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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班疑惑道:“哦?哪两个条件?”
妘氏道:“第一个,当然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北斗神兵——轩辕剑!之前我已经说过,轩辕剑是一把圣者之剑,威力极大而且毫无一丝杀气。这恰好可以克制机魔神的魔性。”
“据说,当年在阪泉之野时,轩辕黄帝就是凭借轩辕剑的无上神力,唤醒了蚩尤的本真神识,最终二人合力,才斩灭了机魔神。赢得大荒统一。”
公输班道:“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有轩辕剑傍身,至少这件事就成一半儿了。不过,”他顿了顿,踌躇道:“天下之大,又让我上哪里去找这北斗神兵呢?”
妘氏道:“盘儿莫急,既然江湖上已经有了北斗神兵重现于世的传闻,而且引得各方诸侯蠢蠢欲动。那这个放出消息的人多少会和轩辕剑有些渊源。接下来,我会调动咱们公输家所有资源,打探轩辕剑的下落。”
公输班道:“谢过主母!只是,当今大周天子无力制衡各路野心勃勃的诸侯,已是暗流涌动;江湖上诸子百家各抒己见,百舸争流,亦是斗的如火如荼。北斗神兵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重现天下。真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妘氏道:“盘儿,你能有这样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主母甚感安慰。如果可以选择,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可生活在什么样的世道,担起什么样的命运,并非你我可以选择的。而我们可以做的,是怎样去面对现实。身为公输家的男儿,你还要逃避不成?”
公输班苦笑道:“主母说到我心坎上了,我还真想逃避这样的命运。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整那么麻烦干嘛!干脆自己抹了脖子,岂非一了百了。但后来又想了想,我这个人呢恋恋红尘,还没和娇俏可爱的紫凌圆房,没生个小猴子,人生的许多滋味都没尝过,就这么简单的英年早逝,岂不是太可惜了。”
妘氏笑骂道:“你这个小猢狲,真是色胆包天,无时无刻不想着占人家紫凌的便宜。”
公输班道:“主母见笑了。孩儿也是男人,对窈窕淑女,自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这好办,天下美女无数,我看你也别只可着紫凌一个霍祸。赶明儿再帮你挑十个八个美妾艳姬,让你尽享齐人之乐。”
公输班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主母,这玩笑可开不得。若是让紫凌知道了,圆房之时,就是孩儿丧命之刻!此生有紫凌一个便足矣。”
妘氏眼含深意道:“哦,盘儿,我记得你一向勇猛,小时候就敢搏杀猛虎。现在怎的这般胆小,害怕一个女子了?”
公输班双眸中忽然泛起无限温柔,道:“如果此生只能有一个女子令孩儿感到担心、害怕,那必是紫凌无疑。她的一颦一笑,如春风,似阳光,照拂进孩儿心底最柔软处,让我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她开心,我便开心;她难过,我比她更难过。主母,不瞒您说,在孩儿眼里,任何其他美女都是透明的!只有她的音容笑貌,深深镌刻在孩儿心底,永世不忘!”
“所以,主母,恳求您千万不要塞给我其他的美妾艳姬了,好吗?”
妘氏动容道:“想不到你对紫凌竟然如此痴情,连主母都忍不住有些感动。哈哈哈!很好,很好,盘儿,你差的最后一个条件,应该已经满足了。”
公输班蹙眉道:“主母,您指的是,紫凌?”
妘氏道:“不错,虽然我们对机魔神掌握的资料有限,但他必是凶残嗜杀的魔头无疑。每次出现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人间界与之相反的,正是温暖、美好的爱情。在爱情面前,百炼钢都可以化成绕指柔。”
“其实在你上次魔化之前,已经有过数次魔化了。方才风、墨两个小猢狲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多亏了紫凌,不顾一切的抱住你,才停止了悲剧的扩大。”
公输班沉声道:“主母,这件事太过凶险!紫凌如果嫁给我,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会魔化的啊!真的不能让她远离我这个天煞孤星么?”
妘氏语重心长道:“盘儿,眼下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即便你不顾毁她名节,在她的心上捅刀子,真能做到狠心弃她而去。可如今明月山庄已名存实亡,乱世之中,你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自保?”
“至少现在,咱们公输家还有能力保护她,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也许就是你们两人共同的命运吧。”
公输班心知主母所言,句句在理。冥冥之中,他更是难以分清,究竟是他离不开她;还是她离不开他。倘若当真和紫凌分手,他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恐怕立时就会魔化吧。
妘氏看穿了他的心思,安慰道:“盘儿,无需纠结。一辈子的时间很长,任何一对夫妻都要共同面对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你们只是恰巧碰到机魔神罢了。更何况,咱们已大致掌握了机魔神会出来的时机。只要周密安排,定会逢凶化吉的。”
公输班微笑点头,心知主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从来都不会错。眼下只要听她的安排就好。
妘氏见他终于不再执拗,微笑道:“盘儿,主意既定,那咱们就走吧。随我去机心堂走一走。”
公输班骤然想起,机心堂是专门制作和维护机关人的地方,往日闲暇时,他最喜欢进去研究鼓捣机关术。
这次回来一是身上有伤,二是诸事繁杂,想想从回来以后,确实还没有去过那里。
可是心底下,自己又很想去看看紫凌怎么样了。
多日不见,她日夜操劳,一定消瘦了吧。
这个时候,他应该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和玥叔的。
见公输班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妘氏微笑道:“盘儿,莫忘记你和紫凌下个月就要结婚啦。按照传统,新人夫妻是不适合在婚前见面的,这样不吉利。不过有一个人,你现在倒是应该见上一见。他现在就在机心堂。”
公输班捏不准主母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莫不是又有什么新奇的机关术,想要传授给自己?
若是如此,那也是一件快事,立即点头应允。
夕阳西下,在最后一抹霞光的照应下,一老一少循着山间石板一级一级望后山走去。
鲁庄背靠的四回山共有四座山峰,每座山峰高耸入云,如佛祖的四只手指半插入天空。
山峰陡峭难行,鲁庄人便在山腰处建造天桥、云索,将四山连接起来。
片刻后,公输班搀扶妘氏,从第二根“手指”沿着天桥走向第三根手指的半腰处。
那天桥建造的鬼斧神工,异常坚固却细如银发。狂风吹来,两人衣袂翻飞,远远望去,犹如登天的仙人,若隐若现。
又走了大半时辰,终于抵达机心堂大门外。
这机心堂与别处大为不同,并不是亭台楼阁,花团锦簇的普通富家装扮。而是全部都用巨石雕筑的一座城堡。
城堡后院连通一个巨大的山洞,那山洞凿山而建,几乎挖空了第三根“手指”的一半儿,所以其内在空间颇大,俨然一个巨大的山中世界,石中之城。
此时天已擦黑,繁星点点。
这机心堂外围虽然站满了护卫,但其实全都是出自公输家之手的人偶。每人手持火把,将机心堂照的有如白昼。火光摇曳,映照在他们的脸上,神色各异,与真人全无二致。
众“人”见妘氏与公输班到来,齐声作揖致敬,打开巨大的青铜门。
二人方甫踏入门内,忽然眼前一亮,两座火盆无风自燃,紧接着水晶灯次第亮起,由近及远。
机扩启动,整个城堡内的大厅灯火通明,琉璃幻彩,各种机关鸟“吱吱”欢鸣绕舞,机关人、兽俯首参拜,别有洞天。
忽听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道:“七弟,好久不见,为兄甚是想念!”
公输班一凛,凝神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缓缓走来,火光映照下,棱角分明,气度不凡。
“五哥!”公输班大喜道:“五哥,我也想死你了!看来主母的机关术又精进了,这次竟然这么快就将你起死回生了!”忍不住冲上去和那“人”相拥而泣。
妘氏含笑道:“好啦,峻儿,恭喜你再次托体重生。我算着时辰,你该是差不多醒了。这还要感谢齐国的山虎将军呢,要不是他将你的首级带回来。我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快就让你起死回生。”
公输班怒道:“主母休要提他!这人好歹是威震一方的统帅,周朝十大名将之一。前几年还点头哈腰的与我们做武器生意,转眼间,就杀了五哥,甚至还想灭咱们公输家满门!实在忒不是东西!”
公输峻哈哈大笑道:“七弟,连我这个被他杀死的人都不在意。你又那么义愤填膺做什么。况且,若不是被他杀死,一直放在贴身的锦盒内,我又怎么能听到那关乎天下命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