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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到时确实看见了你口中所说的狐狸,但是当我解决完那个刺客之后它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它现在是死是活。”
他当时刚刚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被刺伤,光顾着跟那刺客拼命了,哪里用时间去看那只狐狸。
“不见了吗……”
她回想起在断魂谷跟它在一起时所发生的一切,断魂谷里的那些妖兽都很敬畏它,那里应该是它的家,只是那出入的洞穴都已经被堵住了,就算它没死,带着这么重的伤它还能去哪里?
“庚伏,你能帮我找找它吗?”
它回不了断魂谷就意味着极有自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独自疗伤,可是它那夜伤的那般重,它没有人救治恐怕是很难撑下来的吧。
庚伏一噎,心里的滋味很微妙,他不明白她被四方阁阁主丢到了断魂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如何跟那只黑狐遇上的,他深知,她在断魂谷那样的地方待了一夜,想必也是危机重重。
“冥主…….你很在乎它吗?”
“它毕竟是为了救我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庚伏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好,我帮你找。”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一直待在公主府内养伤,千慕御东几乎每日都来陪她用午饭,用了午饭又跟她撒娇卖萌,得要闹腾好一阵子才肯罢休。
千慕霖来的没有千慕御东那般殷勤,且几乎每次都是冷脸离场,至今她都摸不清他究竟为什么跟她闹情绪。
庚伏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早出晚归的,每每要找他时,府中的人都说他出门了。
自从她醒来那一日见了一面,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今日千慕御东没有来闹她,她难得睡了个午觉,一直睡到了红日西沉方醒,这时一月来报说国师登门拜访,于是她就起来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去见国师。
国师还是那一副病态样,动不动就咳,她来到前厅刚刚落座,国师便开口,“上官宇死了。”
曲寻幽听到这个消息略微吃惊,道:“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她想过上官宇会被他自己背后的人灭口,那也会是对方发现上官宇对他造成了威胁才会灭口,她和国师并没有从上官宇的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那人劫走上官宇之后必然会验证一番,验证之后也肯定知道上官宇还没来得及背板出卖就已经脱离了国师的掌控,他没有背叛却还是被灭了口,要么就是上官宇以此为要挟向那人提了不该提的要求,要么就是那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上官宇活着,之所以劫走他纯粹是为了了解状况之后就灭口。
“死了快一个月了,就在陵庙的一处密室里,我们也是昨日才发现的。”
“上官宇被四方阁的人劫走,没多久他就死在了陵庙的密室里,看来对方并不是真心想要救他,而是要灭口。如今上官宇死了,那么他的家人会不会知道他的秘密?”
国师摇摇头,“我审问过了,也看过他们的记忆,他们都不知道上官宇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么说线索到了上官宇这里就断了,上官宇之所以会被救走之后死在陵庙里,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开口又想让他顶下所有的罪,可是上官宇是死了,那他的家人怎么办?”
“诛九族,这是氐人国的律法,我也没办法。”
他是氐人国尊崇的国师,以往国君还在时他只不过是一个摆设,他从不参与朝政。
如今不过是还没有甄选出下一任国君,又有先国君的临危受命才不得已参与进来,说实在的,大家都知道他地位很高,备受尊崇,表面上权利很大,但其实他手中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唯一肯听他话的也就只有禁卫军这一支队伍。
禁卫军素来只效忠于国君,这还是先国君临终前暂时交给他的,等新任国君登基之后还得将禁卫军交还给国君。
若是要硬碰硬的对着干,他干不过备受朝臣和百姓爱戴的二皇子千慕御东,也干不过常年混迹军队的三皇子,上官宇一死,这氐人国所有的兵马都将由他来执掌。
当初穆家因为被扣上了谋害国君的罪名而被诛,如今上官宇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更是不可饶恕,只是上官其他被牵连的族人就有点无辜了,可是穆家更无辜,云州城百姓最是无辜。
动不动就诛三族九族的,在这样残忍的律法下,真不知道上官宇明知道事发之后会是这个结局,为何他还是会这般不管不顾。
“人的贪念一旦放大就会走上不归路,他的官职已拜至大司马还不满足,无非是想做这朝中第一的权臣。”
“穆成浩呢?你们怎么判?”
国师长叹一声,“他虽然是被逼迫的,但是那疫毒是他配出来的,终究酿下了大错,他后来也的确曾试图挽回,努力救人,还指证上官宇,但是过远远大于功,让他终生去服苦役了。”
保护家人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不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去害别人,穆成浩错就错在于此。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国师便要离开,临走前还叮嘱她三天后将会在甄麟台再一次甄选国君,让她也一起去。
曲寻幽不由好奇道:“我听说之前便甄选过一次,但是都没有选出下一任的国君,这一次还能选的出来吗?”
“能不能选得出来等明天上了甄麟台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我还第一次遇到,以往都是只去一次便能选出国君的人选的,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了。”
送走了国师没多久一月便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她随便吃了一些就命人撤下去。
这一个月都是她自己吃饭,一直觉得没什么胃口,以前庚伏跟她一起吃的时候一般都能吃上一碗多的米饭呢。
她一时无聊便想着在府中走走,一月却一直拐弯抹角的不想让她出房间的门。
“你们最近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一月脸色一白,赶紧解释道:“公主的伤还没痊愈,可不能再吹风受了风寒了。”
曲寻幽翻了个白眼,“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况且我只是想去府中的后山走走,走一圈的功夫就回来了,哪里就这么容易受风寒?”
一月和七月绞尽脑汁的想出了各种不适合出去的理由,越是这样曲寻幽的疑心就越发的重,也懒得跟她们继续争论,不顾她们的阻拦便快步往后山走去。
她倒要看看她们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了后山,身后的一月和七月一直嚷嚷着叫她小心脚下之类的话。
后山有飞瀑,如今正值深冬腊月,那飞瀑已经凝结成冰,飞瀑附近有三间屋舍,房门窗棂都没有糊上窗纸,意在通风取凉,这是为了到酷暑的时候可以搬到此处来避暑,现下这个时节这几间屋子本该是不能住人的,可是今晚却烛火通明,看似有人已经住了有些日子了。
“是谁住在那里?”
一月和七月两人嗫嚅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没有再追问,看她们的神色,只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跟自己有关,于是就朝那房门走去。
这时,房门忽然开了,从里边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袍广袖,自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度。
她顿时惊呆了,“国师?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在这?”
国师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跑到后山来,神情比她还惊讶,还略有些慌张,“我…….”
曲寻幽看见他衣袖口有一抹腥红,方才在前厅跟他谈话时并没有,“国师,你受伤了?”
国师看了一眼袖口的血迹,自知已是瞒不住,叹息一声道:“这不是我的血,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缓缓抬步走了进去,忽然间又有点莫名的害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她越过国师,迈过门槛,终于看见躺在床榻上的人时,瞬间就明白了。
“难怪自从我醒来之后就只见了他一次,原来这将近一个月里他一直都在这里养伤,原来那一夜他竟伤得这般重。”
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强打精神起来给她熬粥,他为什么要骗她?
一月和七月一直守在门口没有进来。
国师听了她的话,想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该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她。
“不,他原本的伤虽然重,但是还没有如今这般凶险。”
“国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夜他独自与四方阁阁主对战,他虽然将阁主伤得很重,但是他也被对方打伤了肺腑,但是为了赶去救你,他都不肯停下片刻来为自己疗伤,刚找到你时正巧看见了她被刺客刺伤,他便疯了似的跟那刺客玩命,招招狠厉凶猛,最后虽然将那刺客杀了,但是他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他之所以醒得比你早那是因为他有修为护身,按理说他醒来之后还需要好好休养才是,但是他却非要跑到断魂谷去找什么狐狸………..”
曲寻幽听到了此处,宛如晴天霹雳,忽然被雷劈身一般,“你说什么?你是说……他去断魂谷找狐狸?”
“是啊,他原本伤的就重,刚刚醒来元神都还没恢复就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世人皆知断魂谷妖兽横行,所以才会被用结界给封住了,他这一去可不是找什么狐狸,而是去送命的。”
“是国师救了他?”
“因为那一夜之后我便安排人在陵庙看守,断魂谷离陵庙又不远,他们时常听到有打斗的声响便给我报了上来,这种危险的事情换是以往我是不会去的,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错竟然就这么去了,得亏我去了,否则他就没命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他醒过一次,说是要瞒着你,但是又怕离你太远了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赶不过去,所以就非要搬到这里来住,这屋子徒有奢华的装饰却四处露风的,这哪里是伤者能住的地方。”
她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是她,是她那日求他帮忙找那只小狐狸,他如今这样全都是因为她。
“回来后他一直都是昏迷不醒吗?”
“不是,他回来后确实躺了二十多天,醒来之后就没怎么睡,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自己一直熬着,我刚刚来看他的时候他说是因为怕四方阁的刺客再次寻来,所以不敢睡,我怎么劝都没用就给他用了安眠香,这才老实睡了。”
国师还跟她说了那夜的情景,说他是如何将那刺客击败,还夸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侍卫。
她没有多说什么,命人将庚伏抬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住,她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连国师什么时候走都不清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师的安眠香药力强大,还是庚伏确实是太累了,他这一觉居然睡到第二天的晚上,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庚伏不是普通凡人,他的伤也不是普通的医馆能看,所以这些日子都是国师偷偷摸摸的来公主府给他疗伤,昨晚临走前还留下了几瓶疗伤的丹药。
庚伏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搬回了自己的房间,顿时就猜到了她已经知道了,他着急的从床上挣扎着要起来,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才刚刚醒来又不想要命了?”
曲寻幽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热粥,扶他在床上做好便给他喂食。
以前都是他照顾她的份儿,如今她这番举动让他感到即是感动,又是惶恐,她是谁啊,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幽冥主神,是那个曾经一怒便能让幽都山抖上三抖的爆脾气冥主。
见他想要抢走手中的碗,她立即避开,“以前都是你在照顾我,这次就换我来照顾照顾你,何况你这一身伤都是因为我,不做点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他避开了她投来的目光,“冥主不必如此,我本来就是冥主的属下,如今更是你的侍卫,保护你就是我的职责。”
曲寻幽用汤勺舀了粥便放到他嘴边,见他始终愣愣的看着自己却不张口,她秀眉一拧直接将汤勺塞进他的嘴里。
对付不配合的人,这样的喂食方法,简单有效。
庚伏‘咝’的一声,难受的五官瞬间皱得移位,一脸痛苦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曲寻幽见他这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忽然间腾然生起了一股怒火,“有这么难喝吗?我是尝过了才端过来的,这道粥我可是跟府上的厨子学了两天呢,虽然做的没你做的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差。”
一点面子都不给,真是白搭了她的一番心意,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费那个功夫学什么熬粥了。
庚伏一听到这粥是她亲手熬制的,上一刻还在时痛苦的神情,下一刻便喜笑颜开,像是一个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冥主,是你错怪我了,我不是因为你的粥不好喝才这样的。”他舔了舔嘴角继续道:“味道很甜,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甜的粥了,真的,冥主要相信我…….”
她怯怯的看着又开始开启废话模式人,“甜?我没放糖啊,你伤坏脑子了?”
“脑子没坏,总之就是好喝。”
“那你刚刚干嘛那副表情?”
“好喝是好喝,就是太烫了,所以冥主可不可以先吹凉了在喂我?”
只要是你亲手做的,烫死毒死也都是甜的。
曲寻幽:“.………”
原本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她这么做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着他那张有些邪魅的笑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算是得寸进尺吗?
她捧着手中的瓷碗,在大冷的冬天里,并不觉得这样的温度能将他烫成那样,瞬间好想将手中的这一碗粥一股脑灌进他的嘴里。
他就是得寸进尺!
没办法,心中的愧疚让她不得不忍了下来,最后还是依着他的要求,先吹一吹再喂给他喝。
三天时间过得飞快,这一日便是重新甄选国君的日子,千慕御东一大早就来了公主府,说是要同她一起前往甄麟台。
其实甄选国君这种事情,她一个公主可去可不去,加上庚伏如今还躺在病床上养伤,她原本还想着要推掉不去的,也已经命人带着她的口信去国师府。
这一大早,送信的人跟千慕御东几乎是一前一后走进的公主府,她刚刚吃完早饭,正打算亲自给庚伏送一点过去,那个送信的九月就走了进来。
“公主,国师说今年不同往昔,今日甄麟台的甄选望公主务必前去。”
“国师当真这么说?”
“是,一字不差,公主的车架也已经命人去套好了。”
刚刚走进来的千慕御东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满脸诧异,“皇姐,你不想去啊?”
曲寻幽瞥了他一眼,继续往碗里盛粥,“嗯,是不想去。”
千慕御东两三步坐到她的身旁,拉拽着她的手,“哎呀皇姐,你就陪我一起去嘛,三弟整日拉着一张冷脸给我看,有了皇姐陪在身边我心情就好多了,况且甄麟台就在京都,很快就能完事回来了。”
每次千慕御东在她面前撒娇她都没办法拒绝,再有国师的叮嘱,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好,我这陪你一起去。”她转头跟七月道:“你将这些早膳送过去给庚伏吧。”
七月点点头,将桌上的粥和包子端到了手中才发现端倪,“公主,您不是要出门了吗,那奴婢得跟着您一起去啊。”
她要是去送粥,那还得服侍庚伏大人喝,等完事了公主早就出门了,那她岂不是不能陪公主出门了?
曲寻幽接过一月递过来的手炉,又披上了御寒的斗篷,很快便准备出门了。
“一月陪我去就好,你就留在府中好好替我照顾庚伏吧。”
七月一听就觉得很不妙,这段日子以来,一月一直在长公主的面前不断的献殷勤,长公主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一月去办,她就光做那些端茶倒水不动脑子的事情,跟一月一比她就显得可有可无的角色。
不对,一月这个小贱蹄子是在明目张胆的跟她争宠啊,而且还是争宠成功了的。
若是任由一月这样继续下去,恐怕她以后连长公主的身边的待不了啦。
一月这个丫头,瞧着老实本分,没想到竟是个这么有心机的人,枉费她还拿她当好姐妹,如今看清了她真实的面目,就不能继续任由一月夺走长公主所有的宠爱。
她将手中的托盘塞给了一直站在一旁的九月,气鼓鼓的剜了一月一眼。
一月:“.……..”
曲寻幽:“.…….”
七月理直气壮的道:“可是公主,这些日子公主都习惯了奴婢的伺候,出门的时候身边怎么能没有奴婢随行呢,奴婢也要跟着去,请公主成全。”
曲寻幽原本就不习惯有太多人围着自己,这次去的地方也不远,很快就能回府了,所以就想着带一月一个人一起去就好了,完全不知道七月心里的想法,没想到七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就这么想去?”
七月坚定的点点头。
“那就一起去吧。”
七月如愿以偿,顿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还不忘给一月扮了个鬼脸,随后转头吩咐九月代自己去送粥,就随着她们一起出府。
公主府门前停住两架金光闪闪的车架,曲寻幽和两个婢女上了前面的的一个鸾车,千慕御东上后边的那一个。
去甄麟台的事情曲寻幽命人不许告诉庚伏,以庚伏那性子若是知道了肯定会跟来,他的伤还没养好,她不想他为了自己再一次把身子拖垮了。
一路上都由禁卫军护送前往,毕竟是在京都城内行车,街道上人来人往,鸾车走的不是很快,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
下了车之后才发现她们还没有真正到达甄麟台,甄麟台是建在一座高耸入云的白塔之上,由白玉石堆砌而成,从下至上总共有万阶石梯。这
甄麟台平日里都有重兵把守,只有国师和国君才能自由出入,等到即将要甄选下一任国君的时候,甄麟台才会让除了这国师国君之外的皇子公主进来,随行的侍卫和婢女都必须留在外围等候。
曲寻幽和千慕御东人步行走了一刻钟才走到白塔面前,这座白塔恢弘壮阔,她站在它的面前就只是一粒沙尘。
千慕霖比他们早到,一直站在白塔前等他们。
她四顾周围,除了她们三人再无其他的身影,“国师人呢?”
国君甄选,她一个公主可以不来,但是国师才是最重要的,他是甄选国君的关键人物。
千慕霖瞥了一眼一直挽着她的那只手,冷冷淡淡的回道:“已经上去了。”
说罢,便先行豋塔,似是不愿再理会身后的两人。
千慕御东拉着她也开始豋塔,“皇姐,不必理会他,他就是这副德行,像是我们都欠了他的一样。”
千慕御东一路上边闹着她边给她讲京都的一些趣事,她偶尔也回应他两句,千慕霖走在前边偶尔发出一些‘哼’‘切’这样不屑的声音,却也一直没插话。
一开始千慕御东还能忍着,后来忽然就忍不住了,两步上前将千慕霖给拽住了。
“三弟你什么意思?故意气我们的是不是?”
千慕霖盯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眉头一紧便推开他,谁知这一推千慕御东一时没站稳便倒向曲寻幽,两人往下滚了好几个阶梯,当撞向护栏时‘啪嗒’的一声响,她与那断掉的护栏一同摔了出去。
千慕霖:“皇姐!”
千慕御东:“皇姐!”
两人同时惊叫着喊出口,最后却是千慕霖及时拉住了她的手,“皇姐,你别怕,别乱晃,不要往下看,你看看霖儿,相信霖儿,霖儿会拉你上来的。”
曲寻幽哪里能不怕,他们已经快要豋到了甄麟台,如今距离地面有两百多丈高,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她瞬间就能变成肉酱。
由于惊恐过度,她的四肢不停的晃动着,企图抓住能让她有足够安全的东西。
当她抬头往上看时,撞上了一双急红了眼的双眸,因为他眼里的那一份真诚,她瞬间就多了一丝安全感,慢慢的放松了身体,不再乱晃。
“皇姐,我们拉你上来!”
千慕御东慌里慌张的冲过来,想要跟千慕霖一起把她拉上来,不料却被绊倒,最后还是千慕霖腾出一只脚踹了他一脚,才没有掉下去。
可是千慕霖此时还拉着曲寻幽,因此没能稳住,整个身子瞬间往下滑落,最后他竟能以一臂之力将曲寻幽给给稳稳的推回石梯上,之后才自己慢慢爬上来。
千慕御东咽了咽口水,满目惊恐,“对不起皇姐,我刚刚实在是太紧张了,幸亏你们都没事。”
曲寻幽此时已经全身发软,她此时已经安全的坐在石阶上,却仍然心有余悸,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慰他,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几人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待缓过神来才继续往上走。
千慕霖没有像开始那样独自走在前边,而是一直跟曲寻幽并肩而行。
她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人,发现他的右臂有些僵硬,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先把她推上来的,没想到他竟能有如此大的臂力。
“三弟,谢谢你。”
千慕霖眼光闪了闪,那神色似乎是想生气,但是又被他硬生生忍住了,“不用,因为你是我姐姐。”
就算我会摔下去,也会先护你周全。
到了甄麟台,国师果然已经在了那里,他从他们三人的脸上扫了一眼,最后视线定在了千慕霖的右臂上。
“三殿下的手怎么了。”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千慕霖没有多做解释,似乎在他的眼里,多解释一句都很费劲儿,不如不说。
国师点点头,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转身就开始作法。
曲寻幽盯着千慕霖的手臂,猜到肯定是刚刚救她的时候被伤到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也不想多嘴,打算等下完事了再带他去医馆好好看看。
她移开视线开始打量着四周,这白塔之上的甄麟台是个圆形的祭台,同样是以白色为主,周围由十六根粗壮的柱子围绕着,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中间有一块足有六尺高的石碑,上边刻着密密麻麻的碑文,那些都是上古时期很古老的文字,她细看了一下,一个字都看不懂。
石碑前摆着香案,上边摆放着香烛贡品,国师正在前边念着一堆‘巴拉密的,锅叽米达’之类的咒语,听得曲寻幽哈欠连连。
这哪还是那个仙风道骨的病娇国师,他就该剃掉头发,披上袈裟,被世人尊称他为大师。
这么无聊的事情原本跟她没有干系的,却都非要她来,来就来了,刚刚还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会儿又得听王八念经。
啊,口误,是国师念经。
良久之后,国师终于念完了,“二殿下,上来吧。”
千慕御东抬步向前,越过了国师直接来到了石碑前,将右手放到了石碑上。
曲寻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结果.
一息,两息,三息…………
四周一片静谧,并没有任何异样。
甄选的方法她曾听一月讲过,是向千慕御东方才做的一样,将手放到石碑上,若他是下一任国君,那碑文会亮起,紧接着便是金龙出现,腾云而鸣。
千慕御东盯着放在石碑上的手,神情逐渐狰狞,在他收回手转过身来是又是那张温和的俊脸,带着浅浅的笑容回到曲寻幽的身旁。
“三殿下,上来吧。”
千慕霖也上去将手放到了碑文上,几息之后石碑仍然毫无反应,他便又回来了。
曲寻幽看了看左边的千慕霖,又看了看右边的千慕御东,很不解的对国师道:“国师,这石碑是不是坏了?”
要不然怎么会甄选了两次都选不出来?
先国君子嗣不多,一辈子奋斗也就生了两个皇子,怎么着也该是他们两的其中一个会是下一任国君啊。
国师上前查看石碑,“石碑上的灵力纯正,流转正常,没有坏。”
“莫非先国君他……..”接收到了千慕霖异样的目光,她赶紧改口,“莫非父皇还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说罢,她同时收到了三道异样的目光。
曲寻幽:“.……..”
千慕霖:“.……..”
国师:“.……..”
千慕御东摇头,十分坚定的道:“不可能,父皇不是那样的人。”
曲寻幽干笑着,“二弟别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
国师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她的那一双眼睛闪了又闪,“长公主殿下,你上来试试。”
若是她,那么这一切奇怪的事情,奇怪的卦象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曲寻幽一直认为她就是来做陪衬的,没料到国师居然会叫她也上去试试,她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
国师看她呆愣的那副模样,点头,“对,就是你。”
身旁的千慕霖忽然轻轻推了她,“姐姐,去试试吧。”
她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要她去试,难道一直都是由皇子继任国君之位的氐人国将要晚节不保,两个这么好的皇子都不要,却偏要她一个女子来当国君?
可笑,可叹。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好吗,既然他们想看,那她就断了他们的想法,二话不说,几步快速上前,用力的将手拍到石碑上。
当她的手掌与石碑碰撞的那一刻时,她感觉到掌心一阵刺痛。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拍的太狠的缘故,怎料石碑就在此时忽然发出了刺目的金光,她被刺得无法睁眼,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手掌涌入,蔓延全身。
尤其是右臂最为难受,像极了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她叫出声来。
“啊……..”
她使劲拉拽着自己的手,想将手从石碑上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如同生了根一样与那石碑紧紧连在了一起。
这时,从她的身体里飞出来了一只火凤凰,体内的那种灼热感瞬间消失,她的体力也同时被抽空,在她闭眼前听见了那只火凤凰正在空中鸣叫着,还瞧见了柱子上所盘旋的金凤。
可是,她明明记得,那上边的浮雕是金龙啊。
曲寻幽两眼一翻,带着一大堆疑惑昏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身红衣灼灼,忽然掉到了一个到处是岩浆的地方,那里不但火喷出火来,还有很多很多数不清的恶灵,那些恶灵一见到她就疯狂的扑向她,像是一群恶鬼遇见了美味可口的食物,都馋得要将她撕成碎片喝血吃肉。
她手中握着化成长剑的卷轴镜,将那些恶灵杀了一批又一批,可是那些恶灵多的永远都杀不完,她最终在一场又一场的恶战之后灵力几近枯竭。
可是她一直不肯服输,仍在负隅顽抗,当她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朝她这边飞来时,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有人来救她了。
“呜呜………..公主,你怎么还不醒啊,你该不会醒不来了吧?你若是醒不来,那你还怎么当女君啊?”
曲寻幽的耳边传来了七月的哭声,一双好看的柳叶眉顿时一皱,她缓缓睁开了眼帘。
果不其然,七月正趴在她旁边又哭又拉着大嗓门说话。
“什么女君?”
说罢,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的嗓音又干又哑,像极了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七月看见她终于醒了,又抱着她的手臂嚎哭了起来。
“公主,您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吓死奴婢了。”
曲寻幽白了她一眼,此时的她好想怼七月一句‘不知道’,奈何喉咙实在是干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一月听到了声音,赶紧跑了进来,看见自己的主人果然醒了,激动之余还知道给她倒上一杯热茶来。
曲寻幽在她们的搀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喝了一杯热茶之后嗓子舒服了不少,她十分感激的看了一月一眼。
哪像七月这个笨丫头,就知道嚎哭,难道没听出来她说话的声音不对劲儿吗?
“你刚刚说什么女君?”
七月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正要回话却被一月抢了先机。
“国师说了,经过甄麟台的甄选之后,公主殿下正是下一任的国君。”
七月狠狠的剜了一月一眼,这小蹄子果然是在跟她争宠,方才公主明明是在问自己,她倒是抢着答,这不是心机是什么?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刚一月又给公主献殷勤,公主刚刚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在公主身边守了两天两夜的明明是自己啊。
曲寻幽愣了片刻,她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果真是下一任国君?”
这回七月终于抢在一月之前回答,“公主,这是真的,我们去甄麟台的那一日,凤凰环绕甄麟台鸣叫不止,京都城里的百姓可都看到了,凤凰现世就是女君豋位的象征,咱们氐人国自古都由皇子继君位,没想到如今竟能出公主这样的一位女君,等公主继君位,那奴婢就是御前女官,宠冠……..咦,奴婢忽然想到,以往国君的妻子是叫皇后,若是公主当了女君,那公主以后的夫君该怎么称呼?”
曲寻幽:“.……..”
一月:“.……..”
七月这丫头,脑子里总想到奇奇怪怪的事情上。
“国师怎么说?”
曲寻幽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七月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了一下眼睛,顿了顿道:“国师还没说,奴婢猜想着,怎么着应该也要公主继位后才会考虑给公主选夫君,到时候应该就能知道该怎么称呼女君的夫君了。”
曲寻幽无奈扶额,一月她是十分的满意的,但是七月……….
将七月这个丫头派来当她的贴身婢女,真不知道国师当初是怎么想的,她瞧着二月,三月等其余的那些婢女都比七月强很多,聪慧又能干。
她给一月示意了一个眼神,“你来说。”
七月欲哭无泪,委屈兮兮,她感觉自己真的失宠了。
一月瞥了一眼七月,这几日七月的举动着实让她琢磨不透。
“国师让公主好好养身子,等公主身子无碍了就择日继君位。”
曲寻幽沉默,这简直就不可思议,她竟然成为了下一任的国君,最主要的是她就是个冒牌公主啊。
她虽然昏迷了两日,但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虚弱,反而感觉整个人精神抖擞浑身有劲。
她疑惑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了体内正在缓缓流动的灵力。
她第一世成功转世为人时曾经修习过法术,当时的修为练得还算不错,后来跟那只狐妖成婚当夜吐血而亡之后,庚伏便封住了她身上的修为。
如今,她的修为竟然又回来了!
激动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她利索的跳下床,“快,给我梳妆更衣,我要去见国师。”
这一切都乱套了,她原本只答应国师只在氐人国待十年的,如今成了女君,这一切可就不一样了。
十年之后,若是能找回长公主的魂魄还好,若是找不到,那她还能随意去留?
氐人国可以失去一个公主,但是绝对不能随意失去一个国君。
就怕国师到时候依旧不肯放她走。
这件事情得找国师问个明白,否则这个国君她可不能当。
她将一层又一层的冬衣穿好,一月去厨房端来了一些小菜刚刚回来。
她昏睡了两日,这期间一月她们都是给她喂了流食,此番醒来已是饥肠辘辘,胃口却不怎么好,就随意吃了几口垫一垫便开始梳妆。
“我陪你一起去。”
庚伏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前,似乎知道了她醒来的消息,也猜到了她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他扶着木门从外边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进来,他身着一身宝蓝色的衣袍,脸色跟前几日一样苍白,精神也不大好。
曲寻幽朝一月使了个眼色,一月就赶紧起身去扶着他进里边来坐下,还细心的将火盆往他那边移了移。
七月双眼一亮,拿起木梳接替了一月的没做完的活儿。
她今日一定要给公主梳一个最好看的发髻,比一月梳得还好看的那种。
曲寻幽瞥了一眼莫名兴高采烈的七月,随后看了一眼屏风那头的人影。
“你的伤还没好,还是留在府里好好养着吧。”
庚伏却依旧坚持,“我没事,还是一起去吧。”
有些事情,他得事先跟国师谈好,比如…….
他的冥主大人不能跟外族通婚。
曲寻幽无声一叹,道:“好。”
她知道,他这不是任性,他肯定有他非要去的理由。
自打认识他以来,他除了棒打她的姻缘,其余的事情都是为了她好,最近为了她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她不愿拒绝他。
一月给庚伏倒了一杯热茶才回到曲寻幽身边,看到了七月正在为主子梳头的那副卖力的模样,再回想最近的表现,她忽然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原来七月这个丫头这几日是在争风吃醋!
一月:“.……..”
七月啊七月,你知不知道公主之所以使唤我比较多,并不是因为公主殿下偏爱,而是因为你有时候说话跟公主说的话完全不在同一个话题上啊?
曲寻幽更衣梳妆好了之后便带着庚伏和两个贴身婢女前往国师府。
按礼制,公主和皇子出行都要使用专用的车架,但是她没有乘坐专用的鸾车,只是让一月去寻了一个寻常人家用的马车。
一是她不想太张扬,二是因为专用鸾车太大,街道上的小商贩很行人都很多,那么大的车架在街道上行驶远比普通的马车还要慢许多。
马车到了国师府门前停下,七月眼疾手快的抢在七月前面把曲寻幽扶下马车,一月无奈笑了笑,在后边扶着重伤未愈的庚伏。
国师府大门处一直候着一个婢女,见了几人连忙过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奴婢见过长公主殿下,国师正在厅房等候公主,公主可直接去厅房就是。”
曲寻幽有些惊讶,她昏迷了两日刚刚醒来,国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
“国师早就知道我要来?”
“是,公主请。”
曲寻幽瞧着眼前引路的这个婢女和护卫很是眼生,想来是上官宇被救走的那一夜折损了不少下人。
她来过国师府,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她早就知道该怎么走,几人很快便来到了客厅。
只见国师背对着他们站在客厅里,正低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她抬步率先踏入客厅,“想必国师也知道我今日为何来找国师了,不知国师打算要跟我说些什么?”
国师转身看了看,他依旧还是一脸的病态,神色少了平日里的好整以暇,多了几分肃穆,三言两语便让下人都出去,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他弹开手掌,露出一物,“你们可还记得这个?”
曲寻幽定眼一看,那东西的花纹是一块块六角形的黑色鳞片,大小不一,排列不齐,有被烧得焦黑的痕迹。
“这是国师在梅花镇所占卜的那个龟壳?”
国师点点头,又从衣袖里摸出两块大小不一的壳子,“这三片龟壳便是那次占卜的结果,这段日子我一直解不出这一壳三分所谓何意,如今总算是窥得这其中的天机了。”
曲寻幽不懂占卜之术,她拿起其中一块龟壳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什么天机?”
“你便是长公主,长公主就是你。”
国师的话刚刚说完,曲寻幽和庚伏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只觉得他病糊涂了才这般口出戏言。
她将龟壳丢回他的手中,“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是长公主千慕独幽?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人好吧。”
千慕独幽在云州城大显才能,受云州城百姓爱戴的时候,她正在平安村的那几座山里跟同龄人挖山货呢。
庚伏一开始也是不太相信,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国师说的并非是不可能,“国师为何会这么说?可是发现了什么?”
国师道:“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直到前两日在甄麟台她冲破了禁制时,我发现她的元神有所缺失,所缺失的其中一部分就是已经分出了独立魂魄的千慕独幽。”
庚伏眼神闪了闪,心中激动不已,若果真如国师所说的那样,那就是说明冥主已经遇上了所谓了那个机缘,并且还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元神。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冥主大人就能顺利回归神位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国师在合甫城给千慕独幽招魂的时候,会莫名的将冥主的元神给招来,之前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想到冥主丢失的元神竟然已经化成一千慕独幽,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凡人,也难怪冥主自从进入了这具身体之后就总是能梦到旧事,也梦见过千慕独幽所经历过的零星片段。”
经过庚伏这么一说,曲寻幽又开始相信自己和千慕独幽是同一个人了,当初她只要一碰到云州城的难民和他们所经历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她总会又莫名的悲伤,愤怒,她原本以为那是因为千慕独幽的魂魄正在沉睡这具身体里边才会如此,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国师将那三块龟壳放在桌面上,点头算是默认了庚伏的推断,“我当时给长公主招魂的时候,明明已经快成功了,但是当时又来了一批刺客,我们不得已才逃离了招魂的那间客栈,之后我为了引开刺客和长公主走散了,也因此受了伤,等我再返回去找时已经找不到长公主了。”
曲寻幽捋了捋国师所说的经过,所以说,千慕独幽跟国师走散了之后又遇上了新的刺客,所以她才会在那片废墟之中被杀。
而自己因为国师的那个招魂法阵而来到了那间客栈,当时国师和刺客都已经离开,并不知道招魂法阵还有她,她从客栈出来,冥冥之中又让她遇见了刚刚咽气的千慕独幽,这才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既然我们是同一个人,那意思就是我和长公主的魂魄已经融合到了一起,那我为何只有自己的记忆,而完全没有千慕独幽的记忆?”
要是她能记起千慕独幽的记忆,那许多事情也许就没那么麻烦了。
国师解释道:“当时我为了防止意外就在长公主的身上下了禁制,目的就是万一再遭遇意外,她的魂魄都还能暂时留在体内,却没想到你们的魂魄能如何在一起了,你之所以不记得长公主的记忆,可能是因为她的魂魄只是你元神当中很小的一部分,你的元神主导了这具身体,也主导了记忆的一切,所以千慕独幽的那点微不足道的记忆就会被埋藏被隐藏,要想记起全部的记忆,那就得需要找回你所有丢失的元神,顺利回归神位的时候也许就可以了。”
“你是说,我和千慕独幽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之后,我的元神还是残缺的?”
国师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三片龟壳,“一壳三分,预指你的元神曾经一分为三,你和长公主的只是其中的两份,还有另外一份还没找回来,否则你早就回归神位了。”
曲寻幽:“.…….”
今日的消息有点多,她脑子里有点乱,得停下来好好捋捋。
国师忽然朝曲寻幽行了一个大礼,这并不是氐人国的礼,而是属于幽冥的礼。
“如今真相大白,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冥主大人能答应我。”
忽然间就平白受了他这么大的礼,曲寻幽有点受宠若惊,她不知道,也猜不到国师究竟想要让自己干嘛,以她在凡间浮沉数百年的经验来看,一般遇上这样的情况都不能轻易答应。
“你且先说说看。”
至于能不能帮,就得看他要求的是什么,若是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且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还是很乐意帮忙的,毕竟大家都是相识一场。
“二位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氐人国不能没有长公主,活着的长公主?”
这事她当然记得,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一直耍赖不肯解开她身上的禁制放她离开嘛。
后来还定了个十年之约,她今日得知自己即将成为氐人国的国君,生怕这十年之约会有变数,这才来国师府找他谈清楚。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国师开始讲起了他的经历,原来他并非是氐人国之人,千年前因为家乡正在经历一场朝代的更迭,战火纷争不断,他在那场乱世之后逃到了氐人国,他当时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后来遇上了氐人国当时的国君,是那一代的国君救了他。
氐人国历代国君都有着能自由出入天界的能力,登上国君君位的那一日起就得知了氐人国将来会有一个大劫,当那个大劫到来的时候氐人国即将不复存在。
但是历代国君都无法推算出来这个大劫究竟是什么,又会以怎样的方式让氐人国灭亡,所以当国君救下国师的时候就知道国师的卦术极好,他竟然能算出氐人国的这个大劫就在千年之内,并且到时候将会有神女降世帮他们度过大劫。
所以当时的国君就以要他报恩的理由让国师留在氐人国当国师,帮忙寻找那个可以帮助氐人国渡过劫难的神女,只要氐人国渡过这个大劫,国师的去留便由他自己决定。
“所以那个神女就是我?”
曲寻幽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如今哪是什么神女,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哦对了,她的修为回来了,那应该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女修士?
国师给了她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当年长公主降世的时候曾有异象,我当时便算了一卦,那个能拯救氐人国万千性命的正是她,也就是你。”
当时他还纳闷,千慕独幽贵为长公主,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就有拯救苍生的能力呢,原来她不是什么普通凡人,而是幽冥主神曲寻幽。
“那那个所谓的大劫你算出来了没有?是个什么样的劫难,我又该怎么做?”
国师双手一摊,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没有,卦象只显示了那个大劫就在这十年之内,至于哪一年,哪一日会降劫都不知道,所以我更不知道你该怎么做,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等,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
曲寻幽白眼一翻,还说什么自己精通卦术,这一卦最要紧的都没能算出来。
一直沉默着的庚伏忽然开口道:“好,我们答应你。”
她听到了庚伏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睁大了双眼,好家伙,他竟然抢了她的台词!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倘若国师说的那个能让氐人国灭亡的那个大劫是真的,她真有救人的本事她自然会去救。
但是这件事情不应该由她这个当事人来亲口答应才对吗?
他干什么替她答应?
庚伏接到了一道审视的目光,朝她笑了笑,“冥主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你在凡间又一个机缘,若是遇上了就能顺利回归神位?”
庚伏因为重伤未愈的缘故,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大好,神色恹恹的,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他这一笑竟笑出了一股楚楚可怜的韵味,让她瞧得晃了晃神。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机缘?”
“八九不离十。”
曲寻幽:“.……..”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接下来庚伏又和国师聊了一些,大抵都是那些意思,她也没仔细听,光顾着回想方才喝国师所谈的内容。
又继续待了一会儿,庚伏的精神很显然比方才还差,讲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于是她便说自己累了想回府休息,就拉着他一起回公主府了。
国师将事情和他们摊开来讲清楚,曲寻幽和庚伏也接受,回了公主府之后就没有其余的心思,都打算着继续留在氐人国先安心过下去,等那个所谓的灭国之劫。
她这几日一直安心待在公主府里没有出门,每日里除了伺候伺候庚伏这个病号,就是又将从梅花镇顺来的那本三界八族录拾起翻看了起来。
公主府上下的婢女小厮都为此议论纷纷,千慕独幽是谁?她可是嫡长公主,是先国君和皇后的掌上明珠,自打她生下来的那一日就是泼天的尊贵,八岁时便哄得先国君龙艳大悦赐了云州的封地。
都道这个庚伏大人简直是见了狗屎运,不但能与氐人国的长公主殿下,未来的女君嘘寒问暖同席而食,长公主殿下还不惜为他洗手做羹汤。
公主府上的下人都是国师挑好送来的,除了在跟前伺候的那十二个是专门特别训练过,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特别是在主子背后嚼舌根的事情她们绝对不会干,一听到府上的下人有人拿此事来当饭后谈资,没有禀报上去污了主子的耳朵就把那些管不住嘴的统统给收拾了。
今日曲寻幽刚和庚伏一起用完了午膳便回到自己的寝殿,正看着手中的书看得起劲儿,这本三界八族录厚厚的一本,足有近千页,里边所写的内容十分有趣,光怪陆离,精彩纷呈。
一月忽然近身来告诉了她一个令人惊讶不已的消息,“公主,方才三殿下身边的人来禀报说三殿下已经绝食两日了。”
曲寻幽哑然,一时没消化这个消息,这千慕霖好端端的干嘛要学小家子姑娘闹绝食?
“他失恋了?”
她看话本里边就有过某家儿郎和某家女儿相爱,却不被父母同意,从而开始绝食上吊,哭闹投湖,使出了百般计谋却依然无果,最后绝望双双殉情的故事。
一月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从未听闻三殿下看上哪家姑娘了。”
“那是他去赌楼玩,把家产都输光了?”
一月又摇头,“三殿下从不去赌坊,连边都不沾。”
她又仔细想了想,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千慕霖究竟为了什么而闹绝食。
她刚刚来京都不久,对千慕霖完全不了解,就连这阵子他频频对自己甩脸的事情都还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
“来的人怎么说?”
“说是三殿下突然之间就不吃饭了,当时王府上的下人都以为三殿下只是心情不好,等过了之后饿了就会吃,结果连续两日都不曾进过一粒米,他们怎么哄都没用,也不知是什么缘由,他们都吓坏了,生怕三殿下再这样下去会有什么闪失,这才来公主府禀报,希望公主能去劝劝三殿下。”
曲寻幽:“.…….”
这都是什么事情?好端端的绝什么食?是他府上的菜不香了吗?
“你去回话说我今日便去看他。”她合上书本,“对了,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你给他银子,让他顺便去京都第一楼买点他喜欢吃的菜回去。”
一月点头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曲寻幽已经准备好了,庚伏刚刚喝了药正在睡午觉,她不打算打扰他,便只带着一月和七月一起出门。
到了王府便由官事的领着她们进府,她这是第一次来千慕霖的王府,王府占地与她的公主府差不多大,却没有公主府装扮得那般奢华,庭院中没有奇花异草,倒是栽种了一片上好的矮竹,如今已是深冬腊月,这一片竹子耐寒,幽篁小径,翠绿如春。
青竹挺立,倒是与千慕霖挺相配的。
奈何养出了一颗女儿的琉璃心,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生出了绝食的大举来。
惜哉!叹哉!
走了许久,管事的将她引到了一件竹屋前终于止住了脚步,“三殿下就在里边。”
她看着眼前的小竹屋,竹门紧闭,这是在另外劈出了的一件竹屋,与王府内飞檐画栋的各个宽敞的房屋都很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很突兀。
门前有一个食盒,管事的打开一看,见里边的饭菜与之前送来的一样,直摇头唉声叹气的,“还是一口没动。”
曲寻幽:“.………”
“三弟就住在这里?”
有上好的寝殿不住,做什么要住在这间小竹屋里?
管事的叹了一口气,一脸苦相,“以前都住在寝殿里的,前日就突然把自己锁在这里边,任谁来叫了都不应,送来的饭菜至今一口都没吃。”
她上前敲了敲门,“三弟?三弟?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外边真的好冷。”
“.……..”
竹屋内依旧鸦雀无声,她又试了两遍还是没有动静,她不禁怀疑千慕霖没在里边。
“没回应啊,三弟真的在里边吗?”
就算饿了两天没进食,也不可能饿到连回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管事的回话,神情恳切,不像是说谎,“自从三殿下进去了之后老奴一直在这里守着,从未见三殿下出来过。”
意思就是说他还在里边,只是不想搭理外边的人。
曲寻幽朝屋内喊道:“三弟,你再不开门我今日就将这扇破门给拆了。”
“.……..”依旧毫无动静。
莫非真出事了,昏死过去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月和七月,“你们两谁力气比较大?”
七月抢先回答道:“我!我力气大。”
曲寻幽点头,“好,你给我把这扇门撞开。”
七月愣了一下,“公主,不是拆吗?”
她刚刚明明听见公主说的是拆啊。
曲寻幽静静的盯着七月,三息过后,“随便你,只要你将这扇门给解决了就行,要快!”
其实她的修为已经回来了,完全可以一招就将那扇门给打成碎片,但是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体内的灵力很不好控制,庚伏也叮嘱过她没有必要就不要动用灵力,以防体内的灵力再次暴走,吐血而亡。
她当初就是因为控制不住体内的灵力死过了一次,所以庚伏才封住了她的灵力,直到在甄麟台的时候被冲破了那道封印。
七月得到了命令就忽然冲上前去,朝那扇不太坚固的竹门踹了一脚,竹门‘砰’的一声,瞬间倒下。
曲寻幽:“.…….”
力气的确挺大的,只是她刚刚不是纠结是撞开还是拆开的吗?怎么突然一转就用脚踹了?
她朝七月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肯定,随后抬步走进屋内。
只见屋内有一张竹塌,一张躺椅,四周挂满了各种画,有山水流云,有墨竹林立,花架上有一副未完成的美人图。
千慕霖躺在竹塌上一动不动,似乎对踹门而入的人毫无察觉。
她几步上前,在竹塌边上坐下,见他双眸紧闭,眼皮下的眼珠子滚动了一下,她伸手去探了探他鼻端,呼吸顺畅,还活着呢。
方才七月踹门的时候发出了那么大的声响,她不信他还能沉稳安睡。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说说吧,为何闹绝食?”
他眼皮下又滚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应。
这时,她吩咐去膳楼买的菜小厮已经回来了,她命他将食盒拿进屋内,并且在桌面上摆好。
两个大食盒装得满满的,总共有十道菜,一打开食盒的盖子,满屋都是浓郁的香味,就算刚刚吃饱没多久的她又馋得流口水。
最后小厮临走前还将一个酒坛放下,“这是京都第一楼酒楼里买来的‘千里飘香’,这三殿下最喜欢的酒。”
曲寻幽十分满意的朝小厮点头,这小厮很上道嘛,叫他买菜还不忘买酒,好菜配好酒,她不信馋不死装睡的人,况且还是饿了两天的人。
“七月,一月,进来一起吃。”
两人一起来到她的身边站好,她抓起筷子在那盘红烧狮子头夹了一块递给了一月,一月先是愣了片刻,随后便笑着吃进了嘴里。
曲寻幽笑着问她好不好吃,一月即刻会意,嚼着口中的食物口齿不清,“口感软糯滑腻,肉质鲜美,汁液味浓,真不愧是膳楼的厨子做的狮子头。”
她又夹了另一盘的烤鹿肉递给七月,同样问她味道怎么样,七月后知后觉,却也说不出像样的词来形容。
“好吃,这鹿肉真的非常非常好吃,给奴婢十盘都能吃得完。”
几轮下来之后,榻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门外的管事和那小厮看着她们都忍不住吞了好几回口水。
曲寻幽又将桌上的那坛酒打开,醇厚的酒香顿时在屋内散开,竟将一席的菜香给盖住了,真不愧是京都第一楼的酒,酒如其名,香飘千里。
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尝了一口,“醇香浓郁,韵味悠长,再细品口齿留香,人不醉却醉人,琼浆玉液说的正是这样的好酒。”
见榻上的人依旧没动静,她吐了一口气,“吃饱喝足,将这些菜和酒都撤下去了吧,我也要回府了。”
说罢,她还真起身朝门外走去。
一月:“.……..”公主真高明。
七月:“.……..”公主今日好奇怪。
管事:“.……..”这就要走了吗?
小厮:“.……..”长公主不是来劝三殿下进食的吗?怎么自己吃起来了,还吃完了就走?
当曲寻幽走到了门口时,床上一直装睡的人终于诈尸一般从榻上坐了起来。
“你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气死我的吗?”
哪有人买了好酒好肉来到他的家中吃吃喝喝,吃完了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明明知道他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也不知道多哄一两句叫他起来一起吃,真是气死他了。
他闻着味儿就已经直流口水了,她们还边吃还边形容,他想起来一起尝尝那菜,尝尝那酒,奈何一开始装睡,后来没听到叫他一起吃,他就拉不起脸来吃,只好强忍着继续装睡。
原本他还指望着她们就算吃了,也会给他留下一点,但是她临走了还说要全部撤下去,这他就再也忍不了了。
曲寻幽回头看着榻上的人,见他脸色憔悴,双眼凹陷,一看就知道他不但饿得脱相了,还睡的不好。
她让所有人都出去,屋内只剩下了两人,“终于不装睡了?”
千慕霖哼一声别过脸去,耳根发烫。
曲寻幽无声一叹,走过去将他拉到了桌前,一开始他还扭捏着要挣开她的手,她给死死按住了。
“行了,先吃饭,再饿下去可就饿坏了。”
她将他按坐在一桌美食前边,先给他盛了一碗汤,“先喝点汤暖暖胃,再吃菜。”
千慕霖喝了汤便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还是她劝说饿得太久,不能吃太油太快才稍微慢慢了点吃,她将鹿肉和红烧狮子头这样的大鱼大肉给移到一旁,只给他留了三个清淡的小菜。
“不要吃太饱,你先吃一点缓缓,等两个时辰之后再吃肉。”
最后她连那坛千里飘香都收了起来,收到了他那双哀怨的小眼神,她不禁觉得好笑。
“谁叫你两天滴水未进,若是放任你大吃大喝,等会儿你该肚子疼得满地打滚了,自己作的就都承受后果。”
千慕霖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他还是很听话的没有大吃大喝,吃了半饱就不再吃了。
曲寻幽满意的点头,“说罢,这两日为何不吃饭?”
千慕霖:“.……..”
他能说什么?说是因为那日在甄麟台为了救她伤了手臂,回来之后她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
他回来之后听说她一直昏迷,他还带着伤去公主府看了她两回,等她醒来后就一直在王府里等着她上门来看自己一眼。
他以为她会来看他的,满怀希望的等啊等,直到上臂的伤已经养好了她还是没有来,他就自我安慰的说她是未来的女君,有很多事情要忙。
直到前两日听说她最近没忙上门事情,登基大典都是礼部在忙前忙后,她每日在府里给她的侍卫熬汤做饭,还陪他吃饭,一时气不过就将自己关在竹屋里。
他实在是气不过,他是她亲弟弟,她为何只关心一个侍卫却不曾关心自己,明明以前她很关心自己的。
但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说出来。
曲寻幽见他不说话,于是又试探的叫了他一声:“三弟?”
谁知他脸色一黑,从凳子上猛的站了起来,两个大步往后走,又躺回了塌上。
曲寻幽:“.……..”
这弟弟,真难伺候啊,完全琢磨不透。
“你能告诉为何生气?”
千慕霖:“…………”
“你很讨厌我?”
千慕霖:“…………”
“既然你讨厌我,那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我走了,记得好好吃饭。”
这时,千慕霖终于开口,“因为你叫我三弟。”
曲寻幽看着少年,满脸疑惑不解,“.…….可是,你不就是我三弟吗?”
她忽热想起自她回到京都的这段日子,每一次接触似乎还真是因为叫了他三弟之后他就变了脸。
他排行老三,叫三弟有错吗?
千慕霖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她,沉默了良久,“可是你以前一直叫我霖儿的,这次回京却突然改了称呼,还只和二哥亲近。”
曲寻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有千慕独幽的记忆,不知道原来她以前是这么称呼这个弟弟的,这是她的错。
但是他竟然说她只和千慕御东亲近,这就有点冤枉她了,她初来乍到,千慕御东就一直黏着她,而千慕霖一直冷着一张俊脸,饶是他长得好看,依旧让她默默的认为千慕独幽以前和他的关系很不好,所以他才对自己一直冷脸相待。
所以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没事跑来热脸贴冷屁股。
“你别多想,我是因为不记得往事了才会这样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国师,云州城出事,我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侥幸,以前很多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你要是在意这个,那我以后都叫你霖儿。”
千慕霖有忽然从床上坐起,又怒又怨,“那前几天在甄麟台发生的事情呢?你总不会也忘了吧?我也受伤了,你为何不来看我一次,而是只知道去照顾你那个侍卫?”
曲寻幽看着眼前怒气腾腾,怨气幽幽的少年,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她懊恼的拍了自己的脑袋,她醒来后火急火燎的去了一趟国师府,回来后就一直琢磨着自己的事情,还真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这就是他生气绝食的真正原因吧?
她自知理亏,于是就不停的一直赔罪,一直赔罪到了天黑他才消了气,最后陪他吃了晚饭才告别回府。
被千慕霖折腾了大半日,曲寻幽身心疲惫,一回到公主府就将自己摔到床上。
“原来哄人是这么累。”
千慕霖还是个最难哄的!
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她一个混迹凡尘数百年的人,总不能真的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一想也就想开了,将今日所有的疲惫都抛之脑后,沉沉入睡。
一月刚刚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见公主还没洗漱就已经睡下了,七月正在下床幔。
“公主这就睡着了?”
七月吹息了两侧的烛灯,看了看身后端着水盆的一月,又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床上,连忙将一月推出去。
“真是的!你在咋咋呼呼什么?可别把公主给吵醒了。”
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