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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留下来了十多天,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一天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但是从这一天开始,两人的关系便开始变化。
“镇南侯歼灭那达慕部落,为我梁朝大好基业积下莫大功勋!
念镇南侯还未婚配,遂妃子当容貌四绝!
吾王之女:玲珑公主可为郎才女貌!
特赐婚约!钦此!”
“公公,还求转告梁王,我已有爱人!”
“是谁?你可知抗王昭可是大不道!”公公眯了眯眼,低声轻语说道。
“正是此人!”他提着她,将她抱在怀里,显出一副亲密的样子。
公公似要看出些端倪来。
然而他极为护犊子地发号施令“公公,该走了!”
公公颇有些气急败坏,骑着马仍是向古都方向去。
“如果不是你那我族人的性命来要挟我,我定是不会如此,并且你刚刚的动作我已经很想杀你了。”她颇为傲娇,气恼地说。
他似乎并未听到,仍是自顾自地宣布“我,今日回古都,与海棠举办婚礼!”
她瞪大双眼看向他,却不敢反驳,那些生命还在这个“恶霸”手中。
那一年,世子开心地像个小孩,骑着马,回镇南侯府时不再悲痛,反而是蹦跳着。
彼时的他,耀若明珠;她,卑如草芥。
她常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巧笑倩兮,怎么看怎么美,但是梁朝那么多漂亮女子,为何他喜欢自己呢?
婚礼将至,人人都夸赞她与他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每一天他都憧憬着慢慢逼近的婚期,为此,他亲自采购一切婚礼需要的东西,督促那些绣娘赶制婚服,甚至还亲自在新郎官的婚服上绣上鸳鸯。
婚礼开始那日,他早早地起了床。
经过繁复冗杂的梳洗后,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呼吸一窒,面若桃花,凤冠霞帔,都说婚礼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她不禁苦苦一笑。
她盖上了红盖头,在侍女的搀扶下,步出闺房,穿过大厅,最后停在桃园之中。
此刻正是阳春三月,桃花纷纷扬扬地飘舞,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与裙摆,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有些无奈,但却没办法地等候着他的到来。
他飞奔过来,缓缓将手拉向她,直到一双轻柔的手轻轻地被他的宽大的手握住,他心里悬着的大石才悄然落下。
感受到她身上独有的气息,眼角瞥见他与她相握的手,他想,今日后,她就真的成为他的妻子了,想到这里,他抿嘴一笑。
到了他的府邸,她随着他一路进入正厅,周围时一片嘈杂的祝福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此处请参照囍来听)
礼官扯着嗓子,她开始与他行成亲礼。
他看着将两人紧紧相连的红绸缎,直到最后的最后,她被他横抱起,进了洞房。
他挑起她的红盖头,终于露出了她灿若桃花的脸颊。
他满心欢喜地凝视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女人,但看她那无神之眼,他却只得冷冷地丢下一句:“今晚我睡书房。”
他走了。
前一刻还万般温柔,现在却又冷漠无情。
她蜷缩在床的角落里,望着满屋的大红,自嘲地将头埋在臂弯里,一夜无眠。
“果然吗?你娶我只是为了掩盖世人,你对我的好都是假装的,果然吗?”
面对这一切,本该喜悦的她却莫名的难受,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她哭了。
新婚第一日,她随他去逛街,一切都那么顺利,可是一回屋,他就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径直走向书房。
他真的很讨厌她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笑了,本该开心,但却又有些苦涩。
嫁给他的日子,平平淡淡。他们就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每天晚上同床共枕,夫妻和睦但却又离得不近。
她今天去城外散心,望着城外那片桃林,拈指将一片桃花瓣置于手中。
再过不久,就是他的生辰了。该不该为他准备些礼物呢?他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那又该准备什么礼物好呢?她凝视着手中的花瓣,不一会儿便被风吹走,刹那间有了主意。
她将做好的红豆糕放在他的书桌上,他诧异地抬头,望见她笑靥如花:“给你的生辰礼物。”
他挑挑眉,并未说话,认为这是她的戏弄。
她也不恼,继续温声道:“快吃吧,等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在她的再三说服下,他终于决定尝一尝。
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回味无穷。不得不说,这红豆糕很不错,你以为他不喜欢她,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她真的以为他喜欢她而……罢了。
“咕噜~”
他的肚子不大舒服了。
“里面有药!”他大喊道,然猛的向房外跑去,他要去解放。
她看着他神色惊诧,惊忙的动作,她笑得更开心了。
此后每月,她都会为他准备红豆糕,他虽被整过,但他更舍不得放弃她亲手做的红豆糕。
有一回,她见他嘴角沾着些许粉末,忍不住大笑,最后还是用手轻轻捻了下来。
而他则板着脸,可细心的她发现,他的耳根子微红,她有些好笑地盯着他,原来他也会脸红,自己不是那替代品。
她开始每晚等他入睡,为他梳洗绾发,将他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有一晚,梁王召见了他。
那一晚,她照常生活,照常为他打理好一切。
可是,他的眼里不再充满希冀,而是平淡如水,深深地掩藏着绝望。
他盯着她平静的脸庞,一切好像没什么变化,可她总觉得,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为了复仇他只得放弃爱情。
第二日,他赶到桃林时,只见到她安宁地靠在榻前,双眼紧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手上还捧着一本未读完的纸张。
桃花纷飞,她静静地,好似只是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她走去,看着那些花瓣调皮地停留在她的发间,他呼吸一窒,生怕扰了这场清梦。
“不要走。”她轻轻叹道。
她这才明白:自己的心里面已经放下了他。
风从耳边拂过,除此之外,缄默无声。
他蓦地一把抱住她,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肉之中,眼角却早已濡湿。
他瞥见她手中的纸张,一片花瓣好巧不巧地停留在那纸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那是他看桃花时随口说出的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