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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申时末,贾政那边唤了人来,贾蓉略整理了番就随贾政去了王府。
下了马车,贾蓉跟在贾政后面,在小厮的引路下,走了几条长长的走廊,路过垂花拱门,接着拐了数道弯,这才进入了王府的正堂。
出面接待他和贾政的是王子胜,王子腾不知何故,此刻并不在府里。
王子胜年龄在四十来岁,一身蓝色华服,容貌普通,气质张扬。
在见过礼后,他带着贾政和贾蓉去到偏厅,偏厅已经设好了酒席。
落座后,几人开始饮酒,贾政与王子胜交谈,王子胜的态度并不热络,下巴微抬,傲气十足,对待贾政那是爱答不理。
王子胜有傲气的资本,如今的四大家族,家里只有爵位,在朝为官的没有几个,就是仅有的那么几个,还都是芝麻大小,靠祖宗荫庇得来的。
可他们王家不一样,他的兄长王子腾那可是实权在握的人物,深受皇上宠信。因为王子腾的缘故,王家显然成了四大家族实际的掌舵者。
所以对于贾政跟贾蓉,王子胜也就是面上过得去,心里却是瞧不怎么起的。
如今的四大家族,说句不好听的,全就靠一个王子腾撑着了。
到酒席要散场的时候,王子腾才回了来,没有过来偏厅,而是直接让人把贾蓉唤去了书房。
小厮把贾蓉带到书房外,进去通报之后,这才把贾蓉领了进去。
王子腾的书房比贾府众人的要奢华许多,墙上挂着各种名人字画,屋子里布置有书橱、书架,周边摆放了不少西洋的稀罕玩意。
对此,贾蓉没有意外,因为王家确实比贾府要更有气势更体面。
在红楼里,凤姐跟贾琏争强好胜的时候,可是说出过这么一句话,“把我们王家的地缝儿扫一扫,也够你们用一辈子了。”
不仅如此,在第六回里,贾珍待客,还特意让贾蓉跑王熙凤那里借玻璃屏风,从西洋而来的玻璃屏风,在当时可是十分稀罕的物品。
贾珍之所以让贾蓉去向王熙凤借,是因为宁国府没有,荣国府也没有,而王家却把它作为陪嫁给了凤姐,这也说明了王家远比贾家富有的多。
贾史王薛,王家的地位,三家加起来也比不上。
只粗略打量了一下王子腾的书房,贾蓉就把目光放在了坐在大案后的王子腾身上。
王子腾穿着青衫,面目儒雅,极有威严。
贾蓉站定后给王子腾行了一礼,“请舅老爷安。”
王子腾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才把目光看向贾蓉。
若是以前,他对贾蓉是正眼都不会瞧的,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是不值当他放眼里的。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贾蓉完全颠覆了别人对他的固有印象。
不仅在诗词方面无人能比,最关键的是,他一连通过县试、府试、院试,最后竟在乡试中拿下了解元。
前途可谓一片光明,若无意外,日后在朝堂上定有一席之地。
纵观四大家族的后辈,无一人有贾蓉出色。
对于贾蓉,王子腾在他名气愈盛的时候,就有关注过,是个好苗子,可以栽培。
“你做事冲动了。”
王子腾目光犀利,淡淡的开口道。
这是在说他当街废了甘宏业,恶了太子的事。冲动吗?他已经很收敛了。
不然,何止只是废了他,但这话贾蓉显然不会对王子腾说出来。
看着贾蓉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王子腾只以为贾蓉是认错,后悔了。
“太子性子倨傲,你就是跟他认错,也不管用。”王子腾起身到贾蓉跟前说道。
这件事颇为棘手,他若是去太子那边说和,太子会卖他这个面子,不再为难贾蓉。
但这样,他就无端欠了太子一个人情,这可不是好还的。
王子腾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恼的,太子若只是小小的教训贾蓉一顿,他们没人会说什么。
但太子对贾蓉的恶感比他们想的要大,丝毫不顾及他们四家,显然是要让贾蓉身败名裂。
可尽管心里不舒服,王子腾也不会为了护住贾蓉,而去得罪太子。
然而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把贾蓉给毁了,那也不是他所愿的,所以为今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贾蓉避开。
“就这几天,你寻个时间离了京城,去外面游学个一两载再回来。”王子腾俯视贾蓉,以不容他拒绝的姿态说道。
这是要让他避出去?贾蓉抬眸看着王子腾,这就是王子腾为他做出的选择?
以王子腾的能力,他是绝对可以让太子不再找他的麻烦的,只是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分量,王子腾不愿意为他耗费那个资源。
“我知道了,那会试?”
贾蓉有些沉闷的开口道,他不想错过会试,因为一错过就是三年,他等不起那么长时间。
“朝中不日就会有大动作,明年的会试势必不会如期举行,你就是出去一两年,也不会耽误什么。”
想到朝中现今的局势,王子腾微微蹙眉,没再跟贾蓉过多说什么,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会试不会如期举行?贾蓉从王子腾书房出来,眉心紧蹙,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要有大事发生。且这件事,还是由皇帝主导的。
若是如此,他待在京城,倒不如避开了好。这种旋涡,沾上一点,都难逃一个死字。
他现在实力低微,暗中盯着他的人只怕不少,别有人为了向太子卖个好,顺带把他给坑进去。
王子腾的想法,贾蓉看的很明白,太子不会一直惦记他,一两年之后,等他回来,太子早就把他抛之脑后了,更不可能会再去针对他了。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就这样避开,还真让人心里憋屈的很。
贾蓉出来的时候,贾政还在偏厅等着他,同王子胜话别了,贾政跟贾蓉这才离开了王府。
“舅老爷怎么说?”
回到贾府,贾政向贾蓉问道,他虽在俗务上不通,但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
王子腾见贾蓉,只能是和那件事有关,他心里是希望可以有个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