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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帅府,已过午时。
两人先回芳汀院。
冯郊立在院子里跟周雨说话儿,见聂天擎回来,快步迎上前。
“大帅,许岩跟秦世观已经在饭厅那边儿坐,属下来等您。”
聂天擎嗯了声,领着俞茵先回屋。
俞茵重新梳了头,鬓发似泼墨,绾了圆髻簪珍珠钗子。
换了件儿湘妃色元宝襟旗袍,白玉压蝶花盘扣,嵌金丝缠枝纹袖口,领口和旗袍边沿镶一圈儿雪白兔毛。
这一身儿既明艳又大气,衬的如玉小脸儿眉眼似画。
美是美的,玉颜身段儿无一可挑剔。
就是面皮太嫩太年轻,坐在聂天擎身边儿,活脱脱老夫少妻一搭。
饭桌上,五大三粗的秦世观,给新夫人敬酒,敬的十分别扭。
酒过三巡,聂天擎带俞茵认了脸儿,就领着人先回去了。
他们俩一走。
秦世观长舒口气,歪肩就跟许岩犯嘀咕。
“...这俞宅啥子风水啊?让咱们大帅惦记完宅子又抢人,这新夫人,没寻死觅活的?”
许岩啧地瞪他,“怎么说话呢?能不能盼点儿好?”
秦世观嘴角撇了下,“当然是盼好儿,盼着大帅早日给开枝散叶,这不是有前车之鉴,怕她不乐意,回头再要跑...”
“唉唉!舌头不想要了?”
冯郊听不下去了,撂下酒盅笑骂道:
“省省心,大帅可心窝里疼着呢,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不中听的话快别念了,回头踹你两脚也该!”
秦世观左右看了眼两人,见他们不似有顾虑,顿时安心多了。
接着又啧啧摇头,感慨一声:
“...是真美人儿,唉,你们说,这大帅以后要生个闺女,长的跟夫人这样儿,我那儿子,是不能捷登先足?”
反正许岩和冯郊都没儿子,就他有!
这么一想,秦世观还挺美,眉眼飞扬的,嘴角也笑咧开。
许岩一个白眼儿翻给他,端起酒昂头喝了。
冯郊笑声低饶,一脸敬佩拍了拍秦世观的肩。
“你是真敢想啊!”
*
那边儿芳汀院里。
一回屋,聂天擎就不憋了,直接将人摁在矮榻上。
他从早起出门忍到现在,几杯酒下肚,浑身烧起来。
亲的又凶又急,衣裳都来不及褪。
胡乱闹了一回。
俞茵连招架的余力都没有,就已经碎不成声儿,只能泄愤似的咬了他好几口。
......过后,缓了缓余韵。
聂天擎低低发笑,将乌发散乱,衣不蔽体的人儿抱起来,转身放回架子床上。
俞茵喘的细促,鬓发微湿,面染红霞,漾着水的眸子春意潋滟,媚的厉害。
他剥了衬衣军裤,赤身覆上来。
拥着软玉似的身子,恨不能给她揉成面团儿,揣到心窝里。
“...疼!”
攥着她柔软的大手,顿时松力。
他跟只发了情的大狗似的,头贴在她身上,拱来拱去。
“茵茵,喜不喜欢小狼崽?”
俞茵浑身麻,波浪似的酥痒,颤入骨髓。
“...咱们生一窝自己的?嗯?”
俞茵咬着唇吭唧,挠人的指甲虚软无力,连翻白眼儿的力气都快没了。
还生一窝?
他该不会真觉得,自己会生出一窝狼来?
这男人,多半是有点上头,兴奋到开始胡言乱语了。
因些许事,两人心意贴近。
这个下午,聂天擎窝在床帏里格外缠磨人。
疾风骤雨过。
雨打花娇叶颤淋漓。
绵情蜜意,怜爱过。
男女间经历过身心共鸣的颤动,便越发契合亲昵。
俞茵极尽温顺,予取予求时。
聂天擎真切感受到,她从心底里情愿的。
内心激起终于得到的澎湃与兴奋。
以至于夜幕降临,身边人疲惫不堪,睡的不省人事。
他还精神奕奕,睁着眼看她,直盯到天明。
——
入了冬,十一月中旬下了第一场雪。
在帅府养伤的张少帅,总算恢复的差不多,启程回裕京了。
不打仗,聂天擎就很闲,越到年关越闲,天天在府里不出门。
俞茵就很忙。
她掌了财政,财大气粗。
又是进门第一个年。
于是拨了一笔巨款,不止给帅府里上上下下,连带军中将士们,每人定制四套冬衣。
冯郊统计了军中人数,来芳汀院报账。
一进院门,就见满院子管事,在院子里列了四方队,跟朝臣觐见似的等着屋里传唤。
他瞥了眼这些人,脚步不停,径直进了堂屋。
就见俞茵拨着算盘,翻着账本,正听身边的管事低声禀话。
而另一旁主位坐着的自家大帅,百无聊赖拨着茶盖,就那么在旁边作陪,很不务正业,也不嫌烦的慌。
冯郊无语。
他确信,大帅是不懂看账的。
因为军务上的开支,都是归他管。
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心里腹诽,冯郊抱着账本立在一边儿等着。
一刻钟后,俞茵核完了这家铺子的账,抬眼就见他杵在那儿。
“你有事?”
冯郊立马上前插队,后面进来的管事也不敢跟他杠,就老老实实抱着账本立在墙角。
“夫人看看,这是年底前军中开支,属下都核清了,您上回说,要给将士们拨的冬衣棉鞋......”
暗示到这儿,话也就不用说完了。
俞茵垂眼看了看,顿时哭笑不得。
聂军十万人马,开支数额大的离谱。
她这些铺子里的账本,跟冯郊这份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对了一上午账,俞茵头胀的厉害,朝他摆摆手。
“你账本留下,先去忙,我晚点再看你的。”
她得花点儿时间好好看的。
冯郊温笑点头,将账本放在桌上。
转身离开前,看向聂天擎,欲言又止。
聂天擎眼尾视线就落在俞茵身上,察觉他盯着自己看,才施舍似的斜过一眼。
“看什么?有事?”
冯郊扯了下嘴角,吞吞吐吐。
“...属下禀件正事儿给您?”
聂天擎淡淡看他一眼,坐的也腿麻了,干脆起身往外走。
冯郊连忙亦步亦趋跟上。
院子里都是人,也聊不了正事。
主仆俩脚步没停,径直走出院门。
聂天擎伸过手,食指勾了勾。
冯郊意会的从上衣口袋掏出烟,递给他一支,又划了火柴,替他点燃,这才低声开口。
“大帅。”
聂天擎吸了口烟雾,“说。”
两人边走边说话。
“派去裕京料理江家的人回来了。”
聂天擎嗯了声,叼着烟蒂侧身睨他。
冯郊接着说,“花费了些心思,套了不少银子回来,又整到江家洋行倒闭。”
“说是一把火烧了江公馆,不过因为营造了他们负债累累家破人亡的局面,倒是没太多人怀疑‘自焚’这事儿。”
“耽搁的时间久了一点,您看那些银钱...”
聂天擎嗤笑,“这还问?晚点儿都抬去私库,跟茵茵禀汇一声。”
冯郊淡笑答应,想了想,又说:
“裕京的报纸报到了这件事,全家死于火灾,还比较轰动...”
“江家到底是夫人唯一的表亲,她还曾在裕京住过月余,恐怕裕京那边,会借这件事做什么文章。”
聂天擎夹住烟蒂,不甚在意地摆了下手。
“有信儿了再说。”
*
然而,第二天下午,裕京那边就打了电报过来。
聂天擎歪在矮榻一头儿,拿着电报念给俞茵听。
“说是你姑母一家骤逢大难,关怀一下,问你要不要回去送丧,张帅府给提前安排落榻之地。”
看到后面,他扯唇笑了声:
“还说临近年关,邀请咱们,一起去往裕京过年。”
俞茵掀睫,视线落到他手里电报上。
“那就去吧,我正好,有东西要取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