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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公园,到处都是一片白。
这种银装素裹的世界,在海州的冬天并不常见。
今年尤其觉得冷,新闻上说是有寒流经过,海州这片是被拐带到了。
寒冷的冬天,才是真正的冬天,就如同东北零下四十几度那样。
洒水成冰雾,越冷越冬天。
湖面已经冻得结实,不少孩子在冰面上嬉闹玩耍。
晃动岸边柳树,上面的雪簌簌洒落。
湖旁弯曲小路上,不少行人和游客。
乔一维穿得很厚实,羽绒服的毛领和口罩上全是白霜,睫毛上都挂了霜。
胸部鼓鼓,她本身的身材就非常好,今天显得格外的饱满。
里面藏了一只猫。雪白的小白猫。
一路走来,她始终双手托胸,要是不托着,怕怀里的小白猫从羽绒服里面滑下去。
小白猫的脑袋紧挨着她脖子和左腮伸到了外面。围着厚围巾,小白猫的脑袋显得特别小。白毛也挂上了霜。
在家里待久了,出来透透气。
她们两个专门找人少的地方溜达,怕被外人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
一个小女生带着一只猫出来,还自言自语,遇到热心过度的市民都得报警,多可惜的孩子啊,没想到脑子有问题,是个神经病。
即便周围人少,乔一维说话的声音还是不大,小白猫能听见就行了。
“你知道吗,我以前流浪的时候,听到好多流浪的猫狗提起过冬天,说冬天一到,十有八九都会冻死。”
“我那个时候特别怕冷,下雨天都哆哆嗦嗦。我就想自己这么怕冷,等到了冬天,肯定熬不过去,会被冻死。”
“那个时候经常饿肚子,我太小了,叫出来的声音都蔫蔫儿的,发现了可以吃的东西也会被抢走,活的太艰难了,也很累。我不想坚持了,精气神耗干净了。”
“我想一死了之,顺着消防管道往楼顶爬的时候还在想,等我死了,下辈子争取当人吧,做人不会那么辛苦,也不会每天去抢食吃,还抢不到。不会害怕下雨天,也不用害怕到了冬天以后被冻死。”
“你就是跳楼的那天遇到的林殊?”
“嗯。”
乔一维笑了,脸上蒙着口罩,看不到她的笑容,但想来一定是极美的。
发自内心的笑容,最纯粹的情感体现,最干净的笑脸。
“那个时候啊,林殊也跟我一样想从楼上跳下去,你知道他为什么没在我之前跳下去,而是犹豫了那么久吗?”
“为什么,他反悔了,不敢了吗?”
乔一维好半天才止住笑声,眉眼弯弯的道:“都不是,他在用手机上网,在线求助。”
小白猫很聪明,但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模式,“他都要死了,还做这些干什么呢?”
“所以我才说他这个人有意思的嘛,他那时候是真的想死去,但又怕死法太丑太难看了,所以在线求助哪种自杀方法能美观一些。”
性格素来无欲无求,沉稳淡定,仿若仙子一般的小白猫也忍不住失笑出声,“这林殊的脑袋有毛病吧?那后来呢,他线上求助有结果了吗?”
乔一维笑道:“没有,所以他才又回到了原点,还是觉得跳楼简单,到时候啪叽一地血,一了百了。”
“所以你就跟他一起了?”
“对,他邀请的,跟我说咱俩一起走,到下面也是个伴儿。”
“那你们两个到最后怎么没跳下去呢?被人救了还是中途该主意了呢?”
“出了大乌龙了呗。”
小白猫今天本想出来散散心,透透气,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个好玩的事情,莞尔之余,兴趣也提起来了。
跳个楼都能一波三折,林殊……是挺有意思。
“乌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俩本来都做好一跃而下的准备了,可林殊走到边缘的时候,发现下面人太多了,被吓到了,结果踩到一根铁管,被滑了一下,才从楼顶栽下去,主动跳楼变成了被动栽倒。或许是那个刹那间,处于人类自救的本能,我们两个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们两个为什么要以战友相称吗?”
“就因为那次的乌龙一跳?”
“嗯,就是从那以后,我们两个才成为的战友。”
“哦,还有个事情我不是太明白,看林殊的样子,挺阳光的,似乎不太像容易抑郁或者想不开的那种人。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跳楼?”
“被白小羽甩了,失恋,情殇,想一死了之。”
“幼稚,脆弱,承受力太差,抗性不足。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女性托付,那个叫白小羽的女生选择跟他分手是正确的。”
小白猫理智分析后得出判断,可又觉得哪个环节有问题,她印象里的林殊跟分析里的那个林殊,似乎不太一样。
“猫儿,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这个林殊跟我说的那个林殊之间不一样,观感差太多了?”
“嗯,是有这种感觉,林殊敢陪着我们进沙漠,一路的表现证明他蛮有担当的,不是遇事就怂的那种男人。”
“这是跳楼事件以后的林殊,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是见过山后风景的男人。成熟了,长大了,跟以前彻底说拜拜了。”
“那你那个时候还是只猫,怎么就介入了林殊的感情呢?”
乔一维面色微羞,如果是林殊问她,肯定会嗤之以鼻,矜持骄傲的表示,战友,你想多了。
可现在没外人,就自己跟猫儿,袒露了心声,“没介入,算是某种程度的参与吧。”
“我对白小羽的观感不好,这个女人心地不坏,但太笨了,自以为是,缺乏对林殊的了解,作为女朋友,她或许自己没感觉,也缺乏认识,其实她对林殊没有自认为的那么喜欢那么用心,否则也不会采用那么决绝的方法。”
“林殊这个人其实也很笨,重情,也是玻璃心。”
“你是说他被伤了一次,害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彻底忘掉白小羽,敞开心扉,周围漂亮的小花还是很多的。”
“这其中包括你自己吗?”
“怎么可能,我始终是他想追逐却抓不到的那缕光,如果想让我停留,就得看他值不值得我停下脚步。”
“被动还是主动?”
“当然是被动,我可是女孩子诶,有矜持的好吧。”
“那依我看,这事有些悬了,林殊不是那种主动性很强的男人。”
“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