台大吵大闹,等到酒店那边态度变强硬或者有软化,蓝粹就适时扮演红脸,拖着珊瑚走掉,待到连续走了好几家酒店,确定这帮人印象深刻之后,他们才去到一家私人小旅馆,要了一间双人房,不过老实说,看着他们入住的时候,旅馆的老板表情也真是有够精彩的,类似这种没有大人陪同就直接出门旅游的兄妹,平日里大抵是见不到的。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是凌晨三点,珊瑚在飞行过来的途中睡了一会儿,之前又大吵大嚷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候却还没有什么睡意,这是一般的小宾馆,比不上大酒店的豪华,但卫生条件还不错,该有的都还算齐全,不过九九年,自然不是什么宾馆都能有空调了,珊瑚开了风扇吹一会儿,趴在窗口朝外面看,窗户打开,夜风微凉,几只蚊子围着灯罩转来转去,蓝樟将箱子放下,拿出宾馆里的蚊香点起来。随后去检查浴室。
“珊瑚,你先洗澡吧。”
几年之后或许在宾馆里说这句话会有些暧昧,但这时候,两人自然都不会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林强死的时候,两人身上都沾了血,此后虽然回家换了衣服,有过简单的擦洗,但自然不会认认真真的洗澡。这时珊瑚先洗澡,蓝粹随后洗了出来时,看见穿着睡衣的小女孩还坐在床上认真地看着几张地图,用笔认真地画着路线二
“还不困啊?”
珊瑚抬起头来:“蓝粹,我们旅游一个暑假好不好?一直走到海边再回来。
“呃,这么久啊”
“嗯。小女孩认真地点头,“我早就想跟你一样到处去旅游啦,而且过完这个暑假,我就要回去了”
她说着这个,情绪微微有些低落起来,蓝粹在她的身边坐下,拍拍她的肩膀:“珊瑚,今天晚上的事情,”
“我不是在说这个啦她用力地摇着头,“我来的时候就决定啦,如果一直都不回家,爸爸妈妈还是会很担心的,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而且我也不可能在这边上学虽然小学和初中的东西我早就懂了,但一直不上学,还是不行的啊,我想要帮你把异能的锻炼路线整理出来,但其实现在懂的东西还太少了,特别是生物方面的,一知半解想当然是肯定不行的,爸爸妈妈爷爷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要学的东西,其实还有很多”
虽然她口中说着不是在意林强的事情,但实际上,自己动死了一个人,受到的这种冲击自然是不可能轻易饵平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珊瑚口中说的那些事,显然也不是随口说说,尽管平日里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意识不到现实的人就算再有天才的头脑,最后大概也只会落入网慎自用的泥沼,珊瑚家里三个最亲的人都是国内最顶尖的学者、科学家,她所受到的教育,自然不会将她导向那种纯粹自大的误区里。
异能的运用,哪怕只是在外在的能量运用方面,要穷极变化,就关系到数学、物理学、化学等诸多学科的综合,珊瑚最小心的关于身体的控制,那就必须拥哼哼关生物学、医学的大量知识,甚至一点差错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而回想信城基地聚集的许多哲学领域的专家,就可以明白,异能这种东西的变化,就绝不仅仅是在单纯的破坏与自身的强化上,精神方面乃至更加抽象的领域都有可能深入过去。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是十二岁的她可以应付得了的,哪怕再厉害的天才都是一样,正因为理解这些变化的多样性,当初蓝粹想要对付魏岳那帮人时,小小的她才会表现得那般恐惧。
“嗯,其实我早就想好啦,现在我们在新丰,我们走这边绕一个,圈,往长江边上走,一直走啊走啊走啊去海边,这边可以到江海去看看,然后再沿着大海南下蓝粹你以前就是这么走的吧,然后我们可以一直到香港,”
“哪有那么长时间啊,两个,月。能不能到海边也难说啊,”
“那就有多远走多远吧,走到一半,然后就往信城折回来。”珊瑚趴在床上用两只手捧着下巴,“其实我想好啦,我带了吉他,可以一边旅游一边表演啊,当流浪歌手是我的梦想呢,如果芥末姐一起,她就可以摆摊卖手工,我在旁边唱歌,口喜嘻,生意一定不错。上次我可是赚了五十多块的哦。”
“那我干,口
“不知道,你又不会唱歌跳舞,你是打杂的,对了,芥末姐还说过要叫我编手工,我还没学会。只能寒假过来学了”
虽然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要跟蓝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总目标,也曾经明确过有关“爱情”的种种。但毕竟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在这方面的大多数想法,都是从书上看来,本身却并不是非常能体会这些,关于这份“爱情”的理由也仅仅是跟蓝樟在一起很有趣。小女孩本身也是自信的人,认为自己将来的魅力必然无人能挡,跟芥末不认识之前,照着书上的方式将她视为敌人,认识之中,心中反而变得单纯起来,跟蓝粹挺好的,跟自己也挺好的,自己唱歌很厉害,芥末姐又能跳舞,出去摆地摊也很好玩,如此一想,便将那份敌意抛诸脑后了,这时候说起来,蓝樟也点了点头,看看窗外的夜色,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等到了早上六点钟要给芥末打个电话,就说一路旅游送你回去其实芥末也担心你好多次了。”
“你们就想把我送回去吧!”珊瑚扁了扁嘴,变得不高兴起来,芥末在她心中的亲密度减一了。
“拜托,你这样子跑出来,谁也担心的好吧,都不知道你爸爸妈妈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
就这样一边说着话,珊徽一边在床上进入了梦乡,蓝粹收拾好散在床上的地图,替她盖好了被子。随后叹了口气,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黑暗的街道,对于自己连累她开枪杀人的这件事,心中无论如何无法释怀。无论怎样,都不该将珊瑚卷进这些事情里来的。
时间已经过了五点,清洁工出现在道路的那头,街道边的店铺的门缝里开始亮起灯光,街道逐渐动了,推着三轮车的菜贩开始在安静中出现,偶尔也有车辆经过,天边亮起了鱼肚白,六点钟的时候,几乎已经大亮起来,电线上传来清晨婉转的鸟鸣。蓝粹用床边的电话拨通了芥末家的号码,不一会儿,芥末过来接了电话,也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只,总之呢,就是这样了,昨天上午启程的,本来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没打通我们现在在新丰这边,嗯,珊瑚提的要求,说是不这样就不回家,她知道我以前到处跑过,问题倒是不大,我也很头痛啊,这丫头起疯来谁都害怕”
一五一十地将编号的故事说出来,那边似乎有些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片玄,芥末的声音传过来。
“呃、呃我也要去,你们在新丰的哪家宾馆?我看看,等我一天好吗?我明天就可以过去跟你们会合了”
嗯?”
“阿樟哥哥你以卞都是一伞人在外面走,我也想试试看啊,我记得爸爸有一套野外活动的设备,要去找找,反正爸爸从来不做这些事的,我还得准备一些东西,”
“呃,但是大概会在外面两个月”
“没关系的,反正阿粹哥哥你是专业人士,对吧。我就跟着走路就好了,还有珊瑚一起,肯定很有趣的,我要把以前存的钱取出来,对了对了,要不要准备”
为着即将到来的,如同大冒险一般的旅行,芥末那边欢欣雀跃,早起的疲惫与迷糊一扫而空,蓝粹在这边听着她开心的语气,终于也笑了起来,垮下了肩膀。
“好吧。”
之前开房的时候,只开了一天的时间,这时候想想在十二点之前大概也走不了,蓝樟挂掉电话,去前台多交了一天的钱,随后回到房间,拉上窗帘,上床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窗帘拉开了,外面正下着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早晨的天气明明蛮好的,朝霞很漂亮啊他这样想着,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偏过头时,珊瑚也在那边的床上坐着,第一眼望过去,还穿着睡衣的她似乎正在呆,像只很可爱的洋娃娃,身边放着几张地图。
睡衣是鹅黄色的,像只大布袋的样子,短袖,下摆只到大腿的地方,露出白藕般的双手与双脚,这已经不是蓝粹第一次看见的打扮了,但无论看上几次,都会觉得珊瑚穿着睡衣的迷糊模样真是可爱非常,这时候她也正靠床坐着,被子踢开了,两条腿直直地伸着小女孩坐在那儿,双手拉着睡衣的下摆,目光似乎在望着床尾的方向。
“呃,珊瑚你”
他陡然愣在了那里,随后“咕嘟”一声,仿佛将整句话的后半截用力地咽了回去,就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珊瑚将那睡衣的下摆拉得有点高,甚至露出了女孩穿的那种白色蓬松的四角内裤。而就在那洁白的颜色上,赫然有一抹鲜红的颜色,出现在了双腿之间。
珊瑚将目光转了过来,呆呆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微微地皱着眉头。
“怎么了,”
蓝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懂的笨蛋,然而这一瞬间传入脑海的讯息,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令得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那个是不是我做的,我在睡觉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是如果不是我做的,那是谁这间宾馆这一瞬间,由于想到的某些可能,他混乱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了杀死,附近的所有人,夷平整栋楼的想法,直到珊瑚的再次开口,才仿佛有一盆水从空中倒了下来,陡然间停止了他的慌乱。
“蓝粹她望着蓝粹的脸,目光只是有些疑惑,话语却异常平缓,仿佛只是在说着某个以前直到,却从未见过的科学术语,“蓝樟,我来月经了
“呃?”蓝樟愣在了那里,眨着眼睛。
“我刚才在看地图,然后就直到此时小女孩才反应过来,轻轻拉着被子盖上了身体,“蓝樟,你可以帮我,帮我去买卫生巾吗?”她微微低头说着话,这时候,才像是有点害羞和别扭起来,
第一次为了他杀人,第一次来了月经,那或许就是从女孩成为少女的线许多年后,成为了女学者的谢珊瑚在私密的日记中这样写着。
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我们此后一辈子的相扶与牵绊了吧
还没吃晚饭,现在去吃,晚上应该还会有一章补昨天的,不确定会不会过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