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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敏慧最近总是做噩梦,梦到儿子秦天曜,那个恐怖的夜晚,那个被毁得惨不忍睹的身体。
多少次,她用了多少年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如果那时不是绍阳一直陪着自己,带她东奔西跑四处求医散心,她已然成了疯子。
近半年来,她又开始做噩梦了。
是天曜在天堂过得不好吗?
季敏慧心底愧疚,在路边买了束花开车前往墓园。
跟墓碑说了会儿话,季敏慧哽咽着离开。
她走后,一道魁梧的身躯从一旁走出来。
艾理斯手里拿着曼珠沙华,放在秦天曜的墓前。
怔怔的盯着石碑,他有些怅然。
那是五个月前的某个晚上,他第一次踏足A国海市。
不知为何,从出了机场开始,艾理斯心头一直盘旋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熟悉而陌生。
艾理斯开车绕着海市市中心转了一圈,最终,他停在环球中心。
徒步走进溜冰场。
仿佛曾经有个女孩,在这里,等过他。
艾理斯不确定,奇怪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站了一会儿,他走出溜冰场,由于心思沉重,艾理斯迎面与一个美妇人撞上。
之后又有几次,他巧遇过她,知道她叫季敏慧,是海市富商秦绍阳的夫人。
亦是,秦天熠的母亲。
季敏慧神色间总是带着一丝伤感,似乎与生俱来,似乎是因岁月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印记。
艾理斯一时恻隐,某日跟着她来到墓园。
得知季敏慧失去了儿子。
难怪总是看起来郁郁寡欢,哪怕笑容,也是带着点人间沧桑。
第一次看到“秦天曜”的名字,艾理斯加快了心跳。
十八岁就死了?
倒是挺可怜。
此后,他曾经买过一束曼珠沙华来看过秦天曜,今天是第二次。
放下花束,艾理斯并未多加逗留,转身离开。
走至停车场,他突然停下脚步,“出来吧,你跟了我一路。”
湛蓝尴尬的现出身形,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好巧。”
艾理斯莞尔一笑,倏地拉她上了自己的车,欺身帮她系好安全带,“是啊,好巧。”
湛蓝死死往座椅上靠,艾理斯系了安全带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透着暧昧的气氛,湛蓝推了推他,“艾,艾理斯……”
“不是有话想问我?”
湛蓝抗拒的心理立即蔫了下来。
是的,她有太多疑虑想问艾理斯。
他为什么会跟踪季敏慧?
为什么会送天曜曼珠沙华?
甚至她想问他,到底是谁?
湛蓝极力遏制住喧嚣的神经,保持平静,“找个地方聊聊吧。”
“我家?”艾理斯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恶作剧。
湛蓝没有提出异议,她被艾理斯的行为震惊的忘了思考。
甚至潜意识里,对他毫无设防。
曾经的那个人,从来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艾理斯开车到达酒店,绕过车头替湛蓝拉开车门,绅士的伸出手。
湛蓝看着那双骨节分明,指间充满茧子的手,心底一酸,将手递了过去。
艾理斯牵着她走到酒店房间,开门时,他驻足在门口,回眸望向她,“女人,你知道跟一个男人进酒店代表什么意思吗?”
湛蓝朦胧的眼眶在听到艾理斯的话,眼泪像清泉般瞬间滑落,她的嘴唇翕翕合合,“天曜”二字盘旋在口腔里差点脱口而出。
天曜,是你吗?
是你回来了吗?
艾理斯拧着眉看着梨花带泪的女子,抬手拭掉她的眼泪,嗓音低沉,“好了,别哭了,你在门口等我,我进去拿点东西?”
“嗯。”湛蓝点头。
艾理斯进去之后,她吸了吸鼻子,擦掉多余的眼泪。
湛蓝,你不是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吗?
为什么又失控了?
当艾理斯出来的时候,湛蓝已经止住眼泪,只是两只眼睛红红的,看得出哭过的痕迹。
艾理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莞尔笑道,“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她跟在他身后,两人仅隔一步之遥。
……
帝豪会所
秦天熠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讳莫如深的眼底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在等人,等检察院的人,抑或是陆氏集团的人。
不一会儿,年柏尧恭恭敬敬走进来,“秦少,人到了。”
“嗯。”秦天熠轻咦一声,放下腿站起身,身姿挺拔的来到酒吧中心。
来人一袭制服,是检察院的。
为首男子上前一步,神色肃然,“秦先生,由于你涉嫌非法买卖,现在正式对你下达拘捕令。”
“哦?”秦天熠斜睨一眼检察院的人,眸光平淡,“不介意跟你们走一趟。”
秦天熠被请入了警察局,在相关人员登记下做好备案记录。
不一会儿,一双急急忙忙的高跟鞋声音打破沉闷的气氛。
孙雅菲推门而入,样子看起来很是惊慌,在看到审讯室里那抹淡然的身影,她闪烁了下,强制镇定。
警员做完笔录,站起身朝孙雅菲颔了颔首,唤了声“孙局”,拿着文档离开。
秦天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抄兜儿,一只手放在桌上,邪魅不羁的模样透着风轻云淡。
仿佛这里不是警局,而是他的家里一般自在。
孙雅菲控制住担忧的情绪,一步一步挪过来,“天熠。”
秦天熠抬了下睫毛,生疏道,“孙局长,有何事?”
“……”孙雅菲难受的呼吸一滞。
曾几何时,她和秦天熠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孙雅菲站在原地,喉头酸涩,缓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直勾勾盯着对面俊逸的男人,“需要我帮你保释吗?”
秦天熠摇头,无情拒绝,“我想律师应该差不多到了。”
“也对。”孙雅菲狼狈的别开头,眼底溢出一丝不该有的脆弱。
秦天熠怎么会需要她?
她早已经……伤了他的心。
孙雅菲倏地站起身,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勇气,“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甚至连敷衍的词句也没有,孙雅菲更加伤感,不再迟疑的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