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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班愕然道:“你们不是在找轩辕剑吗?但是它并不在鲁庄!”
苗仁风又血咳两声,意味深长道:“我们劳师远征这么多次,若轩辕剑当真不在鲁庄,岂不是白白搭进去数千条兄弟的性命吗?我且问你,为什么这次技击勇士已经占领了大半个鲁庄,却没有肆意屠杀百姓?”
公输班和公输婉婉面面相觑,他们二人身长在贵家氏族,自然不懂这些道理。
苗仁风进一步说道:“不在明处,但不代表也不在暗处。轩辕剑的下落就是……”
还未说完,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龙吼,如平地爆起百万焦雷,震得人气血翻腾。寒风呼啸,一支穿云箭挟带雷霆之势,电射而来,势如狂飙。
公输婉婉心道不妙,手指飞旋,口?唇翕张,绕指柔迎风怒卷,在苗仁风身前倏然化为一面坚硬逾刚的护盾。
不料那支箭上隐隐裹夹蛟龙之气,深厚无比,而且霸道非常,竟瞬间贯穿绕指柔,射入苗仁风的心脏,硬生生将他钉在柱子上。
苗仁风再也抵受不住这样的重创,猛喷一口鲜血,转头凝视公输班,车轮大眼中充满了不屑与不甘,张嘴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发不出声音,努力努了努嘴唇,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气绝身亡。
公输婉婉紧忙飞掠到他的身边,探手查验气息,果然已经死透了,抓住公输班的胳膊,撒娇问道:“小盘子,快跟我说,他最后到底跟你说什么啦?”
公输班聪明绝顶,对了对口型,便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字。不过他深觉此事的水太深,未免牵连太广,只好佯装未知道:“他隔着我十万八千里,我能听见什么?再说,一个齐人的临终遗言,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公输婉婉妙目一转,道:“也对。看,那是什么!”
极目远眺,只见烟尘漫漫,马嘶鼓鸣,黑压压的一众人马,身着蓝装,盔亮甲明,装备极为精良,少说也有数千人,正向这边驶来。
当先一辆宽大的战车上,十几名卫士执戈持弩,环绕在侧。中心一人身穿蓝盔蓝甲,手持千斤弓,披风猎猎鼓卷,威风凛凛,正是赵普将军!
“喂!盘哥,刘姐姐!”
定睛望去,才瞧见他旁侧小一些的战车上,还有一个瘦猴似的矮小身影,正不断跳跃着跟他们打招呼。正是派去搬救兵的墨翟!
一盏茶的功夫,鲁军兵临城下,徐徐入城。离得近了,赵普抱拳道:“七公子,六小姐,我收到你们的求救书信立马带领将士们赶来增援,还不算太晚吧。”
公输班作揖道:“赵将军客气了,感谢你及时出现,眼下齐贼少股部队已经被我等消灭,只剩他们的主力在公输山庄,正与家父、主母鏖战,还请将军随我速速到公输山庄救我亲人于水火!”
赵普道:“七公子言重了。你们都到我的车上来,打开城门,咱们这就出发吧!”
两人纷纷点头,合力将城门打开后,一跃而入。
公输班转头对墨翟道:“好兄弟,这次你可立下大功了!有赵普将军在,定可保咱鲁庄无虞!”
墨翟嘿笑道:“盘哥,你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下次女儿红管够就行!”
众人哄然大笑,公输婉婉嫣然道:“光有美酒,没有佳人怎么行。墨翟,你也不算太小了,下次给你和风胡子介绍几个标致的小姐妹儿。若有相中的,可是要对人家好哦!”
这一番话愣是将墨翟的脸都羞红了,喃喃道:“那就拜托六姐姐了!”
赵普微笑道:“呵呵,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当真是到了你们都长大的时候了。七公子,若不是今日齐贼这一大闹,末将哪有机会进鲁庄城。等平定贼乱之后,可要好好请我喝上一杯喜酒哟!”
公输班作揖道:“那是自然!赵将军放心,等抓住贼首雪南羽,救出紫凌妹子之后,定会好好犒赏鲁军的兄弟们!”
赵普奇道:“哦?这次来的并非是王成父将军吗?”
公输班摇了摇头,道:“这次袭击鲁庄的,是王成父手下最精锐的部曲——技击勇士。不过看样子,并非整个部曲都出动,约莫也就是半数人马吧。”
赵普意味深长地捋了下胡须,道:“素闻齐国雪南羽的威名,他可是齐国屈指可数的修为突破人界的高手之一,现在当在地界辰级左右。而他手下猛爪苗仁风、烈爪胡翡也俱都是人界顶天儿的高手。手下技击勇士各个剑法精妙绝伦,装备精良,人数虽少,却着实不好对付呀。”
公输班正要答话,无意间瞄到他手中的长弓。身为炼器铸造大师,不由得对这件兵器双眸一亮。
只见此弓通身由玄铁打造,弓背雕刻成一条龙的模样,曲身盘躯,惟妙惟肖。弓弦更是用蛟龙之筋所做。每一箭射出,当有风雷龙吼之声,威力极大。
公输班眼珠一转,笑道:“赵将军所言正是!所以我们鲁庄才惨遭屠戮,正需要将军率军来援。我看将军手中的弓箭用料上乘,巧夺天工,绝不是凡品呐!敢问将军出于何处啊。”
赵普抱拳道:“七公子不愧是当今天下有名的炼器神匠,什么兵器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不错,这杆弓确实不是一般凡品,乃是家传的宝物,名唤盘龙弓,当属下乘的匠品。存在至少百余年,出于何人之手已经不可考了。”
“赵某一介平民,若非凭这家传的宝弓,怎能得主公赏识,在军中一路官运亨通呢。”
公输班道:“赵将军太过自谦了吧!就凭将军方才远在十里之外,就能一箭射杀猛爪苗仁风的本事,将军的真气修为,比起苗仁风、胡翡二人,怕是只高不低呀!”
赵普微微一笑,道:“七公子说笑了,赵某这些微末本事,实在不值一提,都是仰仗宝弓的神威。”
公输班道:“赵将军,那你这是承认苗仁风是你射杀的了?”
赵普面色微变,道:“赵某不知七公子言下何意?末将受主公之命保护鲁庄,击杀逆贼乃是分内之事。难不成七公子觉得末将多管闲事了不成?”
公输班忽然哈哈大笑道:“赵将军,小弟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方才那一箭的天威,实在是让小弟大开眼界。想不到竟然是出自赵将军之手,真是让我等对您刮目相看。小弟只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将军传授我一些箭术防身,不知将军能否不吝赐教?”
赵普面色和缓,捋须道:“原来如此!七少爷好学之心,实在难能可贵,本来末将自当倾囊相授。只不过……”他顿了顿,道:“末将的一些箭术是家传绝学,不能外传。若七少爷有意,可以将其他的箭术尽皆相授,七少爷以为如何?”
公输班道:“如此甚好!在下这就要称您一声恩师了。”
公输婉婉听到这里,不由得黛眉紧蹙,刚想说话,见公输班对她使了一个眼色,便不再言语。
赵普抱拳道:“七公子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
几人一路边谈鲁庄情势,边闲聊家话。率领三千鲁军浩浩荡荡穿街过巷,直达公输山庄门前。
尚未入门,街前已是断壁残桓,伏尸遍野,一片狼藉。可见战斗之惨烈。
众人一眼望去,见地上躺的大多都是公输山庄的护卫,仅有几名技击勇士的尸体。看来双方战斗力的差距,的确是过于悬殊。
公输班和公输婉婉连忙掉下车,查探他们的气息,看是否还有活口。
幸亏墨翟眼见,发现墙角处,有一个人被灰土掩埋,手指在一瞬间动了动。
公输班立刻冲过去,将那位弟兄抱在怀里。公输婉婉用衣袖帮他拂去脸上的一些灰尘,这才认出此人是前门的护卫,李双河。
“双河,双河,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公输班给他喂了几口清水,那人连咳数声,终于醒转。
他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奈何脸上的剑伤太重,眉眼处红肿的厉害,只能半眯着眼睛,半晌才看出眼前的男子,正是自己拼死守护的公输家七公子,公输班。
“幺少爷!快,快走!咳咳……”李双河有气无力地劝谏道。不想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又咳出两口鲜血。
公输班心中大痛,脑中飞速闪过关于此人的画面。
李双河武功一般但歌声甚是动听。那还是在他年少之时,有一段时间,每当睡不着觉,都会跑到前院找李双河,嚷求他唱歌哄自己进入梦乡。后来结识了紫凌、风胡子等一众鲁庄的小伙伴儿。索性跟随李双河学了很多唱歌的技巧,哄得众女孩一脸崇拜。
“对不起,少爷,我再也不能……为你唱歌了。”李双河眼中流出一道泪痕,双腿一蹬,没了气息。
公输班悲愤交加,胸中块垒淤积,猛地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赵将军,请尽快前往支援吧!”
擦去眼角的泪水,公输班和公输婉婉半跪于赵普战车之前,作揖道。
“咦?什么气味?”公输班心道。他鼻子向来颇为灵敏,只觉一股极为熟悉的清香淡雅之气缭绕鼻间。但此时怒火攻心,也顾不得许多了。
赵普下车将二人扶起,道:“七公子、六小姐,你们这般客气,可不是折煞末将了吗。”转头对身后将士,道:“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冲入庄内,尽歼这些犯我国土的齐贼!”
众将士哄然应和,正当赵普率军踏入庄门之时,突然从庄里后山,传来一个极为诡异的声音,如万鬼齐哭,阴风怒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