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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学生像要拆了襄王楼,到处是打砸滚动的声音。
混乱中,老鸨也挨了几下,再次来到非晚跟前时,已经老实了:“姑娘,媚姑娘已经送到外头马车上了,嗝呃,”
老鸨吓得直打嗝:“恳请姑娘高抬贵手,嗝呃。”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再不求饶喊爸爸,只怕她的头发都要被这群学生薅秃了。
非晚鄙夷地睨了眼老鸨,扭头朝门外望去,岸边多了一辆花花绿绿的马车,散发着浓浓的青楼风。
“这么丑的马车,你是在逗我们?”红叶惊呼,“这是唯恐旁人不知我们半夜逛了青楼回去的?”
“没关系,要被人瞧见,就说是三哥哥。”把脏水往西凉瑾身上泼,?非晚一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快步朝马车走去,红叶回过头来冲老鸨吐了吐舌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板,痛不痛?”
在他们身后,老鸨颓丧地扶着门框,咬紧后牙槽,使劲憋着眼泪。
非晚快步走出襄王楼,空气中桂花暗香浮动,天上那轮圆月更高更亮了,映着碧清的护安河水,连云朵的倒影都格外清晰。
方才坐在桂花树下的叶倾淮,此刻已不见了。
“是媚姑娘,人还晕着。”李丰跳下马车,点了点头。
非晚嫌弃地冷哼,西凉媚也是活该。
若是醒了,倒还能问她几个问题,弄清事件的始末缘由,可人晕着,有什么用,反倒搞得人像是护花使者。
非晚登时一万个不情愿了。
正决定要去坐自家马车,身后忽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条人影飘近。
非晚机警转身,一个穿淡蓝直?的监生来到面前,面带微笑,冲着自己彬彬有礼地作揖。
“你是谁?”
“学生国子监生员苏铉北,叶公子请二姑娘过去说话。”
这苏铉北目光朝前方瞥去,非晚循着他的视线,不远处河面散落着几座画舫,其中一座静静停靠在岸边,窗口站着一抹天青色的身影。
不是叶倾淮是谁?
他怎么一会儿跑去画舫上了?
非晚吩咐李丰将西凉媚带回去,红叶押车,她跟着苏铉北走向画舫。
“脚下小心。”
叶倾淮快步来到船头迎接,轻柔地牵着她踏入画舫,脸上恢复了温柔浅笑,看起来顺眼多了。
他怎么又变了?
非晚心中暗暗嘀咕。
叶倾淮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软帘撩起的一刹那,一缕馥郁的异香扑鼻而来。
非晚意外地睁大双眸,画舫里布置奢华,百盏灯火熠熠,数千朵粉嫩的芙蓉与娇艳的兰花结成累累花垂如瀑,令人如坠云端。
“师兄,好兴致啊。”
非晚满腹不解,却见叶倾淮得意一笑,忽然手臂一揽搂过她的纤腰,他的呼吸一下子近了。
“不谢我?”
他星眸闪动,柔情似水。
非晚登时脸热起来,嗫喏:“凭什么?”
“嗯?”叶倾淮身子倾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不满地摇头轻叹,“再装傻试试。”
非晚被迫抬眸与他对视,心头小鹿乱撞,好半天才找回呼吸:“明明是你有事瞒着我,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这可是非晚运用得最娴熟的一项技能。
叶倾淮似乎没料到她会倒打一耙,惊讶地眨了下眸子,目光清如水却又幽邃如深潭。
在这样潋滟专注的注视下,非晚悄悄吞了下口水。
别看了,别看了,她都快把持不住了。
“想亲我?”
叶倾淮突然把她的心思说了出来,非晚心头一颤,羞得满脸通红,她不由攥紧小拳头,堵气嘟哝:“是啊,那又……呜”
滚烫的唇陡然碾压下来,唇齿间呼吸立刻缠绵到一起。
非晚的心砰砰乱跳,好一阵荡漾,人都快站不住了。
好在叶倾淮将她紧锁在怀里,似乎毫不费力。
索吻之后,他拿宽洁的额头轻轻蹭她,还委屈巴巴地睨着她:“小师妹,你真无赖。”
“啥?”
非晚满足地舔了舔微肿的红唇,闻言不禁意外地瞪大了桃花眸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是你吧。
大猪蹄子!
“这么大的忙,连谢谢也要我讨。”叶倾淮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发飙说,“不够再亲一个。”
非晚:……
她没想到叶倾淮平时那样温文尔雅,不急不躁,可也不缺霸道的一面。
这次陡然猛烈起来,他将大手绕到她脑后,另一只手紧紧拥住她的腰,又搓又揉,又吸又咬,像恨不得将她吞进腹中一般。
直到非晚快要窒息,他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非晚抬手,指尖抚着又麻又疼的樱唇,眨巴眨巴眸子,被欺负得想哭。
可叶倾淮竟呼吸急促地说:“这么娇弱,那一半先赊着,改天再讨回来。”
气得非晚转过身去,立刻就要下船。
叶倾淮登时方了,连忙从身后一把抱住,紧紧按在胸前不肯放人:“怪我孟浪,小师妹慧质兰心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这粗人计较,可好?”
一面低声软语求饶,一面温柔小意地替非晚整理耳边碎发。
“不是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吗?真不想知道?”又继续拿方才襄王楼的事情勾她回心转意。
“不想!”
话虽如此,身体却很诚实,非晚终于理智地扭过头来。
叶倾淮“嗤”地一笑,将她拉到座位上,按着她的香肩坐下:“这是我准备的,替小师妹压压惊。”
地下铺设华美细腻的大红西域地毯,桌椅明净,一盏盏水晶缸内盛满了果品糕点,数坛美酒,两个角杯。
窗上湘帘轻卷,抬眼便是明月彩云。
骗鬼呢,这不可能是匆忙之下就能凑齐的,根本就是一早安排下了。
“师兄……”
“想问什么都可以,”叶倾淮已在对面落座,替她满上一杯,“但是,你得先赢我的酒令。”
好狡猾!
不过非晚心想方才既然已经那样过了,他应该不会再对自己做什么非分的事情了。
酒令就酒令,谁怕谁?
非晚捋起袖子,赌博这种事,是个人都知道,没有人会从头输到尾,当然也不可能有人一直赢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