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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老当益壮啊!”常武兴奋的说。
“你给我闭嘴!”苏妤瞪了眼常武,生怕这脑子不清醒的混小子将战火引到了这边。
贾师傅居然打了二少爷?!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所有人瞬间哗然起来,纷纷怪叫着往这边涌了过来,甚至连连刚进坞的船都不管了,一个个就像是要看大戏一样激动!
“二少爷,二少爷你没事吧?”方掌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慌忙扶起杨司瀚,回头冲着贾师傅吼道,“贾师傅你疯了,居然连二少爷都敢打,他可是你的东家!”
贾师傅咬牙切齿说,“老子还是他的师傅呢,师傅教训徒弟天经地义,你们都给我滚一边去!”
杨司瀚兴许是被这一拳给打醒了,他推开方掌事,有气无力的摸了下嘴角的血迹,突然低低的笑了出声,“呵呵,师傅?当初拜师不过是个场面上的事情,你居然还当真了?”
范楫明听了这番对话脑中顿时想起一件事情来,连忙拉过一旁的船工问道,“贾师傅的全名是不是贾轶,有个外号叫贾三话?”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贾三话这个外号可就我们自己人知道啊!”旁边的船工双眼紧紧盯着对面,漫不经心的随口应道。
“贾三话竟然就是贾师傅?”范楫明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怎么了?”苏妤紧张询问,莫不是范楫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
范楫明本欲脱口而出的话在撞上苏妤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的时候,他猛地一激灵,反应过来,“没什么。”
看来是一定有什么了,是贾师傅有什么问题吗?苏妤将目光看向前面跟杨司瀚对峙的贾师傅,心中有些担忧。
贾师傅被杨司瀚一席话气的脸色铁青,“你们杨家当初为了让你能得到船工的认同,让你拜我为师,可是你这小子压根就没想过学造船,整日只知流连青楼,走猫逗狗,如今你翅膀硬了,竟然连老子都想解雇,我问你,这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爹的主意!”
杨司瀚抬起眼皮,露出一双浑浑噩噩的棕色瞳孔,双眼下的黑眼圈更是清晰可见,他狞笑道,“这还有问,既是我的主意,也是我爹的主意,你以为你一个将死的老头子对我们船坊还有什么用处?”
瞬间,整个船坊的船工都躁动了起来。
“太过分了,贾师傅好歹是船坊的元老了,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范楫明身边的船工愤愤不平的低声说道。
“唉,话糙理不糙,贾师傅的确是老了,如进船坊可是年轻人的世界。”有人却觉得杨司瀚所说并无道理。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如此目无尊卑吧,贾三话好歹也是他的师傅呢!”
“呵,尊卑?你没听二少爷说的话吗?人家压根就没当贾三话是他师傅,还真以为喝杯水酒就能让人家对他恭敬有加了啊。”
众人议论纷纷,却也只敢压低了声音嘀咕,唯恐杨司瀚记仇,将自己也给解雇了。
范楫明的目光一直不停地往四周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可是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上一世也不过是听了别人的三言两语闲话,他根本猜不出那人到底是谁。
“你他娘的滚犊子,当老子是什么,你们杨家有事的时候就哭爹告娘求老子收你做徒弟,现在没事了就想解雇我,你想得美,实话告诉你,这杨帆船坊当年老子可是入了钱的,就算不当这里的造船师傅,老子依旧是船坊的东家!你没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让你棺材脸的老爹滚出来!”贾师傅暴跳如雷的指着杨司瀚吼道。
有人低声轻呼道,“贾师傅居然也是船坊的东家?”
“看不出来啊。”
杨司瀚闻言脸上浮出一抹不耐烦,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账簿一样的东西扔向贾师傅,“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惦念着你那点银子嘛,给你,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年你支出多少,又分了多少,上面可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呢!”
账簿砸在贾师傅胸前,落在了地上。
这犹如打发乞丐一样的态度让贾师傅再也忍不住,拳头握的咯嘣咯嘣的响,双目眦裂!
“不好,话不过三,贾师傅要打人了!”熟悉的声音从苏妤后面传来,竟是之前那个叫猴子的男人。
苏妤正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就听见杨司瀚痛呼一声,转头去看吓了一跳,贾师傅居然一拳将杨司瀚打倒在地,不仅如此他还欺身而上,直接坐在了杨司瀚的身上,拳头就跟下雨一样砸在对方的脸上。
“你这疯老头子,快松开二少爷,在这样打下去要闹出人命了!”方掌事在旁边着急的喊着,想要去拉架,却又不敢上前,贾三话的名号可不是钱买来的,那是贾师傅一拳一拳的打出来的!
苏妤也有些着急了,问范楫明,“要不让常武去将贾师傅拉开吧,不然可真要出事了。”
范楫明点头,在人群中搜索无果,为今之计也只有让贾师傅冷静下来了,他朝苏妤叮嘱说,“我去拉贾师傅,你注意一下人群,如果有人轻举妄动,你要提醒我。”
苏妤虽然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应道,“行!”
随即范楫明就朝着贾师傅那边走去,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听杨司瀚大骂道,“姓贾的,你别以为你是老家伙我就不敢动你,找死!”杨司瀚奋力一推,贾师傅被他推得往后趔趄,还没站稳身体,杨司瀚当即一脚,直接踹在了贾师傅的肩上。
“小心——”苏妤大声喊了一声,因为她看见贾师傅跌倒的那地方正有一个朝上放着的锄头。
说时迟那时快,范楫明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贾师傅往旁边一扑,就着地面上的砂砾和泥水滚了一圈,本以为总算避了过去,没想到那杨司瀚就跟突然发了疯一样,冲过来朝着范楫明和贾师傅使劲乱踹,而且好几次都踩在了范楫明的脑袋上。
苏妤气的都快疯了,她要打死那个人渣!
“小姐别冲动,我去教训他!”常武拉住暴走的苏妤,几步就冲了过去。别看常武长得瘦,打起架来竟然也十分勇猛,只见常武大刺刺的跑过去,一记勾拳砸在了杨司瀚的下巴上,同时左腿勾住对方的脚踝,吆喝喊道,“倒下!”
“嘭!”杨司瀚竟是当真栽到在地,捂着下巴哀嚎不已。
苏妤跑过去扶起范楫明和贾师傅,见他两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更是又气又心疼,“怎么样了,赶紧起来,我们去看大夫。”
贾师傅站起身,作势就要去找杨司瀚麻烦,范楫明立刻拉住他,“贾师傅你别去了,还是听我家夫人的,先去看看大夫吧!”
苏妤现在可真怕了贾师傅这脾气,简直就是火药桶,加上范楫明又因他受了伤,苏妤更加不满,“贾师傅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好歹也为贾夫人考虑一下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贾夫人一个人怎么办?再说了,就算你将杨司瀚给打死了又怎么样,不用他们解雇你,你就直接就去吃牢饭了!”
贾师傅回头瞪着苏妤,鼻孔跟牛一样快速的扩张收缩,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就那样凶狠又不甘的盯着她。
苏妤此刻也铁了心的跟贾师傅杠上了,他瞪她,她也瞪着他,丝毫不让!
“小姐,搞定了!”常武兴奋拍着手掌跑了过来。
范楫明闻言看向那边的倒地不起的杨司瀚,皱眉问,“你没将人打残吧?”
常武一拍脑袋,懊恼问,“要将人打残吗?怎么不早说?”
范楫明,“......”
“怎么回事,都不干活了吗,围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中年男人面露不悦地走了过来,一双略有些阴鸷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躺地上喘气的杨司瀚身上。
方掌事战战兢兢的看向来人,“东、东家。”
贾师傅这会儿终于放过了苏妤,目光愤怒的朝那人看了过去,“你舍得出来了!”
来人正是扬帆船坊的东家杨志天!
杨志天只扫了眼杨司瀚,便将目光看向贾师傅,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随即收回目光与围观的船工们说,“人家船都已经进坞了,你们还在这里看热闹,如果不想做了就直接去方掌事那里说一声,我们杨帆船坊不养闲人!”
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正好戳中了众人的痛楚,来这里当船工干劳力活的,谁家里日子会好过,这年头,没有手艺还能找到一份工作,已经是难得了。听了杨志天的话,大家不约而同的掉头就散了。
“你叫两个人把二少爷先抬进棚子里,然后去镇上请个大夫过来。”杨志天与方掌事吩咐道。
等杨志天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所有事情,这才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贾师傅和苏妤夫妻俩身上。
贾师傅紧紧的握着拳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有愤怒,也有失望。
“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别在这里逞匹夫之勇。”杨志天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远处的草棚子走去。
苏妤正纠结要不要跟着贾师傅一起去,就听见贾师傅说,“今天也算你这小子救了我一命,你放心,我贾轶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等今日的事情了了,自然会亲自登门拜谢!”
看着贾师傅毫不犹豫的往那草棚子走去,苏妤浑身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