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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苏暮才刚跟出来,就听见君亦谌急切而压抑的怒吼。
“别指望了,最近的都在山脚下,从这里下山开车都要十来分钟,她的伤势拖不了那么久!”苏暮一边冷静分析,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才刚接起来,那头就传来七野喋喋不休的声音:“喂?今天找我不会又是为了那女孩子的失忆症吧,我告诉你,还是那句话,她迟早都会恢复记忆的,你……”
“清水寺,给你五分钟,马上给老子滚过来!快点!”
苏暮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七野还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懵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带上与自己形影不离的药箱火速赶往苏暮所说的目的地。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齐瑞火急火燎的声音:“少爷!这里很快就要烧起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苏暮最后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那张相片,最后一咬牙道:“我知道一个地方,离这里很近,目前小丫头的状态很不好,必须尽快止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君亦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面色仍旧焦灼不安,他冷声打断他道:“带路!”
“跟我来。”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面色苍白的少女,没再多说,跑在了最前面带路。
君亦谌紧随其后,他不敢跑的太快,怕不小心伤到怀里的少女,看着不远处的清水寺,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会飞。
齐瑞和季安带着一众弟兄们立刻追了上去。
清水寺坐落在半山腰处,与苏暮母亲留给他的那间院落相隔不到五百米,几分钟的脚程,却让君亦谌觉得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他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水浸湿,感受着怀里小人儿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那已经有了凉意的体温,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丫头必须马上得到治疗,否则……他不敢再想下去, 清水寺近在眼前,面前不过几十步的阶梯,他仍然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每一步都走的颤颤巍巍。
苏暮率先进了寺,今日寺庙里的和尚清修,所以并未接待游客上香供奉。
庙里很安静,里面有一小沙弥在扫落叶,苏暮立刻冲上去一把抓住那沙弥,急声问道:“小师傅,崇柏方丈可在寺中?
那小沙弥显然被吓了一跳,闻言,愣了愣,伸手一指其中一处禅房:“方丈师傅在正在打坐诵经。”
“谢谢你!”苏暮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连忙回身去看君亦谌跟上来没有。
刚好看见君亦谌在跨过门槛时脚下一绊险些跌倒,苏暮大惊,忙跑过去想伸手接过他怀里的少女:“我来吧?”
“不用!告诉我去哪里就行了。”
苏暮没坚持,指着那处禅房:“崇柏方丈不仅是一代宗师,而且曾经是个医术超群的老中医,小丫头现在必须止血,我朋友还在赶来的路上,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君亦谌就调转方向直接绕开他朝那处禅房狂奔过去。
那小沙弥原本还处于茫然状态,但在看到君亦谌怀里抱着那姑娘浑身是血的模样,目露骇然之色,忙快跑过去,拦在了君亦谌的面前,厉声喝道:“佛门净地,不染血腥,施主还是快快请回吧!莫要惊扰了崇柏师傅静修!”
小沙弥用不怎么流利的z文说出这句话,他目光复杂的盯着君亦谌怀里的明显受了伤的姑娘,表情严肃又有些为难。
君亦谌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充斥着难以压抑的情绪,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经达到了的愤怒的临界点。
“别冲动,我好好跟他说。”苏暮心头也焦急万分,他看向那小沙弥,一咬牙,竟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的恳求:“常言道,我佛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师傅,求求你,让我们进去找方丈大师,救救这位小姑娘!”
小沙弥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扫帚掉在了地上都浑然未觉,忙上前两步想将他扶起来,苏暮倔强的后退,躲开他的搀扶。
他转了个方向,对着那禅房,目光坚定不移,声如洪钟:“若能求得崇柏方丈救治这位姑娘,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只求大师救救她!”
说罢,他对着青石砖铺成的地面就猛的磕了下去,整整三个响头,声声入耳,听得人心惊肉跳。
君亦谌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此时此刻,说不清是怨恨更多,还是感激更胜一筹。
他低头,看着怀中面无血色的少女,心如刀绞,他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些,几步来到苏暮面前,也重重跪了下来,与他齐平。
“求方丈救人!”简单的五个字,却比千言万语更加有分量,能让人听得真切,那语气里是十乘十的诚恳与真挚。
大概静默了一分钟左右,就在小沙弥都认为方丈大师不会出来的时候,禅房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一身披袈裟,留着白胡子的六旬老僧从里面走了出来,虽年岁已高,步履却十分矫健轻快,脖颈处戴着一串佛珠,双手合十,漫步朝门口不远处跪着的两人走了过去。
“崇柏大师!”看到人终于出来了,苏暮差点激动的从地上跳起来,只要崇柏方丈肯出手相救,小丫头的命铁定是能保住的!
那崇柏方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言语,径直走向君亦谌,弯下腰来,为他怀中的少女号了号脉,眉头几不可察的微蹙,他看了一眼君亦谌,面不改色的道:“随我进来吧。”
是很标准的Z文,口齿清晰,发音很到位。
“谢谢方丈大师!”苏暮终于没忍住,一个激动站起身来,却感觉脑袋阵阵发晕,伸手探向额头,摸到一片湿热,低头一看,不由得苦笑,就这么磕几个头就磕流血了?这也太不经事了。
“往后施主莫要再随便行这跪拜之礼,恐会折了老衲的寿命。”崇柏对他淡淡一笑,然后转身走向禅房。
君亦谌和苏暮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小沙弥显然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在他的印象里,师傅可是从来都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呢!
今个儿怎的破了规矩,还让这些身有煞气,满身血腥的人染了佛门净地,难道师傅就不怕因果缠身吗?
他正想着,准备去将寺里的大门关好,免得又有人闯进来,打扰师傅救治那位姑娘。
正在这时候,又一行人朝这边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小沙弥刚走到门前,看到这一幕吓得反手就将大门一把关上,并上了锁。
任凭外面那些人大声叫喊:“别……别关门啊!小兄弟,我们……我们不是坏人!”
齐瑞跑的气喘吁吁,半趴在门上,扒拉着木门上的铁环,急急的敲击着。
“佛门净地!非本寺之人不得入内!”小沙弥捂着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小心脏,隔着木门的缝隙往外瞅了一眼,好家伙,十几个人!
这要是把人给放进去了,还得了?
崇柏师傅最见不得人多扰他清修,即便是游客前来拜佛上香,也是三三两两的进出,从不允许一次性多进多出。
即便如此,清水寺的香火仍旧旺盛。
很多慕名而来的远游之人,仅仅只是为了寺中求得崇柏师傅的几句箴言,跋山涉水,不惜此行。
“小兄弟……求求你了,放咱们进去吧,我们和刚才的两人是一起的!绝对没有恶意!”
齐瑞还在不停的叨叨,却听不见里面有任何的动静,正当他急得火冒三丈都准备用脚踹门,或者强行把门弄开的时候,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他两下。
齐瑞纳闷儿的扭头去看那手的主人,正对上季安奇怪又复杂的眼神,他不解的问:“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先别喊了,既然别人铁了心要把咱们关外面,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进去的,少爷和乔小姐人家的地盘上,咱们更不能冲动行事,且看看先。”
说着, 齐瑞觉得,拍着他肩膀的那只大手似乎又减轻了些力道,动作轻柔的让他差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C,你这是在安慰人还是特么的在吃我豆腐呢?”
拍着拍着怎么就变成抚摸了?!
季安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这不就是在安慰你吗,叫你别担心而已。”
“什么人!”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齐瑞和季安同一时间转过头去。
就见一个提着药箱的青年拍着胸口,气喘吁吁的模样,此刻正被狼焰的弟兄们一把拦住,不允许他接近清水寺的庙门半步。
“快……快让我进去!我是……是来救人的!十万火急!”七野喘着粗气,表情焦灼,哼哧哼哧的道。
“季队?”其中一名成员向季安投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要不要放人进去。
季安摆了摆手:“让他过来。”
七野连忙小跑到庙门前,见门关着,急得不行,伸手就去拍门:“小师弟!是我!快让我进去!”
正在里面洒扫的小沙弥听到这声音,犹疑了一会儿,大声问道:“是七野师兄吗?”
门外的七野闻言,欣喜的点头,大声回应:“对!快给师兄开门!”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大眼睛滴溜溜转,朝外面瞅了一眼,见到七野,冲他勾了勾手:“师兄快进来!”
七野见状,忙提着药箱跑了进去。
齐瑞和季安刚想凑上前也进去,小沙弥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嘭”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齐瑞跑的快,那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心头暗道一声不好,鼻子就算不会撞歪,但两行鼻血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他吓得闭上眼,下一秒,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额头是撞上去了,但一点儿都不疼,甚至还有点软?
诶?这么厚的木门是软的?
齐瑞眼角睁开一条缝细,偷瞄了一眼,有些诧异的疑了一声:“怎么不痛啊?”
“废话,痛的又不是你!”旁边传来一声无奈的低喝,齐瑞抬起头来,这才看清了自己撞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尼玛,居然是一只手!
顺着手看过去,正对上季安怨怼的目光,他又瞥了一眼那明显有些红肿起来的手背,讪讪一笑:“嘿嘿,那啥,对不住啊兄弟,不过你为啥把手放在门上啊,这不,刚好就被我给撞上了!”
季安都被气笑了:“说你笨,你是真的笨!”
“我又怎么了?”齐瑞一脸的无辜。
他扫了一眼身后静若寒蝉的十几个弟兄们,发现他们一个个神色各异,目光复杂的在他和季安之间来回扫荡。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得齐瑞心头发虚,脑门儿冒汗。
他忍不住问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喂?!”
狼焰的弟兄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从彼此眼神里看到了“看破不说破”的内容。
同时,在心里暗暗惋惜,他们英明神武,威武霸气的季队,弯了。
尼玛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弯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