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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墙内的世界,暗无天日。
刘余生脑袋昏沉沉的,他压住眩晕感觉,左臂上血流不止,他忽然发现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杀机消散了,那蜘蛛女郎竟然放弃追击了,其实它只要再坚持一点点,刘余生铁定要拜倒在那双修长光润的白腿下。
可是它为什么要放了这唾手可得的猎物?这其中一定有鬼,刘余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周围,众人都在休息。
前面是一条石灰路,两侧是寂寥无声的小树林,这和寻常的学校没什么区别,几座红墙白瓦颇具喜庆气息的教学楼轮廓在远处的黑暗天幕间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情况,它怎么不追了?”姬阳率先发问道。
刘余生压住左臂上的血,忍着疼痛闷哼道,“不知道,想不到有一天变种人也会大发慈悲。”
祝嘻嘻担忧问道,“你胳膊没事吧?”
刘余生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尚大哥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只是没料到今天还能捡回一条残命。”尚昆仑低着头,唏嘘不止,“老天爷待我尚昆仑不薄啊。”
姬阳跳起来攀着灰色墙壁,“我上去看看情况,这鬼学校怎么这么瘆得慌……”
“等一下。”崔白鱼叫住了姬阳,这个面如白玉的冷美人儿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左手指天。
“请你们看一下天!”
刘余生疑惑的抬头,面容呆滞,只见天没了。
上天真的无了。
无数的枯萎树枝纵横交错在天空中,神秘的灰色雾气肆意缠绕,这些树枝竟是诡异的苍白之色,编织成一绝世的遮天大网,白树枝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人类形状的白色尸骸,宛若一尊生长在幽冥地狱深处的白骨之树。
这座校园,是这棵白骨之树生长的墓地。
它曾经花红柳绿,它如今死气沉沉。
灰与白,覆盖了苍穹。
古木参天。
白骨遮天。
祝嘻嘻爆了句粗口,这个灵气动人的短发长腿姑娘何曾见过这等盛况,她喃喃自语道,“无了无了。”
暴躁的姬阳不信邪的攀爬到灰墙之上,只是,正当他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一瞬间,像是触怒了那些苍白树枝,它们疯狂生长,根根宛若利刺遮挡了那道墙的缝隙,姬阳被挤了下去。
眨眼间,那些枯死的苍白树枝挡住了这面墙,挡住了外面的世界。
刘余生站起来,提着赤忱剑斩出一道火焰剑气,“他-奶奶个锤子!”
只是,没想到那撕裂一切的火焰剑气竟然被那脆弱的枯死树枝挡住了,密密麻麻的树枝上仅仅多出了一道剑痕,看起来毫发无损。
刘余生目瞪口呆,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剑是不是有些软?
姬阳骂咧咧的呼唤狂沙,风暴席卷的黄沙对那些比金刚还要坚硬的树枝来说更是不痛不痒。
祝嘻嘻提起巨斧,一个跳跃,没人来得及欣赏少女修长的腿和华美的姿态,只顾担心这结局是否出人意料。
结果一个反弹,祝嘻嘻连人带着巨斧摔了个狗趴,小妮子捂着红肿的脸颊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喊着疼。
忽然,一向以沉稳厚重示人的尚昆仑惊呼道,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妈的,那是啥玩意?”
神秘幽邃的小树林深处,一些小东西被惊扰了出来,只见树林下那一层深厚的枯枝落叶诡异的蠕动融合,慢慢汇聚成许多只树人。
它们站在那里,眼神空洞,通体苍白,树心处生长着白色星核,一只只无精打采的白骨树人直愣愣的盯着擅自闯入这墓地的人类。
小树林下,密密麻麻的白骨树人。
一时间,刘余生一行人仿佛陷入了绝境。
“那是啥?它们是啥?树人吗?”暴躁的姬阳终于有些萎了。
“就是树人,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这么奇异的生物。”刘余生干燥的咧了咧嘴,“此路不通,除了杀出一条血路,我们别无选择。”
刘余生举起赤忱剑,一招燎烈的炎之道,划破了暗夜,校园小树林化为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这些白骨树人实力很弱,只是媲美普通的腐尸,它们除了一身如同铜墙铁壁的枯死树枝作为铠甲,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手段,只是毫无理智的推搡拥挤,将猎物挤爆。
数量太多了,虽然一只接着一只的树人倒地不起,但这些生物像是杀不光似的越来越多,留给五人一兽的空间越来越狭窄。
密不透风。
濒临绝境。
刘余生很焦急,他尝试过让黑兽跳在这群白骨树人的头上,可是灵敏的黑兽很快就被那无数根锋利的树枝拍打下去。
越来越小了。
喘不过气。
绝望,压抑,逼仄。
天无绝人之路,地层忽然松动了起来,沿着众人脚下的那块地面,诡异的轰然崩塌,五人一兽跌落在深坑里,黑暗中,刘余生感觉到一只救赎的手在抓着自己逃离。
……
一条漫长的地下甬道,周围黑漆漆的,刘余生点燃手中火焰,看清了那个人。
一个有些土里土气的瘦弱少年,灰头土脸,看起来憨憨的,人畜无害,他呼哧呼哧道,像是刚刚犁完田地的勤恳老牛,“我是许真土,不用谢我。”
他继续卖力开辟着前面的通道,一寸寸黄土在他的手下消散不见。
土行孙?刘余生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名字,旋即摇摇头,这个憨憨的少年更像是一只生长在土中的钻地老鼠。
刘余生笑了笑道,“我是刘余生,不管怎么说,我们五个人都欠你一条命。”
许真土摆摆手,毫不在意。
刘余生问道,“这里到底怎么了?关于那棵树?”
“我也不知道。”许真土应道,“当时我还在上课,世界就变了,一棵那么大的树破土而出,像是连接着天空和大地,好多人都死了,他们死后的尸骸被挂在白骨之树上。”
许真土停下来,“我很幸运,我获得了一种很奇特的能力,钻地术,要不然我也不配活到现在。”
刘余生细心为他解释,“你这种能力有一个更专业的名字,土系异能,小伙子,你将来可不是什么庸人啊。”
“那是什么?”许真土憨憨道。
刘余生打趣道,“和土地打交道嘛,要么是基建狂魔,要么是种田达人,那在未来,可都是很受人敬仰的职业啊。”
许真土也不顾手上污垢,挠了挠头,很是羞涩道,“过奖了。”
刘余生再问,“那现在这个学校的地表还有生存的人吗?”
许真土一愣,然后指了指头顶上新开辟出的一个洞口,轻声说,“有啊,就在我们头上,你先上去吧,刘大哥,我帮你们断后。”
刘余生点点头,他一个健步跳上去。
那是一间破败的教室。
一枝桃花盛开。
刘余生没想到这教室里有……女人。
他上去的姿势极为不雅,不堪入目,庸俗!
眼前啊,桃花起舞翩翩,人面桃花相映红。
如此粉雕玉琢的姑娘,她的一切都宛若天成,身形翩然,弱柳扶风,有着江南女子的清丽脱俗和秀美柔顺。
她握着一枝桃花,绝色面容会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刘余生低声喃喃道,“姑娘,你这也忒好看了吧。”
旋即,刘余生收回目光,气定神闲。
众人都爬上去了。
手握桃花的姑娘俏脸苍白,一只手臂上缠着绷带,淡粉色的长裙脏兮兮的,她原本柔弱的眉眼有些坚韧,经历的世事浮沉多了,这会让女子的气质更厚实一些。
“哦哦哦……”许真土拍了下脑壳子,邀功似的介绍道,“这是我姐,许如意,要不是她的桃花感知到各位有危险,我也不会打洞到那里去营救你们。”
“多谢了,如意姑娘。”刘余生爽朗笑道,“我是刘余生。”
女孩其实还是有些警惕的,放在末日前,她一个弱女子会尽可能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助人之事,娘亲曾教过她,女人家,行善事,多多益善。
可末日后,不一样了,许如意背负的责任更重,她还有弟弟要照顾,偌大的天地,她也只剩下她弟弟一人了。一旦她救错人,救错的下场,往往万劫不复。
不久前,许如意已经错了一次,她不想再错第二次,但现在她还是在救与不救中选择了救,在信任与怀疑中的选择了信任,这是擦不掉的善良。
男人一直盯着她,她的俏脸有些红润,只见她梦呓似的说,“刘先生,这是应该的。”
只是,她一开口,却要让天地失色。
她的声音太好听了,清冷而空灵,就像细雨后深山中的叮咚溪流声,珠圆玉润。
“姑娘不是商洛人吧?”刘余生沉吟良久说道。
商洛地邪,群山环绕,又怎能孕育出这样晶莹剔透的柔美姑娘?
女子身如玉。
眼前手捧桃花的姑娘呢,无论近看远看,人们的眼前都会浮现这么靓丽的风景,江南烟雨,水粉之乡,曲线玲珑的女子站在小桥头,看云卷云舒。
许如意轻声道,“家在江南,如今在商洛教书。”
许真土自豪的笑道,“我还是我姐的学生呢,我姐是音乐老师呢,唱歌贼好听,有时间让她唱给你们听。还有,刘大哥,我姐和我一样可不是俗人,她是勤劳的园丁,刘大哥,以后我才不是种田达人,我姐才是。”
得!这一对憨厚淳朴的姐弟啊!
“园丁吗?”刘余生哈哈一笑,“这可了不得,而且我看如意姑娘的园丁有些不一样啊?”
“怎么了?”许如意呆呆问道。
刘余生吹嘘道,“别人家的园丁都是垃圾,我看如意姑娘的绝对不一般,栽桃花养桃花,桃花桃花,功德无量,那将来可是要修成天仙……”
祝嘻嘻白了刘余生一眼,“别听他胡言乱语,如意姐姐,他见到哪个漂亮女孩都是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呵护。”
被拆了门面的刘余生愤然道,“你除外!”
祝嘻嘻冷笑之。
许真土接话问道,“刘大哥,外面世界怎么样了?”
“和这里一样,杀机四伏。”刘余生应道,“先给我们说说这里到底怎么了?”
许如意站起来,走到窗外,远处灰蒙蒙的,她伸手指着,一棵悬挂着累累尸骸的参天巨树轮廓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我们称它为白骨之树,这树好像已经通灵了,它喜欢杀戮,但杀戮是有节制的。”
“节制?”姬阳问道,“何以见得?”
许如意惨白笑颜道,“这是整个学校最大的教学楼了,所有生还的学生和老师们都躲在这里,因为这里没有任何的危险,那些白骨树人们绝不会靠近这里一步……很显然,那白骨之树在饲养人类,养肥了再杀,多么有节制的杀戮啊。”
姬阳继续问,“你们出不去吗?你弟弟打洞的本事很厉害啊。”
许真土摇摇头,“不行,到了那灰墙下面,就挖不动了,树根太坚硬了。”
许如意双目无神,呢喃道,像是说着诅咒的死亡之语,“所有进入灰墙的生灵,都出不来,都会成为那棵白骨之树的养料,这是一座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黑暗牢狱。”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出去。”刘余生将左臂包扎后,喘了口气,稳定心神道,“这教学楼里有铜色卡牌吗?”
许如意点点头,“有,但里面的物资快要被兑换完了。”
“那就好,对了……”刘余生问,“既然这里还有其他的学生和老师,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跟着大部队走呢?”
刘余生打量着四周,“我看你们没多少食物了啊。”
许如意缄口莫言。
只见许真土愤慨道,“学校有两批人,一批是体育老师李肥壮领导的,可那家伙对我姐色眯眯的。”
“还有一批……”许真土的语气更加凶狠,他眼神通红道,“那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玩意,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从外面闯进来的,被我救了,可那群不是人的玩意非但没有一丝的感激之心,还想打我姐的注意,我姐手上的伤就是他们弄的。”
这个时候的许真土,就像一头暴怒的牛犊子。
刘余生同情道,“那你们两个的处境可不太好啊。”
赫然,许如意花容失色。
许真土看到了她姐姐的异样,怒问道,“他们又来了?!”
“是的!”
只是这句话不是许如意说的,而是一声十分粗犷的声音。
“你黑爷爷我来了!”
从门外走来了一个胡茬浓密的大汉,他皮肤黝黑,胡子更黑,他的腰间别着两把菜刀。
黑胡子身后,一堆凶神恶煞的大汉鱼贯而入,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