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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淮眸如寒星,透着战无不胜的淡定。
这种习惯性地强大,掌控一切的舒适感,让裴羽程心中腾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畏惧。
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裴羽程很快压下这股莫名的恐惧,深深的凝视着叶倾淮,口中轻吐:“查吧。”
按理这种剑拔弩张的对峙该结束了,接下来他们就该坐下来喝一杯,请客的请客,吃饭的吃饭。
但谁都没有料到,变故陡生。
裴羽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身后的暴雷突然一个键步上前,一掌打向叶倾淮!
铜皮铁骨的大个子,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伸出手就能捏死人。
“砰”地一声,
叶倾淮飞了出去,如同所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样,清瘦的背脊撞在了墙上。
发出“咚”的撞击。
暴雷悍然朝叶倾淮走去,一把掐住叶倾淮的脖子。
这是反目成仇?
裴羽程修眉微蹙,腾地站起,刚要喊住手,门口便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
“师兄——”一张软侬美貌的小脸出现在包厢门口,登时花容失色,发出惊呼。
“吵什么?”暴雷凶恶地扭头,不由一愣,立即松开那双铁钳般的手:“二……二姑娘?”
“咳咳咳~”
地下,叶倾淮捂着喉咙,大口换气,原本被掐得紫涨的脸迅速恢复了人色。
可一缕鲜血逸出唇角,他肌肤白皙清透,愈发触目惊心。
“师妹,他、他打我!”
叶倾淮哆嗦地指着暴雷,弱小无助,倚墙告状。
非晚急步过去,素手轻轻地托起叶倾淮的脑袋:“师兄,你怎么样?”
叶倾淮眸子猩红,似极委屈,手指颤抖地从暴雷身上移向裴羽程。
裴羽程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却没想到暴雷竟拿眼角偷偷瞟他,像在坐实受到他的指使。
战王!
裴羽程气得颤栗,磨了磨后牙槽。
“五香。”
非晚娇滴滴的桃花眼中露出一丝奶凶的杀气。
五香魁伟的身影登时出现在门口。
“把他给我拿下。”
非晚慢慢举起柔弱的手臂,不经意间拂乱裙边的芙蓉绦。
暴雷诧异地倒退至裴羽程身旁,举起双手,口中磕磕绊绊地辩驳:“郡王,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这句话,裴羽程听得分明。
“该死!我竟也会摊上有理说不清的时候。”
像有根无形的绳子紧紧地绕过他的脖子,裴羽程呼吸都粗了,闭了闭眼。
但他到底也是个郡王,吃了哑巴亏,风度却不能失。
“二姑娘,这是误会。”语气含着无奈。
非晚不禁冷笑,回以一声轻嘲。
“郡王您这样一只金凤凰,一根羽毛都轻易碰不得,我们位卑言轻,高攀不起。可您的鹰犬,敢肆意作践我师兄,我却万万饶他不得!”
最后一句,潋滟的目光陡然转冷,娇柔的尾音上挑,隐隐有金戈之声,五香登时出手如电,奉命抓向暴雷。
暴雷像只敏捷的大熊,刷地蹿上窗台,就要跳跑,不料叶倾淮猛然大声咳嗽起来。
“师妹,我胸口疼。”他捂住胸口,病歪歪地喘着气,居然还痛苦地翻起了白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五香,先帮我扶师兄回去。”
非晚不由焦急。
这一打岔,暴雷愣了下神,五香铁掌一探,就一把抓住他胸前衣裳,往下一揪:“先去扶叶公子。”
暴雷眼睛都直了。
好猛一女汉子!
他红着脸滚下窗台,快步走到叶倾淮身旁。
叶倾淮经过裴羽程身旁时,向他瞥去一抹挑衅的眼神,裴羽程沉沉地凝视叶倾淮那“霸道却不失娇羞”的背影,心头笼罩一层阴云,浓得化都化不开。
战王,他到底想做什么!
须臾,西凉家的马车里。
“师妹,你怎么来了?”
叶倾淮长长的睫毛低垂,楚楚可怜地问。
实际上,他慵懒地倚着非晚娇弱的肩膀,还蹭了蹭,轻嗅她身上细细的幽香,心中感觉圆满极了。
非晚轻手轻脚搂着他的脖子,替他擦拭嘴角的血痕:“我去米铺转了转,本就打算顺路来接你的。”
她甜甜地说着,目光却泛出一丝狂热。
叶倾淮抬眸瞅了非晚一眼,敏锐地发觉她不对劲。
“最近也不念书,小师妹闲暇有空,正好将养身子。”
“家里在挖冰窖呢。”非晚激动得指尖发抖。
“不会挖出什么东西来了?”叶倾淮幽幽地问。
非晚眸色微黯,轻叹:“本想告诉师兄的,可你受了伤,此事暂且放放,等你好了再说吧。”
说着递了一盏茶水,送到叶倾淮嘴边。
叶倾淮接过,反将茶盏先送到非晚唇边,等非晚饮了半盏,他才将剩下的一饮而尽:“方才吃了他一拳,猛然间受不住,眼下缓了缓,已经好些了。”
非晚这才如实相告。
冰窖开工已近半月,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今日一早,却在院子底下挖到了一个生铁浇铸的大盖子。
那盖子图纸上面没有标记,工头不敢擅动,上报到非晚这里。
“工头生怕是麻烦,我与姐姐都不懂,万一那下面是什么机关呢。”非晚低低地说着,露出好奇却迷茫的目光,略有些焦躁不安。
“你曾说过,宅子是济云侯府建的?”
只见叶倾淮神色淡然,露出沉思的表情。
非晚不由心头一宽,叶倾淮的来意,并非冲着济云侯府。
他和西凉媚那个神秘的情夫,不是一路人。
马车缓缓地停下,进了四房院子。
非晚先下,转身去扶叶倾淮。
“七妹妹?”
有人低低地惊呼,声音清恬动人。
同时一缕柔美的香气飘来,带着茉莉的纤细与玫瑰的温柔。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氛。
非晚脊背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转过身去,迎面一个女子款款而来,身着秋香色纱衫,如同初秋悄然而至。
只是淡雅洁净的脸上,秀眉微蹙。
是西凉姝!
“大姐姐。”
非晚淡淡地行了礼。
“这是谁呀?”西凉姝妙目一转,带着不喜与嗔意。
“这是我师兄,他病了。”非晚敷衍道。
不料西凉姝伸出手来,登时将她拉在一旁,低低数落:“啧,你姑娘家,怎可与外男如此亲厚?”
语气亲昵,竟像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