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如刀割

南宫龙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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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蓬只觉得全身仿佛散架一样,只有后背软软的,自己此时好像躺在柔软的床上。

    天蓬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都这般熟悉,这里是自己的府邸,自己正躺在自己府邸的床上。

    天蓬努力地起身,缓缓的向府邸外走去,一切都很熟悉,府邸外面阳光明媚,一切都仿佛和以前一样。

    天蓬问过守门侍卫以后才知道,现在的天界和以前是不一样的,因为已经过去五百年了,自己居然已经沉睡了五百年了。

    当年天河决堤时,天蓬全身爆发出前所未见的强大神力,那疯狂的天河居然真的被天蓬独自一人阻挡了下来。

    天河与天蓬相撞时,天蓬被天河瞬间淹没,而天河也瞬间彻底平静了下来。

    天界众神赶来重新布置了禁制,而原本沉没在天河里的天蓬,居然渐渐的从天河里浮了起来,缓缓地漂在天河河面上。

    众神把天蓬从天河河面带回了天蓬府邸,请来了天界神医。

    按照天界神医的说法:“元帅全身力竭,耗尽体内全部神力,又身受重伤,不死已然是奇迹了。虽然性命无碍,又服用了无数灵丹妙药,但是想要彻底复原清醒,还需要沉睡休养,至于需要沉睡多久谁也不知道。”

    却不曾想,这一睡,便沉睡五了百年。

    当年天河决堤,天蓬以一人之力居然力阻天河,众神皆感震惊,无人能解释是何原因。

    想来便是人间凡人,在生死间亦能爆发出超凡的力量,而现在看来神亦是如此,这是天佑天界众神,这是奇迹。

    天蓬奋不顾身,不辱使命,奇迹的阻拦了决堤的天河,功不可没,忠勇果敢。

    天帝大喜,特敕命太上老君为天蓬元帅铸造一柄无上神兵。

    太上老君于是取上古神冰铁亲自锻炼,又借助五方五帝、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六丁六甲之力使净雷法咒锻造而成,此神兵九齿玉垂牙,双环金坠叶,身妆六曜排五星,体按四时依八节,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阴阳分日月,六爻神将按天条,八卦星辰依斗列,重五千零四十八斤乃一藏之数,名为上宝沁金钯。

    此神兵铸成之时,豪光直射斗牛,瑞气腾腾,举起时烈焰并毫光,落下间猛风飘瑞雪,天界众神皆震惊赞叹此乃无上神兵。

    天帝大喜,只待天蓬清醒复原后,便将赏赐。

    当天蓬问到当年那惹祸的猴子时,才知道当年那官封弼马温的猴子,嫌那官职太小只是个养马的,一怒之下打出南天门反出了天庭。

    天庭派出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父子俩统帅天兵天将奉命擒拿妖猴,却铩羽而归。

    天宫于是再次敕封那猴子为“齐天大圣”官居极品,却有名无实。后来怕那猴子无所事事再惹事端,便派他掌管蟠桃园,不曾想他蟠桃园内偷吃蟠桃,蟠桃宴上偷喝仙酒,兜率宫内偷吃仙丹,把好好的一个蟠桃盛宴搅得大乱。

    天帝震怒,派四大天王,协同托塔李天王并哪吒三太子,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共十万天兵,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前去捉拿妖猴。

    齐天大圣以一己之力打败十万天兵天将,大胜天庭,名扬天下。

    直到以天帝外甥显圣二郎真君统领着梅山七圣力战齐天大圣,再加上太上老君用金刚琢与哮天犬共同偷袭,才将其一举擒下。

    后来,那妖猴居然又从老君炉中逃出,一路打到了凌霄殿上。

    直到西天如来亲至,这才镇压了这胆大包天的妖猴,现在那妖猴还被压在五指山下。

    纵使一直心高气傲的天蓬,听到这妖猴的战绩,也不禁赞道:“真乃英雄,可惜未能与其一战。”想到这里却又不禁摇头,只因这念头刚刚想起却又在心中淡然了。

    功名利禄,争强好胜,这些对于此时的天蓬已如浮云般看淡。

    天蓬那一颗炙热跳动的心,此时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立刻看见此时最想看见的那个人。

    天蓬缓步走在天河边沿岸,听着那缓缓流动的天河水声,远远望着明亮的月宫里那隐约的身影,内心像那流动的天河一样无法平静。

    天蓬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发生了改变,有股暖流在心中缓缓流动。

    当天蓬望着月宫那身影的时候,内心中充满了一股无名的期望,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

    天蓬只知道自己的内心有种火烧般的火热,有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想要立刻冲到月宫里的冲动。

    天庭凌霄宝殿内,天帝亲赐天蓬上宝沁金钯。

    天蓬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上宝沁金钯。

    天蓬轻轻抚摸着那银光璀璨的上宝沁金钯,只觉有心灵相通之感,而那上宝沁金钯似乎也知道遇到了真主,猛然间银光大作,似是欢喜一般。

    天蓬大喜之间将那上宝沁金钯舞得虎虎生风,当真是如虎添翼,神威凛凛,一时间百官来贺,风光无限。

    天蓬漫步在天河边,自天蓬从昏迷中苏醒,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了。

    天蓬已经整整一个月未见到嫦娥了,只能远远的望着月宫看那模糊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上次天河大乱,又或称为星辰海的海啸之事,给嫦娥内心留下了阴影吧!所以嫦娥不再来天河边捡拾星辰碎片了。

    可是真的好想她,好想像以前那样在天河边上看见她,更近距离地看到她,看到她温柔的面庞,看到她甜美的笑容。

    天河边踱步的天蓬,每迈出一步,都觉得内心似烈火般煎熬。

    天蓬不禁又一次想到那时候在天河水底与她拥吻的情景,那奇妙的感觉让他觉得内心格外的甜蜜,充满了期望。

    天蓬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内心的那种感受是什么,那个词应该叫做喜欢,他喜欢她。

    天蓬内心汹涌的好似天河决堤一般,他想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是该如何做呢?

    天蓬这上千年中很少说话,而这种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

    天蓬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

    天蓬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发疯般的想要把自己内心的感受向她表达。

    天蓬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拿着笔在写一封情书,一边写一边甜蜜地笑着。

    天蓬此时居然有些害羞,他没有写出喜欢和爱这两个字眼,但是他写了很多赞美她的话,从这些赞美的话中可以看出写这些话的人那掩饰不住的内心激荡,表达了对被赞美者的倾慕之情。

    天蓬笑着望向窗外的明月,不禁想着:“不知她这时候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

    广寒宫中,嫦娥倚坐在宫中栏杆之上。

    嫦娥手中抱着玉兔,不断轻抚着玉兔身上那洁白顺滑的兔毛,但内心却魂不守舍地想着在天河底那热烈的一吻,嘴角轻轻扬起,不禁微笑。

    那时候,躺在月桂树下的嫦娥,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到一个男子的面庞。那男子长相普通但面容真挚而坚毅,月桂树上的桂花花瓣飘飘洒洒落下,衬托着这永生难忘的男子面庞。而此时那男子一双强壮的双手抓着自己的双肩,微微摇晃着自己,眼中满是关怀的神情,担忧的问着:“姑娘,你没事吧?”

    嫦娥看着他的眼睛,不禁想到天河水底那美妙的一吻,不禁双颊微红道:“我……我没事,是……是……是你救了我?”

    他看着她忽然有些微红的双颊,那原本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绝美容颜更加美艳不可方物,整个世界在这刹那间仿佛失去了颜色。

    他无法抗拒的鬼使神差地答应道:“嗯,是……是我,我犯了天条,玉帝罚我来月宫,生生世世砍伐月宫的月桂树,我……我刚好路过,我……我叫做吴刚。”

    嫦娥低着头,用几乎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叫嫦娥。”

    嫦娥从此很少离开月宫,总会时常注视着桂花树下那个不断砍伐桂树的强壮身影。

    吴刚回头看向望着自己的嫦娥,报以微笑,两人相视而笑。

    未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两个朝夕相处的人,两个互有好感的人,渐渐相爱,渐渐无法离开对方。

    明亮的圆月中,银白色的广寒宫里,吴刚搂着嫦娥靠坐在月桂树下。

    嫦娥倚在吴刚怀里甜蜜地笑着,月桂树上的桂花随着微风如雪般缓缓飘落,散落在两人身边。

    天宫瑶池内,玉帝正携手王母缓步走在荷花塘边。

    玉帝突然说道:“嫦娥仙子初入天庭时已是美貌非凡,这些年久居月宫,日日夜夜受月之精华浸润,现在更是美貌绝伦,乃我天界第一美丽女子,吾心向往之。”

    王母温柔道:“嫦娥貌美,飞升仙界时也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倒也配得上陛下。陛下乃三界帝王,此乃嫦娥的福气,陛下既然喜欢,可纳其为妾。”

    玉帝大喜,抚长须大笑道:“朕这便拟旨,即日内纳其为妾。”

    天蓬忐忑地拿着情书,最终鼓起勇气向着明亮的圆月飞去。

    天蓬心中前所未有的紧张,一时间脑海中千万思绪,恍恍惚惚间居然已经到达广寒宫内。

    手中握着情书的天蓬站在月桂树下,终于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嫦娥。

    嫦娥那美丽的容颜一如往昔,但那微笑着的美丽容颜却不知为何,比以前更加明媚动人。

    看到了那日思夜想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雕栏玉彻的广寒宫走廊里,天蓬激动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嫦娥好似也感受到了天蓬的到来,转头向天蓬的的方向看去。

    嫦娥原本微笑的面容猛然间笑得更加灿烂,那笑容美丽的惊心动魄,令天地也黯然失色。

    嫦娥开心的向着天蓬的方向走去,天蓬也开心的向嫦娥走去,可是刚刚只迈出一步,便硬生生地停在了那里。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走出一个雄壮的男子身影,是吴刚。

    吴刚与迎面而来的嫦娥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人望着各自欢喜的笑颜,深深地拥吻在一起。

    望着远处亲吻在一起的两人,天蓬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情书从手掌中缓缓滑落。

    天蓬呆呆站立在月桂树下许久后,失魂落魄的默默离去,两个深情相爱的人并没有发现月桂树后那道落寞离去的身影。

    天蓬黯然神伤地坐在天河边上,双目失神地望着缓缓流动着的天河,只觉得自己的三魂六魄也已麻木的随着这流动着的天河流走。

    天界传令官在广寒宫宣读完玉帝将于十日后正式纳嫦娥为妾的圣旨后,已经转身离去。

    嫦娥悲伤地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刚缓缓走来,嫦娥倚靠在吴刚怀里,泣不成声:“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吴刚看着怀里泪流满面的嫦娥,轻抚着嫦娥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嫦娥哭泣道:“能有什么办法,那可是玉帝啊!”

    吴刚道:“办法一定会有的,我是不会让你嫁给玉帝的。”

    吴刚一边安慰着悲伤的嫦娥,一边陷入沉思。

    许久后,嫦娥渐渐停止了哭泣,吴刚伸手轻轻抚去嫦娥眼角的泪珠,问道:“你爱我吗?”

    嫦娥坚定地说道:“此生只爱你一人。惟愿此生永远与君相伴左右。”

    吴刚道:“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嫦娥不禁问道:“什么办法?”

    吴刚神色冷峻地说道:“玉帝乃三界帝王,自傲得很,向来非处子不娶,若你我行夫妻之事,你非处子之身后,玉帝必断了娶你之念。”

    嫦娥双颊通红的低头不语。

    吴刚温言问道:“你……你不愿意?”

    嫦娥急忙道:“我……我愿意。”说罢,又娇羞地低下了头。

    寂静的夜里,广寒宫内,嫦娥的闺房里到处都是白色的纱幔。

    这夜风大,这房内许多纱幔随风不断晃动。

    银色的月光穿过闺房床边的纱幔,照耀着躺在床上的两人,正是嫦娥和吴刚。

    原本空旷寒冷的闺房内温度缓缓上升,清风徐徐,月光皎洁,床边的薄纱后面情欲荡漾风光旖旎。

    天蓬在天河边呆坐了一夜后,望着天河河面荡起得阵阵涟漪,突然想起些什么,径直向月宫飞了过去。

    天蓬再次站立在月桂树下,原本从手中滑落在这里的情书已然不见,不远处走廊中站立着拥抱的两人,正是嫦娥和吴刚。

    嫦娥潮红的面庞在晨辉的照耀下幸福地笑着,却突然好像想起些什么,从吴刚的怀抱中挣扎出来,惊恐地说道:“哎呀,不好,我失身之事到时必然会被查出,到时如何应答,若是让玉帝知道了你我之事可如何是好?”

    吴刚面色凝重地说道:“到时候陛下必然降下雷霆怒火,你我之事若让陛下知道,你我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被贬为牛马,永生永世分离,生生世世受轮回之苦。”

    嫦娥惊惧道:“那可如何是好。”

    吴刚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说罢,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嫦娥。

    嫦娥一边拆信,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吴刚冷笑道:“你的一位爱慕者写给你的情书。”

    嫦娥看着情书里爱慕的话语,不禁微怒道:“轻薄。”再看最后的落款是天蓬,眉头微皱,不明白吴刚是何意思。

    吴刚道:“你失身之事,玉帝必定勃然大怒,总要有人承担陛下的怒火,唯有一个办法方能将你我置身事外,那便是让你成为受害者。明日便是蟠桃盛宴,王母大宴群臣,你与那天蓬元帅俱在邀请之列,那天蓬爱慕于你,到时你只需不断灌酒与他,待他喝醉之时,你将他搀回广寒宫,到时你只喊他调戏于你,我去找来纠察灵官,抓他一个人赃并获,再加上这封信可谓铁证如山,而你只需将失身一事,尽推到他身上便可。”

    嫦娥惊愕道:“这……这怎么可以?”

    “事到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这封信是我之前在月桂树下发现的,你我相爱之事极已可能被他撞见知道,若是他向玉帝告状,你我怎么办?不过他没有证据,而这封信又在我们手上,想来他投鼠忌器,暂时必不会多事。但是十日之后,那一关,我们终究过不去,我也不愿陷害他人,但是我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而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你让我怎么办,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受尽天罚被贬轮回,而你我从此永生永世永远分离?”言至于此,吴刚眼中居然噙满泪水,眼中泪水不禁落下。

    嫦娥内心不忍地看着眼前的心爱之人,心中不禁悲痛难当,却终究做了决定,叹道:“那……好吧……只能这样了。”

    天蓬站立在月桂树下,离两人并不太远,以天蓬的神力,这点距离完全不影响听到两人的谈话,刚刚那些话已经一丝不差的都落到了天蓬的耳里。

    如果说之前看到自己爱的人爱上别人,那时内心是失魂落魄的感觉,是内心被抽空的空荡。

    那么此时听到自己爱的人要害自己,那是内心被刀割般的疼痛,是内心撕裂的心痛,这一刀捅的太深,这一刀持续太久,好似插在心口来回拉扯割裂,痛不欲生。

    原本打算悄然拿回月桂树下那封情书的天蓬,终究没能拿回那封情书,只能心痛地悄然离去。

    而那两个相爱着的眼中只有彼此的两人——吴刚和嫦娥,也未曾发现天蓬再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