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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黑。
“看着我受伤,你也不过来扶我一把。”
西凉娴眼睁睁看着月西和如鬼魅般的身影,再次意外地出现在她闺房之中,不禁有点发怔。
那傲娇而邪气的语调,低声细气,在这深夜的黑暗里荡漾着蛊惑人心的诱惑。
真是上前不是,不过去,似乎也不是。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自从沐浴那次引诱她之后,月西和再也没来找过她,不想今日却在桃花林遇见,却又被疏离的无视,西凉娴眸中隐隐含着泪意,一腔悲愤涌上心头。
一阵静谧的沉默过后,西凉娴不争气地下榻,慢慢走近他身旁。
不料却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你受伤还喝酒?”西凉娴秀眉微蹙,陡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刚要后退,却不想一只修长的手腾地捏住她的下巴,眨眼之间人就被牢牢地锁住,她的腰都快要被勒断了。
“干什么?”她委屈不忿地呜咽。
“你说呢?柳治……”月西和手指用力,登时让她仰起脸蛋与他目光相对,跟要吃人似地红着眼,“你就不问问我,我答应不答应!”
即使他容颜可餐,可这会儿西凉娴被捏痛,但用尽吃奶的力气却挣脱不开。
“何止一个柳公子,还有长宁侯府的赵公子呢。”
她闭眸冷笑,流下两行清泪。
等不来月西和的反应,西凉娴睁开眼眸,赌气自嘲地笑了:“那赵公子今儿大发善心,说要抬我给他做妾!”
月西和垂眸不语,西凉娴心寒地笑笑:“我是不是该送份厚礼去贵府,谢你这位大媒?”
谁知月西和凤眸骤然眯起,手指反而加重了力气:“所以,你看上了柳治?”
西凉娴被掐得倒抽一口凉气,登时泪水涟涟,话都不能说了。
可月西和像没看见似地,仍然冷冽地逼问:“是不是?”
她疼得人微颤,月西和这才松了手,西凉娴一下子滑落圈椅之中,心也随之跌落万丈寒冰的悬崖。
“为什么不是?”
她低落地回答。
“你说什么?”头顶的声音有种危险的阴暗。
西凉娴眼底一片灰暗,言语淡淡:“柳治有什么不好,他好歹还将我当人看,至少不像赵公子,将我看得像脚下的泥一般低贱。”
“再让我听见柳治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
月西和顿了顿,西凉娴惊恐地抬眸,却见他凤眸如刀,灯影下闪过一丝雪亮的利芒。
“我就拔了他的舌头,让他这辈子都没有牙。”
拔舌头?
敲牙齿!
西凉娴诧异,想起初见时月西和轻轻将人一脚踩断气的那瞬间,再一联想到柳治变成那血淋淋的画面,登时双手害怕地捂住脸,摇摇头,试图甩开那可怕的阴影。
毕竟人家无辜。
可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这么一想,无望的泪水又涌上来。
“我受了伤,你好像也不担心。”
西凉娴抬起眼来,那人长袖一甩,大步朝她的床榻走去,身子一歪便躺了下来,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受伤?
她不由跟过去,细细地打量,月西和气定神闲,一副我长得好,随便你怎么看的样子。
西凉娴登时有种被骗的气恼。
“你骗鬼呢!亏我还……”
话才起了个头,她立刻咬住。
月西和凤目流转,侧过身来,慵懒地支起手臂:“过来,我瞧瞧你的脸。”
他眉目如画,眼角红痣更是楚楚动人,明明离得很近,收起了利爪露出温柔的一面,但西凉娴的脚却像钉在地上:“你醉了。”
“别怕,乖点。”
他低低地说。
就在她迟疑之时,月西和陡然纵身下榻,衣袂翩然而来,西凉娴只觉身子腾空而起,转眼便被轻轻抛在榻上。
她刚想支起身子,却不料头上暗影罩下,身上一重,一股酒香扑面而来,月西和已欺身压下。
“我喘不过气了……”
西凉娴伸手试图推开他,不料混乱中却触碰到他的脸,将他的脸别去一边,却登时被反手捉住。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月西和低笑。
西凉娴听出他没按好心,不由涨红了脸,又羞又悲愤,撇开脸不理睬。
月西和轻轻拂着她耳边的散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面颊上,手指抚上她被掐得青紫的指痕,却轻轻叹息。
“你皮肤也太娇嫩了。”
“是,都怪我。”西凉娴气得发抖。
月西和的唇却陡然覆了下来,那浓烈的酒气登时溢满她的唇齿之间,他的吻又暴烈又炽热,仿佛要将她整个吞下。
就在她觉得快要闭过气去时,月西和手臂一使力,突然翻了个身,西凉娴忽然就趴到了他身上。
这个姿势!
西凉娴一阵晕眩之后愣了愣,心头再次狂跳,脸红得滴血。
感受到月西和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那里正是被他掐疼的地方。
“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声音低沉轻柔。
西凉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句话背后似深渊般,正黑漆漆地望着她。
是懊恼?
自责?
见鬼!半点没有。
那是冷酷的决定!
没说娶她,却不允许她嫁人。
呵呵~
可清白已毁,除了月西和,她只能终身不嫁,或是入庙清修,未来几乎无路可走。
他权势滔天,堂堂的工部侍郎对他都是屈膝逢迎。
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对抗?
她静静地伏在月西和坚硬的胸口,感受着他呼吸渐匀,似已浓浓睡去,一滴泪水洇入他白色蟒袍上细密的花纹,狭长的眸中不由露出一丝狠辣的决绝。
西凉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却不知身下的月西和倏然睁开双眼,指尖轻轻拂去她残留在眼角的泪珠,好奇地放入口中啜了啜。
“人这么甘甜,眼泪竟如此苦涩。”
他喃喃自语。
半晌,月西和轻轻将西凉娴放在榻上,替她盖好锦被,拽了拽被角,转身翩然离开。
可他却并没有直接越墙而去,反而进了西厢房。
仅片刻之后,月西和的身影才在围墙上一点,纵身消逝。
西厢房里,明氏呆呆地坐在床沿,腿脚吓得发抖,她听见房门咿呀合上,眼前一团漆黑,可方才那人的话却在脑海里轰隆隆地反复响起。
“你要清楚,这个诰命不是白给你的,因为你的大孙女,她不能随便许人,不然的话,别说诰命,连你的性命说收也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