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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湘子又给北极熊写信:明明知道无望,却还要写。
他写道:“北极熊先生,我忍无可忍了。你可能不知道你的上司给你配备了一个新的助手吧?他(也许是她)竟然直接给我下了指令,让我听从指挥。他(也许是她)的指挥十分无能,而且分明是小心眼。由于我在激愤时骂他(也许是她)为‘猪首’,他(也许是她)竟然让我到猪圈去取情报。我如果不去取,就面临着被惩罚的后果。我怎么办哪?你快现身,给我答复!”
短信发出去了,没有任何回响,那个倒霉的北极熊似乎从地球上消失了。
吕湘子无比失望。
不!他没有消失,他就是杨玉佛!
吕湘子再度感到,自己必须稠动起十二分的精神,找到这帮可恨的家伙,迎头痛击,使自己解脱。他又给冯小民打电话,询问情况。冯小民回答,杨玉佛醒过来后,没有发现自己被下了药,还认为是过于疲乏才在吃完饭后睡着了呢!
“香香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啊!吕大哥,你说我该咋办哪!我知道,你洞若观火,我也不想瞒你了。我确实非常非常想她。你帮我分析一下,她能不能被人害死?”
“你是说,被杨玉佛害死?”
“对呀!香香的家乡联系过了,所有的朋友、亲戚都问过了,确实无影无踪。你说她不是被害死,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吕湘子沉吟一阵,说;“还得在杨玉佛身上下功夫。小民,我再好好琢磨一下,看看能有什么方法撬开杨玉佛的嘴。”
“谢谢吕大哥!”
吕湘子挂了电话,忧思重重的。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招法。
他长长叹息一声:还得按照助手一郎的要求去做,小不忍则乱大谋呀!等找到了你,非千刀万剐了你不可!
吕湘子到城北的博远猪场去。那猪场在一片小山岗子上,四外全是树木,离村庄挺远,但占地面积却比前一个猪场还大。
吕湘子在猪场门口被拦住了。四十多岁瘦瘦的男老板根本不相信他会来合资,认为他是窃取猪场情报的人,不让他进猪场。他左缠右缠,老板勉强把他领进办公室里,进行了简单的交谈。吕湘子耐着性子与他周旋。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老板斩钉截铁的回答:“吕湘子先生,谢谢你能关注我的猪场。但是,我作为一个农民出身的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请代表我谢谢你的朋友,我不想合资,确实不想。谢谢了!”
这位农民企业家,还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吕湘子没有办法,无功而返。
情报拿不到手可不行!也许助手一郎就是设了个套套,让他往里钻,最后一刀杀死。吕湘子盘算一阵,决定晚上去偷。由于在酒店里,进进出出都有监控,他特地出外买了根装在长条包里的可以组装的多节鱼竿。
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着那个钓鱼竿,吕湘子不由自怨自艾,因为偷窃,以及各类的靠体力操作的事儿,他全不在行。他想再次自残,又停止了:晚上行动,弄得胳膊如断掉了一般,岂不是给自己找病?
今天晚上,偏偏又是小君值班,不时就来纠缠他,这很麻烦!吕湘子不得不跟她上了床,折腾得浑身无劲。他说晚上要去钓鱼,极力渲染夜里钓鱼的乐趣。小君马上便极为关心他,给他从餐厅里拿来不少吃的东西,用塑料袋装好。吕湘子看着塑料袋里的面包、香肠等东西,直反胃。
半夜十点来钟,他挎着一只大包,包里装着行窃的用品,以及一套服装和软鞋,还有钓鱼竿,出发了。他开着自己的车,先来到一处鱼塘,那里离博远猪场只有三里地。他把钓鱼竿支在那里,还钓了一会儿鱼,当然什么也没钓上来。随后,他挎着大包,往北疾走。腿直发软,虚汗流出,心里把小君骂了几十遍,终于来到博远猪场边上的树林子里。院里的狗有好几条,马上就狂呔起来。警戒的人有二、三个,都打着手电筒,四处照,尤其注意观察狗呔叫的方向,即吕湘子藏身之处。吕湘子心里直喊:“别扭”!
吕湘子看到,猪场的四处围墙都亮着灯,围墙却不高,可以跳进去。狗呔了一阵子,再也不叫了,警戒的人也放松了警惕,可能谁也想不到半夜会有来偷猪的。他拿出包里的东西,把皮鞋脱掉,换了一双大号软鞋。那软鞋的鞋底特别硬。他戴上套头帽,蒙上面。
一切都准备好了,正要前行。黑暗中,突然传出一种不详的声音,这是某种动物急速奔跑的声音。由于刮擦到了树木,发出沙拉拉的响声。他立刻俯倒。可不料想,黑暗中一条动物扑上来,发出威胁性的“嗬嗬”声,扑往他的身上。吕湘子情急之下就地打了个滚,影影绰绰地看清,那是一条相当凶悍的大狗,竟然不呔叫,上来就咬!
这一定是猪场在外面巡逻的狗!狗的背后,一定有人!
吕湘子连滚几滚,就势跃起。那条狗再度向他扑来时,吕湘子在恐怖之中,确实急了,舞舞扎扎的,拳头用力一挥,正砸在狗的脑袋上。狗“呜噜”一声,直撞开去,撞在一棵树上,倒在树下,再也不动了。
吕湘子惊魂未定,警惕四顾,没有发现人。他很奇怪:他刚才怎么了,咋会那么灵活,还发出那么有力的一拳呢!竟把狗打得直撞开来。他慢慢走过去,见狗确实是昏晕了。但吕湘子却有了奇怪的感觉,似乎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这种感觉太明显了,让他难以摆脱。他趴到地上,观察着。
院子那边,狗叫得更凶了。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正在打开院门,意图前来观察。吕湘子呆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一跃而起,来到昏晕的狗前,用力抱起,往树林外跑。
腿软,虚汗,气喘吁吁。怀中的狗好象很沉。终于跑到树林边,放下了狗。他趴下来,看到两个人打着手电筒,领着两条狗,走过来。狗叫得很凶,使劲挣着主人手里的绳子,显然想跑过来。但主人不敢放松,用力拉着狗,小心翼翼地往这边来。吕湘子放弃那条昏晕的狗,急速蹿了出去。
他绕了个大圈儿,跑到猪场的围墙边。树林里,狗叫得更凶了,似乎已经发现了那条昏晕的狗。而院子里,则再没有狗叫声。吕湘子深喘了一口气:这两个笨蛋警卫!竟然丢弃猪场而不顾,确实是蠢到家了!
吕湘子从围墙上爬过去,落到院子里。可他觉得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烂泥里。他顾不上这些,跳出烂泥坑,朝二号猪舍跑。来到猪舍的后面,看到上面挺大的窗子没有玻璃,只有几根木头立在那里。他跳起来抓住了窗台,另一只手用力扭断了木条。他身子一蹿,从窗户的空洞里飞跃进去。
他竟然落到了猪圈里!差点踩到一头猪身上。猪哄哄叫着,避到一旁。他顾不得许多,跑到猪圈门前,在立柱的一个缝隙里找到了一张叠得很薄的纸。难道这就是情报?他心里大怒,可又不能不拿着那张纸。他从原路返回,跳出窗子,听到树林里狗呔声一片。他敢肯定,一定是那条昏晕的狗醒了,几条狗在互相掐架。这倒很好,起到了掩护作用。他从围墙上跳出去,一阵狂奔。
他到了马路上。城郊的马路很黑,偶尔有辆车跑过去,却不是出租车。他闻到了臭味,这才发现自己的那双软鞋上沾的全是猪粪,连半条裤腿都被猪粪沾满了。他脱下软鞋和裤子,塞进包里,换上皮鞋和新的衣服。他决定到洗浴中心去,好好洗一洗,
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年轻的出租车司机直皱眉,说哪里发出的臭味。他不能不解释,他刚才走夜路时掉进了沟里。出租车司机一笑,说这大黑天的,走夜路真不容易。把他拉到了街里,问他去哪。他看到了附近有一家洗浴中心,便下了车,进了洗浴中心,好一番洗,把裤子与软鞋都洗干净了。
他出门,要了辆出租车,直奔他钓鱼的地方。太困,太累,他无心钓鱼,便收了竿,进到车里。他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在心里大骂助手一郎。他决定,如果弄清此人的身份,必须不动声色地杀掉他(也许是她),以解今天晚上所受的窝囊之气。
他拿出了情报,竟然是一张图。上面画着几座楼房,一条曲线把这几座楼房勾连起来。他看清楚了,第一座楼房,是市里的商业银行,曲线的一端定在银行大楼的顶端。第二座楼房,是韩娜住的“绿茵花园小区”的别墅,那曲线从别墅边擦过去,但在接近楼房的一个点上,引出一条虚线,直接穿进韩娜住房的北窗户。第三座楼房,是城西的一座旧楼,曲线落到旧楼的房后。
下面有一行字:“此图必须谨慎保管。新的情报会使此图显露出重要价值。明早八点钟以后,仍然到博远猪场,三号猪舍,第三号猪圈,老地方,取情报。”
吕湘子大惊失色:什么,还要去博远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