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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倒霉事（三）
闯进专案小组指挥车上的两位正是马文东派来跟踪张子剑的，两位见事不妙，紧急汇报，这下子可把马文东给愁坏了，这位小祖宗来，咋就不能消停点，前面乱伸手进局子就算了，这又弄的哪一出啊！
好嘛！这次不是你的事，可你的霉运咋就那么好，军训遇上叛乱差点交代了。帮人出头打架遇上帮偏的警察，你取个钱还遇上抢劫，马文东彻底无语了，但又不能坐视不管，连忙叫上车就奔公安部。那里是警察系统的总指挥中心，起码在一边能帮着出出主意，越俎代庖下达命令。临走前还给张建军打了个电话，让他一起赶到公安部，有个帮着施加力也不错。
公安部副部长朱恒亲自接待这位太子爷兼军部特殊部门的掌门人，当下马文东就把南j城的特大抢劫案简单的说了，又开门见山的说道：“朱老哥，这事得部里出面。劫持的那家银行里有位主要人物，张老的孙子，陈老的孙女婿。估计劫匪还不知道，知道了身份就能要挟政府，现在敏感时期，国内外都关注着高层首长的动向，绝对不能马虎。”
“有那么严重，我需要了解一下情况！”这位朱副部长脸上笑吟吟的说道，随后摸起电话给南j省公安厅电话，询问现场情况。打了一圈电话没人接，又给办公室的人电话，这时后倒是接听了，那边还没等问话呢？那头焦急的说道：“找哪位啊！领导们都不在，你下午再打过来，就这样。”
朱副部长当官以来这是第一次遇见下级给他挂电话，事还没问呢？这下可把肚子里的火给勾出来了。当下把电话给扔哪里，大声对着门口喊到：“小刘，过来！”
马文东摇手对着朱副部长说道：“还是用我的人吧！”一个眼神过去，他的助手会意，立刻快速的奔跑出去。
“朱大哥，一会得借你的地方用用了。”马文东说着还看看时间。不一会张建军赶过来，身后还跟随着三五个搬着电台式的东西，另外两位直接甩线伸出窗户，还有两位一个忙着调试，一个找电源。一阵忙活后，朱副部长和他的秘书小刘看傻眼，部队上的人就是利索啊！
电台接通后，马文东就对着里面说到：“赶紧找指挥现场最高官！”然后马文东又对着朱副部长说道：“我的人。”
当指挥车内的众多警官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人都莫名其妙，要不是手上的证件，恐怕连警戒线都进不来，跟随来的那位小警察，看到这帮大佬就头疼汗水直流。眼神中带着恐慌，这不是给领导添乱吗？
讨论的方案也被两人给打断，厅长付毅板着脸低沉的问道：“什么事！”
“首长要求通话，那位是最高指挥！”那位拿着军用通话器的说道，看了一圈众人，最后锁定在付毅身上。
任道远站起来又问道：“那位首长！”心里莫名的一阵焦急，联想到昨晚喝酒的时候，张子剑被抓，随后又被军队带走，莫非又和那位有牵扯。
“我是8．17特大抢劫案专案组组长付毅。”付毅现在没时间问谁，先报上名去看看对方说什么？
那位拿起通话器的把耳麦组交给对方，用手在军用通话器上调贫到保密上，静默着看着。
“我是朱恒，你是那位！”通话器中传来朱副部长的声音。
“你好朱部长，我是苏省公安厅厅长付毅，请首长指示！”付毅拿着对讲器带着耳麦听到朱恒自报家门后，身体立马变直，口气也不是沉重的凌厉，而是很缓和的那种。这种微小的变化能满得住在座的几位，从口语中的朱部长这个称呼就让人明白对方是谁了，整个公安部有几个姓朱带部长称呼的，除了首都的那位，没别人。
“简单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朱恒问道。
付毅看了一下手表，语速很快的简单讲解完案情，又把劫匪的要求汇报给朱部长。这些也把朱部长给难住了，这个通话可真带有责任性啊！老油条的朱部长当然不会给付毅什么指示，一旦说点啥，这事就是一个纠缠，万一再出点事故啥的，也要担负点责任，这年头没傻的。
当下就打着官腔说道：“力保人质安全，不可与劫匪妥协，哦。总参的马处长找你问话！”朱部长说完两句还是扯皮的两句，又把话筒交给马文东，看看这位怎么应付。
“你好付厅长。我的两个人你也看到了，假如需要强攻的话，请他俩参与，请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武器弹药等！有什么情况请通过电台立刻回报！”马文东说完，看看朱恒有什么补充的没有，朱恒岂能接过那个通话器，那是个当手的山芋，弄不好都烫的满手燎泡。看着马文东的眼神还在盯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劫匪在银行大厅内，不时的透过卷帘门上的枪孔看着外面，看着手表，当看到手表上秒针指着12的数字，抬手就给身边的一位人质一枪，侧面脑壳中弹，鲜红的热血染红了白色的墙体。枪响后吓得几位女人质大声尖叫，那位劫匪老大冲着天又放两枪，大声说道：“谁再叫唤，让她永远消停。”
这声厉喝当下就让整个大厅静音，除了呼吸急速喘的，就是哆嗦着牙齿上下颤抖打战声。张子剑蹲在墙根处，看到劫匪老大手中的枪还在冒着青烟，每次开火销烟都很大。对于这种枪械张子剑还是懂点，起码也用过，五四手枪威力大不假，销烟大也不假，可没那位的硝烟那么夸张，整个像是喷出一团雾气一样，带着浓浓的火药味。懂点门道的张子剑心里认定那手枪绝对是山寨货；仿制五四手枪的很多，价格便宜还不好擦找来源；绝对是作案的好工具。
再看那把五连发，俗称喷子，近距离射击威猛的很，一米距离能把人打飞出去。凡是中了这种枪的人，绝对给医生找麻烦，光挑那些铅弹都费事儿。四个人三把仿制五四手枪，一把五连发，这也算是火力比较强的，弹药还未知。
张子剑在盘算怎么出去，手无寸铁的他能对付四个手拿枪的劫匪，要是手里有枪还能自保一下，但要击倒对放，可能吗？现在只能想办法逃；这个时候钱是甭想取出来了。
独自纳闷的时候，劫匪老大，又拉起一位男人质，年岁也是稍微大点，用枪顶着那位的脑袋一个很恶心的笑容说道：“看来他们是不管你们的死活了，帮我把那具尸体扔出去！”然后用手指了指那具刚嘣的尸体。
银行里又丢出一具尸体，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一里警戒线以外的那些围观群众纷纷惊呼，传出一阵骚乱；为死者叹息，为人质们担忧，更有不满者。领导们则忧心忡忡倒现在还没拿出一个很好的方案。领导们都很紧张，一双双紧盯着举棋不定的付厅长。等着他拿主意，下达命令。
看到那具血淋淋的尸体，那位拿着大喇叭讲政策的同志识趣地闭嘴。大家在焦急看着指挥车，等待命令的同时，突击队小组全部就位，开始为强攻手段准备，除了制高点的三名武警狙击手之外，又派遣了一个突击小组绕到银行的后面，准备气割铁窗，破窗而入。
那位讲政策的同志拿高音喇叭往前走了一段路，绕过押罪犯的卡车，爬到后车斗，蹲下身子隔着车护板继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外面有几百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你们插翅难飞了，我奉劝你们一句，赶快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对抗是没有出路的，马上投降，释放人质；争取宽大处理；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还没等那位继续罗嗦完，又是一声枪响，吓得他趴在车斗里不敢冒头，付毅眉头一皱，看到手下小组成员唉声叹气甚至还摇头，刚才喊政策那位简直就是添乱，这是激发对方对抗的心理。
银行里传出嚣张的喊声：“外面的警察听着，老子手里有一大群人质，你们要是不赶紧放人，老子就每隔一分钟杀一个人质！一百三十个人，你们有一百三十分钟。哈哈哈！”
歹徒极其猖狂，而且似乎子弹充足，这让专案组的领导们很是担忧，几个头头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绝对不能向犯罪分子妥协，应当立刻准备强攻。此刻就看付毅厅长的腕力了，是铁硬的；还是豆腐的。
五个突击小组紧张的待命，不时的看看手表。杨学峰已经回到他的岗位，跟随他的有个特殊部门的人员，警方提供给这位的枪械是一把火力还算是威猛的八一杠，从武警手中借调过来。身后背着一把六十四手枪，这种枪目前还没普及各个战线。
这位给杨雪峰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好惹，管看眼神就能看出那股子狠辣来，看着动作利索地检查枪械，从几个动作上就能看出是位行家。随后又奔来一辆绿色的军车，从里面快速的跳下五个人来，其中又四个拿着79狙，不用多说，四人很快根据地形，寻找合适的狙击点。另一位军官则走向指挥车。
部队上四个狙击手各自就位，手持七九式微型冲锋枪的突击队员也把枪上的保险打开，付毅厅长手持对讲机，目光扫过银行大门外的一线警察，制高点上的狙击手，屋顶上的突击队员，集结在银行大门两侧的警察与武警们，踌躇满志，就要下达总攻命令。
“草你妈的，不给老子回话，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啊，老子这就毙一个给你们看看！”
按说这些悍匪说到做到，不久就应该出现一声枪响的，可喊话后并没出现枪响，外面的警察等人心给悬起来。倒不是人家说着玩吓唬人，而是对着一位妇人的头上确实来了那么一下，可惜打空了，没子弹了。
蹲在不远的张子心里数着数呢？七发子弹，山寨版怎么说也得八发子弹吧！看着那位劫匪慢悠悠的卸掉弹夹，再换上，拉枪栓，刚要瞄准呢？那位女士到先晕死过去，枪口一转对着一位男士，此人正是排在张子剑身后抽烟的那位还和张子剑抢地方，当枪口对准他的时候，吓的这厮急切的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我有用，我有用，我是警察！”
“哈哈哈！”在那位说完后，整个银行劫匪发出哈哈大笑，而人质都感到悲哀。警察神勇伸张正义的形象完全被这厮给毁灭了。
“他们那套进攻我都知道，我能帮你忙脱身，真的，别杀我！”正在这厮悲苦的求饶的时候，付毅过段的下达攻击令，先是二楼出现一声闷响，随后大门口的卷帘门底部出现几只手，在努力的往上抬。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位看护的劫匪，从一个大旅行包内拿出一把看似56冲来的枪械，对着卷帘门处，一阵狂扫。张子剑惊讶的，这哪是56冲啊！明明是ak47！这玩意怎么进入国内的，看着黄澄澄的弹壳跳舞般的飞出，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劫匪老大，不知从哪里掏出两颗手雷，用牙一起咬开保险，稍微停顿，一左一右地扔到卷帘门的两侧。随后两声轰隆的声响，震的地面轻晃，大厅内的灯管忽闪忽灭，头顶上面坠落一些白色的墙皮。
对于突如其来的反击，警方的正面突击队算是失败，伤者一片，死亡人数不详，两颗高爆雷，可把付毅等专案组领导吓出一身汗来。
大门外，戒备的警察赶紧救助十几名突击队成员，抬出来急救，好在救护车早早待命，三辆车根本不够，好在有卡车，把人扔上车，交警都不用说，打开警报器，为卡车开路。
“停止所有行动！”付毅无奈的下达进攻令，其实二楼的爆破成功，不知道谁那么变态，竟然安装两道门，着头还没下去呢？
劫匪头子看着那位说自己是警察的人，嘿嘿的一笑说道：“警察都和你一样的窝囊知道不。”说完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面。
说完一把抓着这厮的头发拽到大门口去，用枪指着他的后脑勺又往后带退一下，说道：“传话！告诉警察，再不答复，每三分钟后我就杀十个！”
经过那位胆小的害怕的警察传话后，付毅再也经不起伤亡的压力，低沉着头，说道：“放人！”
“付书记，付厅长。”各种不同的声音叫道。整个专案组的成员都站起看着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败笔，一句放人，在正义面前这位即将退休的老人说出了他不愿承受人生唯一的一个污点，但是，他没得选择。
暂时的妥协换来暂时的安全，付毅不能再赌，人质也是命，警察也是命。在毫无知情对方火力如何，不能贸然进攻，刚才的强攻失策了，对方不光有自动武器还有手雷这种大杀伤性武器，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摆在付毅面前的困难是极大的。责任更大，已经出现重大伤亡了，指挥不利的责任也会压在他的肩上，可现在不光是指挥不利责任，最急迫的是整个事件的人质解救能否顺利成功。
劫匪们在大门口两边，只有老大胆大，通过卷帘门的弹孔看着外面，看着慌忙的警察，抬着一具具尸或者受伤者往后方撤，嘴角微微残忍地笑了笑。
张子剑不知道这伙亡命徒最后要干什么，可杀人不眨眼算是见识到了，火力强大，并不是只有几把山寨枪，起码还有进口武器，唯一让张子剑感到好奇的是那个距离他接近七八米的黑色大包里还有啥武器。
自己是英雄还是狗熊，战场上都杀过人，都想拼刺刀了，对付四个匪徒确让张子剑后缩了，那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环境不同，对付的人也不同，自己也不是超人，金刚步入，子弹打入身体照样疼，照样流血，照样死人。没机会，没动机，甚至没有出现个让他拼命的理由。
现在只好把希望托付给英勇的人民警察，正义绝不会被邪恶打败，可看到第一次强攻后，就没动静，又让张子剑感到一阵叹息，稍微接触点火力就退下去，这也太那啥了，都到门口，使使劲不就冲进来了吗？还要磨蹭啥啊！
那位好称有用处的男子对着劫匪头子说道：“女人，漂亮的警察。厅长的女儿。用她当人质比我都强，一个抵十个。”
这位说完，劫匪老大嘿嘿的一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可真出息，用女人来换，还是厅长的女儿，那个厅的，公安厅。哈哈哈！一个抵十个。行，你真有用。”
这厮陪着劫匪老大干笑，表情也很复杂，刚才就在门口喊话不小心看到卡车后面猫着身子的任莺。这位可是千金大小姐，知道她身份的没几个，好在他们住在一个楼层，知道对方的底细。
张子剑那个气啊！听完这厮说的话，就想嘣了这厮，还是警察呢？要是搁在过去抗日时期，丫的就一汉奸，现在也是汉奸，警察队伍中的败类啊！虽然有那么少数的败类，可像这种败类没个硬骨头的样子。这算巴结匪徒吗？看见了你不说不就行了，又没上刑的逼问，你倒好，独子的就供出任莺了，小丫头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张子剑不用脑子想，一听厅长的女儿就知道对方说的谁，他就不信在整个被警察包围的小圈子里，能有几个厅长的女儿在里面。知道的也就任莺是公安口上的。九成以上绝对是那个丫头。
那怕死的警察供出来的就是任莺，貌美如花的公安系统公认的警花，这厮也想吃这可嫩草，可惜他结婚了，没机会了。吃不到也不让别人吃的心态才让这厮想出了这种卑鄙的想法。
“给我喊话去，最后的两分钟！还有让你说的那个女警察陪着我那三位哥哥过来！”劫匪头子说道，又猛的把他拽到卷帘门处。
“劫匪说了，最后两分钟，送过人来的时候，让卡车后面的那位女警押送过来。”这位说完，脸抽搐着，手脚冰冷带着微颤，说完这句话，他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的道路。心速跳的厉害。
这句喊话倒也把警察弄糊涂了，卡车后的女警，起码有三位呢？一个警花，另外两个算式中年妇人了，按说这是男警察的事啊，这不是银行里人质有大多数女性吗？女警察在场容易接触。
不知道怎么，任莺感到好多目光在看着她。任道远陪着一把手付毅等专案组领导来到卡车侧面看着银行的卷帘门，两侧都有一个爆炸点留下的焦黑圈，甚至还能看到几摊血迹。
任莺看到背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迎向众多领导，先是给众位敬礼。看着那位慈祥的父亲，很坚韧地绷直身体。
任道远走过来，帮着任莺整理一下头上的大盖帽，看着女儿俊俏的脸庞，那种焦虑的心就别提了。女儿走上前来就是请命的，这时候他能说话，只能用和蔼关心的眼神看着，生怕是最后一眼。威严的眼神已经不在了，带着那种亲切的目光看着，多想看几眼。
“莺莺，劫匪提出要求，让女警去陪同三名要犯进去，可。。。”任道远说道，眉眼间居那种表情的波动却让任莺看出，父亲的心在滴血，在煎熬。
“我坚决服从命令！”任莺挺直了腰杆，义无反顾的说。
任道远将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不顾众人惊诧的眼神，再次又帮她正了正警帽，用力的点点头：“上阵父子兵，不愧是我任道远的女儿！”这句话无疑告诉众人任莺的身份。
“不行！”付毅厉声喝道，“莺莺还在实习期，经验不够丰富，让她上去，九死一生，绝对不行！”
然而撤退下来的杨学峰也极力反对，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老领导，我坚决反对！这种事应该让我们男同志上！”
任莺不但是他手下小兵，也是跟他学经验，最重要的是老领导的女儿。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都不可能放任这个年仅二十的公安新兵去冒险。虽然是刑警队的一员，也不行。
但是任道远还是非常支持付毅这位领导决策的，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把他们都堵了回去：“有意见可以保留！这件事我全权负责！并且承担一切后果！”
说完，他的语气又柔软下来，摸着女儿的面颊轻声道：“莺莺，一定要冷静，进去之后见机行事。”
莺莺紧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就在框里打转，别人不知掉他们父女间的关系，实际上对于父亲的疼爱，弱爱都用心去体会，那种亲情。。。
在庄严威武的警察队伍中也许今天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话别。任莺非常想在父亲的怀抱中大声哭出来，可强忍着泪水庄重的给各位领导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