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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哥带着小弟们离开监控室的那个傍晚,南壤市区提前华灯初上,霓虹灯在雾茫茫的大街上隐隐绰绰,略显婀娜妩媚。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个年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女人,满脸抹着浓厚的脂粉,挽着一个比他年小的青年男子正从一家餐馆出来。
他们看上去醉意浓浓,走在大街上步伐蹒跚,跌跌撞撞,似醉非醒地嘟哝着什么。他们一边扶持而行,一边调弄风情,女的显得骚气十足,男的则略显拘谨寒酸。
这对年龄不相匹配的男女,还没等夜幕完全拉开,便急冲冲地走进了一家旅社,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这是后来警方在调查中,得知张彪死前最后的一幕。
在对这名女人的询问中,女人叙述了那天晚上她与张彪在一起的整个过程。
那天晚上,还得从张彪进城的那个下午开始讲起。
张彪在派出所给老马通风报信后,回了趟家,在家里换了衣服,在镜子前左右顾盼,弄了半天才从家里出来。出来后,张彪将电话打给了芸姐。
芸姐是在城里是开发廊的,和芸姐认识的时间,应该从张彪开始吸毒的那时候开始算起。
张彪那几年吸毒,免不了经常去城里鬼混。有天晚上无意走进芸姐的发廊,张彪不知道像这种隐于大街深巷的发廊,其实就是暗暗搞色情服务的窝点。张彪不以为然,叫服务小姐给他先洗洗头,谁知惹来在坐一群女生的轰然大笑。
张彪从这群女生那一身艳丽的穿着打扮中,才知自己误入歧途,身陷花巷。那时,张彪还没有碰过女人,对这种取笑当然露出几分特有的羞涩,面子上过不去,不免与几个女人闹僵起来。芸姐听见吵闹,走出来打了圆场,从此与张彪结下不邂之缘。
在这世界上,男女之事实属难讲,在感情问题上,我们无法去衡量男女之间究竟是因情生爱,还是因爱生情。张彪和芸姐的关系,在我看来,毫无感情可言,芸姐是个红尘女人,张彪则是浪子混混,两者的结合应该是各有所需,各有所图。芸姐贪图张彪年轻气盛,张彪贪念芸姐无私奉献。
后来的事实证明,当警方根据张彪电话的通讯记录找到芸姐并告知其死在鸿都酒店时,芸姐先是一阵惊恐,然后便毫无伤心之感,滴泪未掉。
芸姐在笔录中提到,张彪是下午将近五点钟和她见面的,当时芸姐还在睡觉,听到张彪要来,起床打扮,还提前定了一家饭馆。
他们有好久没见面了,小别胜新婚,在餐馆里吃饱喝足后,他们趁着酒意匆匆开房,然后急急上床。他们在那家旅社差不多呆到凌晨一点,芸姐接到电话,说店里来了几位熟客,醉得不行,非得要见芸姐。芸姐便匆匆赶回店里,留下张彪一个在旅社里睡觉。
所以,芸姐对张彪死在鸿都酒店一事还是感到离奇,而且还是自杀,芸姐当然不信。
当然,警方对于线人张彪自杀事件也是没有采纳,从种种迹象表明,张彪系于他杀。可是,究竟自杀还是他杀,都需要证据,证据从何而来,还得从张彪和芸姐约会的那家旅社开始查起。
这家旅社同样在一个巷子深处,警方想通过旅社的视频监控看看张彪是怎么离开的,或者说在与芸姐云雨之后,为什么还要深夜离开这家旅社。可是,旅社没有监控视频,老板声称正在准备安装。
然后,警方又找到旅社收银员进行询问,收银员说,她没注意张彪离开旅社,那个叫芸姐的女人她见过,差不多快两点的时候离开的。
警察又问:“整个晚上,你都没睡觉吗?”
收银员揉揉眼睛,回答:“睡的啊,芸姐走的时候我都睡了,她给我打招呼我才起来,她走后我又睡着了。”
看来,在旅社找不到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后来,警方又找到芸姐问了几次,还把芸姐当晚来找她的那几位客人也作了调查,但是还是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接下来,警方又把调查的重点又转移到案发现场,张彪的死亡之所,南壤市最大的酒店——鸿都酒店。
前面我们说过,鸿都大酒店是刀贤良的产业中柱,是他的金城公司衰落后又崛然兴起的一个企业王国。刀贤良除了这家在南壤赫然有名的大酒店外,在南壤市区还有两三家夜总会。但是,相比之下,鸿都酒店才是他的重要产业,也是南壤市的一大招聘之一。
张彪在鸿都酒店的自杀事件,无疑给这家商业大厦带来负面的影响。那几天,警车云集,警察遍布整个大厦的区域。按理说,一个人在酒店自杀,这样的事在酒店也是有过先例的,早已屡见不鲜。
可是,张彪不是一般人物,他是头一天给警方通风报信的线人,是透露南壤特大贩毒案件的关键人物。
张彪的自杀,始终蒙上了一层难以明说的恩怨仇敌,虽然案发现场被人做得天衣无缝,做成了张彪自杀的种种迹象。但是张彪之死,必然成了警方关注的重点,成了突破整个贩毒案件的关键,成了鸿都酒店一大意外事件。
警方的着手,依然还得从鸿都酒店的视频监控开始查起,从张彪自杀的案发现场开始追根。
张彪所下榻的是鸿都酒店1804号房间,位于酒店第十八层楼盘。警方从监控室调取了张彪进入酒店的整个视频。从视频里看到,张彪是凌晨3点2分来到收银台前,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作了登记,付了钱,随即拿着房卡走进电梯室,乘坐电梯抵达十八层楼道,从楼道进入1804房间。
张彪进入房间后,再也没有出来,直至第二天中午服务员敲门更换床单用品时,才发现房间无人。后来大堂经理拨打该房座机,依然无人接听。再后来,大堂经理带着几位保安人员用总卡将1084号房间打开,走了进去,然后看到了怵目惊心的那一幕。
房间里灯光熄灭,窗帘紧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漆黑。大堂经理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便打开所有灯光。
大堂经理当时发现,房间的床褥整齐干净,貌似没被客人使用过,其他物品也未曾被翻动过。只是,临窗的茶桌上,茶桌上的烟灰缸里,有两节熄灭的烟头,茶桌的座椅稍微被移动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