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副小姐

大荷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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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房的戏一连唱了几日,二房、三房,甚至南街都万马齐喑,大房的热闹真是独一份。

    五月,天气炎热,连风都带着热气。

    午后未时,非晚坐在廊下乘凉,吩咐人往郊外的庵堂送东西,明氏尚有几日才回。

    小乌梅在脚下绕来绕去。

    “明日大姑奶奶来给大老爷过生日,二位姑娘务必要来啊。”大房的丫头甜儿来传话,来到跟前,堆了一脸假笑。

    盯着小乌梅猛瞅了几眼。

    “老太太百日未过,怎么大老爷就过起生日来了?”

    一个老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原来王嬷嬷午觉方起,也拄了拐杖,扶着小丫头慢慢来到跟前。

    王嬷嬷嘴快,甜儿一下被问住,厌恶地微微皱眉,转眼又压细了嗓音假笑。

    “我们大姑爷尽孝心,给老爷过六十大寿,正因为老太太没了,也就在家里摆个几桌,不然,必定要大费周章地搭几个卷棚的。”

    “这就是了,老娘没了,还做什么大寿呢,下碗面吃吃得了。”王嬷嬷倚老卖老,在椅子上坐下,口中没轻没重地议论。

    登时把甜儿气得扭回头来,也不急着走了,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大姑奶奶说,福隆伯府也要上门与大老爷贺寿,明儿体面着呢。”

    沐劲蛟也要来?

    非晚听住,紧紧捏着手中的逗猫棒,眸底闪过一丝猩红:呵,送上门来了!

    当下瞥了眼西凉娴,她正歪在一旁凉榻上,一脸病容。

    “姐姐,明儿你去不去?”

    “不去。”

    西凉娴纹丝不动,眼睛瞪着回廊顶上随风摇动的灯笼。

    凛儿端着汤药过来,西凉娴接过,一饮而尽,仍旧懒懒地歪下。

    非晚收回目光,若她猜的没错,花如雪又算计着将姐姐卖给沐家!

    还打算趁着明氏不在,倚仗大伯母的身份,生拉硬拽地撮合。

    做梦去吧!

    只是西凉娴眼下神思不属,非晚只得好言相劝:“姐姐,你这又是何苦,我巴不得你离那姓月的远一点,那人俗称煞星,心狠手辣,怎配得上你。”

    西凉娴闭上眼,负气道:“不要提他。”

    非晚把声气放柔放软:“我是怕你被欺负!”

    西凉娴睁开凤眼,所有的甜言蜜语,转眼都化为封喉的毒药,不禁落下两行心灰意冷的泪水。

    “我只后悔自己痴傻,明知他若即若离,对我并无多少尊重,竟仍三番两次上他的当。他一哄我便心软,他轻贱我再多,碧树阁那晚,我仍天真地想拿三十万两银子赎他。我真是愚不可及。”

    非晚沉吟,那晚姐姐情急之下报出三十万两,欲买下捣乱的月西和,最后虽然知道是一场误会,并没有交割,但事情已然传开,上流社会之中恐怕知道此事的人不少。

    财帛动人心。

    福隆伯府恐怕也正为此而来!

    非晚挥了挥逗猫棒,娇嫩朱唇微撇,桃花眸底满是狡黠。

    “你身子仍不爽快,明儿不去就不去了,我一个人能应付。”她扭头安抚西凉娴。

    “嗯。”

    湘妃竹榻发出轻细的声音,西凉娴翻了个身,缓缓阖上眼。

    翌日晨起,非晚穿戴停当,身上杏白纱衫,下面墨绿色裙子,腰间垂着小蘑菇做的禁步。

    她淡淡瞥了眼身后捧着手巾的碧莲,随意地问:“碧莲,你跟着红叶,算盘学得怎么样了?”

    镜中映出碧莲信心十足的笑脸:“这些日子奴婢还算勤奋,都学会了,要不,姑娘考考我?”

    “红叶跟我说过了,夸你聪明,学什么都快。”

    只是红叶还提到碧莲小心思太多,非晚就不提。

    碧莲果然得意:“多谢姑娘,是红叶姐姐教的好,不嫌弃我粗笨。”

    自从碧莲“归顺”之后,非晚对她亲切许多。

    “闲话少说。姐姐身染微恙,只你们几个随我一道过去,你们可不能堕了四房的气势,都给我穿戴体面点。”

    当下就着妆奁匣子,挑了几件行头出来,赏了碧莲一枝花鸟珠钗,精工细巧,金丝鸟嘴衔着三串米珠流苏,华丽不失别致。

    “这件赏你了,算盘学的好,以你的聪明往后再学着看账,也能替我分担些。”非晚推心置腹,就像把她当成自己人般。

    “遵命,姑娘吩咐,奴婢敢不用心?”碧莲自然明白其中深意,眸中迸出强烈的惊喜。

    非晚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换衣裳。

    半晌之后,红叶与碧莲都回来了,红叶身上是玉天罗纱衫,湖蓝妆花缎子的裙子,簪金带银。

    非晚见碧莲更胜一筹,穿着鹅黄纱衫,浅绿织金裙子,头上是非晚故意赏下的花鸟珠钗,她本就生得好,放开了打扮起来,更是眉目含春,娇艳欲滴。

    “似你这样,还真成副小姐了。”红叶笑嘻嘻地推她,半含恭维。

    碧莲也不扭捏,大方地见礼:“多谢姑娘赏赐。”

    “好,好,好。”

    非晚连声赞叹。

    只有如此,接下来才有意思。

    非晚让梦儿捧着寿礼,红叶抱着小乌梅,自己扶着碧莲,不紧不慢地向大宅走去。

    按规矩,晨起先向西凉纪贺寿,中午才用酒席。

    于是非晚行了礼之后,便慢慢往回走,经过花园时,又绕着远路走,几番驻足观赏风景。

    “沐大爷有所不知,这片粉色的芦苇最是奇特,一年四季都开不败。”前方传来娇媚的声音,甜丝丝地。

    是西凉媚。

    “这个也不稀罕,我还见过红色的芦苇,比这艳丽多了。”一个傲气的声音淡淡地说。

    那必定就是沐劲蛟了。

    西凉媚不服气地争辩:“红色的?听都没听说过。我们这芦苇,可是侯府种下的,若不稀罕,侯府选它作甚?”

    可她等来的却不是沐劲蛟娇宠地妥协让步,而是变本加厉的讽刺:“嗤,你没见过的多了。”

    西凉媚娇养惯了,从来无人忤逆,怎么受得了这种气?非晚甚至能够想象她薄面绯红,翻着白眼的样子。

    “蠢货。”

    果然,西凉媚骂道。

    “贱婢,你找死!”

    沐劲蛟登时高声怒斥,只听见西凉瑾慌张地拦阻:“沐大爷,莫要动粗,有什么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