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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平安接过凌三递给他的勺子，舀了一勺梨花蒸酥酪“啊呜”吞了，才慢慢说道：“就说他们那里，每个小王子和小郡主出生，都会送到大祭司身边待一段时间。”
慕廿辞点点头：“这个我是听说过的。南蛮的王族几乎都是大祭司的学生，所以大祭司在南蛮没有实权，但是依然地位尊崇。”
后面这句，慕廿辞是给凌三解释。
凌三倒是没听说过，虽然青山镇上的南蛮人挺多的，但是从来没有听谁谈到过南蛮的大祭司。
慕廿辞给凌三舀了一碗冰糖燕窝，继续问道：“然后呢？”
凌平安看了一眼爹爹说：“然后……就跟我讲了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有一次，他们在山里迷路了，是大祭司喊了一只很大很大的鸟送他们回的家。”
说到大鸟，凌平安还是把双手张开比划了一下：“砂姨姨说有这么大！”
凌三和慕廿辞对视一眼就都笑了，看来孩子是被黎砂编故事给骗了。
慕廿辞看凌平安的蒸酥酪快吃完了，又给他夹了个小笼包。
“还有吗？”慕廿辞笑着又问道。
凌平安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再说了。
慕廿辞也并不是真的想听安安昨晚都听了什么，凌三今早不愿意跟他说话，就想让安安多说点话逗他开心。
凌三果然心情好了许多，跟慕廿辞说：“郡主来了，阿洛他们是不是就该走了？他们对安安这么好，我们是不是该送一下他们。”
慕廿辞点点头：“一会儿我来安排。”看凌三吃了燕窝之后就没再吃东西了，软声问道，“你今天怎么吃那么少，是不是不合口味？我再叫厨房做些你爱吃的。”
慕廿辞不说还好，一说凌三又隐隐觉得小腹难受，就又白了他一眼：“不用，不饿，不想吃。”
凌平安也觉得爹爹今天早上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担心地问道：“爹爹，你是不是生病了呀？安安陪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凌三朝儿子笑了笑：“爹爹没事，安安吃饱了没？饱了，咱们就回去歇一会儿，再带你去找烨哥哥好不好？”
凌平安擦了擦嘴，乖巧地点头：“吃饱了。”
凌三便抱起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留下慕廿辞一个人。
慕廿辞想不透。
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昨晚问他的时候不是说很舒服吗？
-
凌三抱着凌平安回到屋里，将儿子放到榻上，自己也脱了鞋在榻上盘腿而坐。
“刚才你父亲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儿子是凌三带大地，小眼神瞒不了他，刚才在饭桌上凌平安看了他好几眼，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凌平安噘着小嘴：“我怕父亲一直问我，我又不想说谎话，要是我把砂姨姨给我讲的全说了，父亲就会知道我们的秘密了。”
凌三愣了一下：“讲故事怎么会讲到我们的秘密？”
凌平安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凌三：“爹爹，我是你和父亲生的对不对？”
凌三脑袋一片空白。
他想过凌平安有一天会知道，但是绝不可能现在！
他原本是打算凌平安长大成人之后再告诉他的……
“爹爹，爹爹，你怎么不说话？”
凌平安觉得今天早上爹爹的状态真的不对，很是担心。
凌三定了定神，佯装淡定问道：“谁跟你说的？”
凌平安轻轻摇了摇头，皱着眉道：“我自己猜的。”
“昨天砂姨姨跟我说，我和父亲长得很像，以为我是你和父亲生的孩子。”
“她说他们的大祭司也是男的，但是每一个祭司都是上一个祭司生的。”
“爹爹之前跟安安说过，男人生孩子很奇怪，要保密，所以安安没有跟洛叔叔和砂姨姨说哦。”
凌三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原来世上竟也有人和他一样么？
凌平安讲完了又望着凌三问道：“所以，我是父亲的孩子是吗？”
凌三沉默地看着儿子，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凌平安仿佛松了一口气，点着头道：“我就说嘛，爹爹跟父亲有时候奇奇怪怪的。原来我是父亲的儿子啊，怪不得昭哥哥明明比洛叔叔大，爹爹也让我叫他哥哥。”
凌三觉得儿子的反应太过平常了，不安地问道：“安安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凌平安反问。
凌三小声地解释道：“因为爹爹只考虑到自己，让你从小就见不到父亲，还骗你说你娘亲在京城。之后你见到他了，我也没有让你们相认，而且……”
凌平安赶紧打断他：“不是的，爹爹没有只考虑自己，爹爹一直都对安安很好，安安现在也很好啊。难道因为爹爹没有告诉我父亲是谁，我就要生气吗？而且父亲对我也很好啊，我也很喜欢他。不过爹爹，父亲知道安安是他的孩子吗？”
凌三再次愣住：“呃……咱们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吧？”
凌平安乖乖地点头：“好吧。可是父亲好像有一点点可怜哦，他一直以为我是你和别人生的小孩，生怕爹爹哪天又去找那个人了。”
凌三：……
而门外，一墙之隔的慕廿辞沉默着听完了这一切。
安安。
竟然是我的孩子！！！
慕廿辞心口一痛，原来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凌三就为他生了个儿子！
慕廿辞原本只是担心凌三今天身子不适，怕他还是难受，所以想跟过来再确认一下。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凌平安稚嫩的声音说“昨天砂姨姨跟我说……”
慕廿辞便没有进去，想听黎砂都跟安安讲了什么好故事。
结果越听越心惊！
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安安会觉得莫名亲切；
怪不得自己怎么查都查不到安安的亲生娘亲是谁；
怪不得凌三刚开始排斥他却不排斥他对安安示好；
怪不得凌三对安安的感情完全不似他见过的任何一位父亲；
怪不得凌三说，安安就是他的儿子……
随即，慕廿辞又想到今早凌三的过激反应。
怪不得今天早上凌三会那么慌乱。
他真是该死！！
慕廿辞悄无声息地离开，去了顾临昭下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