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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马车打破了小径的宁静。在满是白雪覆盖的小径上,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一首催眠曲,让人不禁产生浓浓的睡意。
“啊、哈……唔、唔……”
方秋灵大大的打了个哈气,然后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冬季的寒冷的风迎面吹过,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有些不情愿的拉起了兜帽。
冬日的薄雾湖并不是非常寒冷,温度始终徘徊在摄氏零度上下,与老家魔都冬天的温度差不多。
老家魔都的冬天湿冷。寒气似乎能透过厚实的羽绒服、棉袄,从各个不同的角度钻进手脚的关节中。阴冷潮湿的感觉会给任何一个初来乍到的北方人一个惊喜,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惊喜。
薄雾湖的冬季似乎也同样如此,湿冷会让上了年纪的人每天都过得无比难熬。
或许是因为老家魔都和薄雾湖都靠海的关系吧……
老汤姆早早从他的破柴屋里翻出了一大堆毛茸茸的护膝、护肘和皮袄。从上面满是油腻、污垢来看,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东西了。他毫无自觉的直接往身上套,还非常得意的向方秋灵炫耀:
“嘿!臭小子,没见过吧!这是老爹我年轻时候猎杀的狼王!用狼王皮做的!这东西也没什么稀奇,就是暖和、暖和!”
老汤姆和方秋灵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很长,不过他学方秋灵这种说话的方式倒是很快,而且还显得很痞。不得不说方秋灵是一个大号的“污染源”。
方秋灵听到老汤姆的炫耀后当即翻起了白眼,然后开始嫌弃。
“老爹,我不知道你这堆破烂是什么皮做的,我只知道这些破烂都快‘馊’了!你闻闻,你闻闻,都什么味道啊!”
不说可能还没注意,因为老汤姆身上一直都有浓重的酒精臭。方秋灵这么一说,正很乖巧的帮老汤姆穿戴“冬季防护品”的伊莉莎一蹦跳的老高。她闻了闻触碰过这些皮具的小手,随即打了一个恶心。
“脱下来!都脱下来!”伊莉莎不由分说的把狼王皮护具全部从她老爹身上拔了下来,“我拿去洗一下!”
勤快的小姑娘动作飞快的把皮具全拿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老汤姆和偷笑的方秋灵。
“……这都是什么事啊。”老汤姆一脸的呆滞,一大把年纪的,被自家小朋友鄙视了,“唉……”
老汤姆还没叹完一口气,伊莉莎又跑过来了。小猫女真的如同小猫般的在老汤姆身上嗅呀嗅的,然后又不由分说的把老汤姆身上的外套拨了下来,随后把一套新作的衣服给老汤姆披上。
“老爹,老爹,快换一下。我都拿去洗了。快、快。”
“别啊,不用了。太麻烦了。”
老汤姆也不是不爱干净,只不过是觉得打理自己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行!”
伊莉莎的态度异常的坚决。
以前是没有注意,再加上小猫女自己也不太讲究。但现在有一个明显的对比,修利克哥哥,修利克维诺恩子爵,那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比一下:修利克哥哥是刚刚落下的新雪,汤姆老爹就是在地上踩了好几脚黑黑的那种雪;修利克哥哥身上散发着太阳温暖的香味,汤姆老爹身上除了酒臭就是酒臭;修利克学识渊博,汤姆老爹不学无术;修利克哥哥那么好看,那么英俊……
——咦咦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伊莉莎忽然觉得小脸热热的,顿时飞快的跑没影了。
老汤姆一生没遇到过让他心动的女子,没有经历过结婚、生子。现如今已经白发苍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不打算再去“祸害”哪家的女子了。
这时候伊莉莎出现了,当年还只是刚会走路的小猫女追寻着“好闻的味道”在不经意间走进了胖老板的店铺。迎接小猫女的是一张“丑丑的大脸”和一双“满是凶恶”的眼睛。才两岁不到的小猫女立刻被吓哭了。
就是在这么不经意的一次邂逅,老汤姆多了一个女儿,头上有着竖耳的女儿。伊莉莎多了一位长辈,一位看起来凶巴巴却非常疼爱她的长辈。
而如今,伊莉莎就是老汤姆的克星。老汤姆时不时就产生一种为人父,女儿长大不听话了的感觉……
“又开始下雪了……”
方秋灵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落的雪花。
雪花是六芒星形状的,晶莹剔透。不过也就欣赏了一会,雪花就在掌心融化为一小点雪水。
一个小脑袋从车厢的一侧探了出来。希诺动作轻盈的爬上马车顶棚。她白色的长发在寒风中飘舞,如同最华美的绸缎。
“主人。”
小猫女递上一个温热的陶罐。透过陶罐的瓶口的热气,能闻到一阵好闻的肉香。
陶罐里盛放着切成小块的土豆、蘑菇和肉块。
方秋灵支起身子接过陶罐,轻轻和啜了一口,顿时满口生鲜。
土豆是湖泉镇周围农庄的红皮土豆,蘑菇是胖老板自己培育的大口菇,肉是伊莉莎和希诺从林子里打来的锥羽鸡。然后再加上方秋灵拿出来的的特质调料包,一锅香喷喷的土豆小鸡炖蘑菇就完成了。
“唔!好喝!”
莉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
微微侧过头,可以看到脱下防具,一身便装的莉莉正骑着马,随着马车缓缓而行。
又美美的喝了一口肉汤,身体似乎也逐渐暖和起来了,莉莉忍不住问道:“伊莉莎,这肉汤是怎么做的?”
“唔,我也不知道……”小猫女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就是和平时一样,把肉啦、土豆啦、蘑菇啦,切一下,然后全部放在锅子里煮。以前都煮不出这个味道呢。”
“……也是。”莉莉几口就把陶罐里的东西全部吃完了,她吧唧着嘴,略带遗憾的看着小陶罐,“肯定是哪个‘调料包’!”
伊莉莎猛得点头:“嗯,我也觉得是。”
莉莉偷偷瞄了一眼马车顶,看到方秋灵没有注意到她,立刻向伊丽莎和希诺招了招手。小猫女们立刻从善如流,动作轻盈的一前一后跳到了莉莉的马上。
“这家伙拿出来的东西,最外面一层都是写了‘秘方’的。调料包的外面一层壳子,还在嘛,还在嘛?”
希诺不说话,却用力点点头。
“给我看看,我有一个‘通晓语言’的卷轴。嘿嘿……”
莉莉从马鞍旁的袋子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卷轴。
“莉莉姐姐,你是想看着秘方,自己配嘛?”
“对呀。希诺,东西呢?”
希诺红色的瞳孔瞪得大大的,虽然不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却非常的明确:不行,这是属于主人的秘方,不能随便给你看。
“希诺,就一下下,就看一下下……”
莉莉的样子有点像是诱骗小朋友的坏阿姨。不过希诺摇摇头,还从她的马上跳到了方秋灵的马车上。显然是不愿意。
“莉莉姐姐,这样是不对的。秘方什么的,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伊莉莎的年纪虽然不大,但非常的明白事理。
贵族手中持有的秘方大部分都是祖传的,即便是食谱这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价值的东西,往往也包含着某些秘密。不能轻易示人。
作为诺恩家的家臣,希诺有义务保护家族的秘密不被外传。
莉莉愣了一下,她刚刚显然是没考虑到这个,“呃……对不起,我没注意。”
“没关系,你想看的话就看吧。没关系。”马车顶上的方秋灵发声了,“这种程度还谈不上什么秘方。”
希诺的身影一转眼在方秋灵身旁冒了出来。她紧绷着小脸,连连摇头,似乎是在劝诫自家的主上不要“败家”。
——这是作为家臣的义务!
“没关系的,希诺。食谱的配方,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不管走到哪里就都能吃到好吃的东西了。”
方秋灵伸手摸了摸希诺的脑袋,不让希诺继续摇头。
——摸头杀。手感相当的不错,尤其是那对Q弹的竖耳,好玩!
希诺严肃的小脸立刻变得呆萌呆萌的,非常的可爱。
把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的伊莉莎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莉莉见到坐在身后的小猫女一脸的羡慕,随即毫不犹豫的在伊莉莎头上摸了一把,但随即引来的却是伊丽莎的怒目而视。
——不要弄乱人家的头发!
“呜、呜……好次!好次!”老汤姆驾着马匹从后面赶了上来,一小罐热热的肉汤美味的让他差点把舌头就咬掉,口齿都变得不利索了,“还有没?”
“还有,前面的马车里还有很多。”
“噢!”
老汤姆轻轻一夹马腹,直奔前方的“炊事车”。
“炊事车”现在是整个车队最热闹的地方,一群比伊丽莎还小上几岁的小猫魅们占据了这辆特别改装过的马车。他们此刻目不转睛的盯着锅子底下那个正在沸腾的罐子,目光中满是惊奇。
锅子里的肉汤非常诱人,不过每只小猫都已经美美的喝过了,而且还不止一碗。小家伙的肚子此刻溜圆,都吃得饱饱的。虽然也不是不能再吃一点,但剩下的肉汤是属于大人们的了,他们不能太过贪心。
正在沸腾的罐子里面没有火。小猫魅们亲眼看到伊莉莎姐姐先是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进去,然后再倒入清水,接下来这个罐子就开始冒烟发热,就可以用这个罐子来煮肉汤了!
不需要柴火,也没用明火点燃。一点点白色的粉末加上清水就能用来煮肉汤,太神奇了!
小猫魅们原本并不相信这是魔法,不过每个小家伙都自己试着做了一锅后,不由不承认,这就是魔法!自己手艺自己心里有底,之前是肯定做不出这个味道的!
——伊莉莎姐姐又学会新的法术了!
老汤姆如愿以偿的又从小猫魅手里拿到了一罐肉汤。而当他知道他家的伊莉莎居然是如此煮肉汤的,立刻瞪圆了眼睛回去找方秋灵“算账”。
——我让你做伊莉莎的老师,是让你教她高深的魔法知识。不是让你培养她当大厨子的!
不过回到后面的马车,老汤姆立刻就噤声了。因为方秋灵正在“传授”深奥的魔法知识。
“别浪费卷轴了,这卷轴好歹也是花钱买来的。你想知道这配方,我直接告诉你就是了。”
方秋灵平时“进贡”的零食有不少落到了莉莉的手里。无论是牛肉干“朴实”的包装,还是大白兔奶糖上“可爱的兔子”,或是威化饼干“华丽的图案”,上面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方块字。
这些方块字莉莉偷偷研究过,一个也不认识。所以她想到了想用通晓语言的卷轴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若是相关的配方,那么就“赚到了”!
“好!你直接告诉我吧!”
莉莉脸皮厚,毫不在意的表示:既然你愿意大大方方的告诉我,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一下。
伊莉莎脸皮薄,正想着溜走,却被莉莉一把抓住,不让她走。
“哦,伊莉莎也听一听吧,能够复制出来就好了……”
方秋灵从希诺那里结果调料包的外包装。
无生产日期、无质量合格证以及无生产厂家。标准的三无产品!
——差评,回去找萧萧投诉。
“里面有,八角、小茴香、草果、甘草、陈皮、白寇、桂皮、肉蔻、桂叶、白芷、丁香……”
“停、停停!”方秋灵刚开了一个头就被莉莉打断了,“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每一个字都……不对!每一个字都听不懂!
作为来自吃货王国的传人,这些常用的香料怎么会不熟悉呢?方秋灵挑了挑眉毛——嘿!我还真是……不知道!
平时母上大人烧菜做饭用的香料不是粉末状的研磨制品,就是处理完成的干燥制品。方秋灵走进厨房就会别嫌弃碍手碍脚,所以别说是新鲜的香料了,就是超市里买来的香料,没了包装他一个都认不出来!
不过……要糊弄一下莉莉还是绰绰有余的。
“八角就是八角书的果实。因为晒干后的样子是一个八个角的星星,所以就叫八角。”
“小茴香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表明有粉霜、无毛,具有强烈的香气。因为它的。可以用来直接做菜,也可以晒干后做香料。”
“草果是红颜色的一种果实。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很厉害的‘生姜’……”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加的糊涂。
方秋灵非常满意的看到莉莉漂亮的大眼睛逐渐变成了两个“蚊香”,一旁的伊莉莎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