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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庄掌管宫务之后,华妃心里是一天比一天生气。华妃并不是什么蠢笨之人,虽然一开始被皇上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但是现在,她已经发现皇上所谓的“调理身体”就是个笑话。
眉庄掌管织造司之后,华妃心中越来越嫉妒,她不能容忍眉庄如此得宠,决定从中作梗,让眉庄在管理织工和绣工的过程中遇到困难。
于是,华妃暗中指使心腹,将一些老旧的丝线放入织房,这些丝线大部分都是鹿尾绒线,已经在库房中积压了三四十年了。这种线在顺治和康熙年间比较受欢迎,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使用这种线了。
眉庄知道这件事之后,被华妃弄得十分无语。她还以为华妃会直接指使自己的心腹在织造司搞罢工那一套,结果竟然只是这样的小打小闹。
眉庄亲自设计了几种纹样,用鹿尾绒线织成小块的花样,然后再用金线钩边,把这种花样缝在了后宫众人的冬衣之上。
到景仁宫请安的时候,眉庄特意提起了此事,她笑语盈盈地说:“皇后娘娘,臣妾盘点库房,发现有许多鹿尾绒线没有使用,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特意让人做成绣片,一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提倡节俭,二来,鹿尾绒线也是入关时老祖宗们一直使用的东西,咱们用这样的绒线,正是学习昔日爱新觉罗家族的精神。”
皇后听了这话,微微颔首,说:“仪妃有心了,这样正好。”
华妃却不愿意自己的“精心谋划”就此落空,冷笑着说:“仪妃,怕不是你弄错了丝线,拿这样的东西来糊弄我们吧。鹿尾绒线虽好,可是却颜色暗淡,手感粗糙啊。”
眉庄正等着华妃出招,听了这话,她笑了起来,温柔地说:“臣妾也怕后宫姐妹有所疑虑,特意带来了几件衣裳,让各位姐妹们看看。”说着,眉庄对身后挥了一下手。
采月手中正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的正是两件绣好的衣裳。
皇后也来了兴致,让人把这两件衣服撑起来给众人欣赏。第一件旗装是银白色云锦为底,用鹿尾绒在衣服的袖口,领口和下摆织了花纹。其设计独特,花纹精细,深浅不一的棕色线条,形成了一种自然的纹理效果,显得十分具有灵气。
第二件衣服则是一件浅棕色兔毛大氅,大氅后面用鹿尾绒织成了八宝图案。所谓八宝,一为和合,二为鼓板,三龙门,四玉鱼,五仙鹤,六灵芝,七罄,八松,这八种图案用鹿尾绒和金线共同织就,围成一个圆形,又不知用了什么技法固定在大氅的后面。
之后采月又展示了一些小的绣片,有祥云、方胜、犀角、杯、书、画、红叶、艾叶、蕉叶、鼎、灵芝、元宝等各种纹样,都是用鹿尾绒混合其他丝线绣成的。
敬嫔看了这两件衣服,赞叹到:“好精妙的技法,月白色云锦多在夏日穿着,盖因其色浅之故,如今加上了这深棕浅棕两种颜色的花纹,看上去与这冬日也十分相配呢。”
欣贵人在旁边也说:“往常只见过用银线绣的祥云,没想到这鹿尾绒也能绣,而且看起来比银线绣的更添几分庄重。”
就连华妃也没办法对这两件精美的衣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只好恨恨地“哼”了一声。
皇后也非常满意,织造司原本在华妃手里的时候,好东西都被华妃抢先拿走了,她身为皇后,竟然还需要去选妃子挑剩下的东西。而仪妃管理织造司后,一切都是按照位份来的,华妃更是被放到了齐妃后面,这让皇后很是满意。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于眉庄的智慧之中,其实她只是把明清两朝常用的“补子”运用到了后宫嫔妃的衣服上而已,却没想到做出的衣服效果极佳,引得众人都是称赞不已。
转眼之间,冬天来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整个皇宫。初雪来得很突然,但也很美,让整个皇宫都变得安静而祥和。
雪花落在宫殿的屋顶上,覆盖了金色的琉璃瓦,让整个屋顶都变成了银白色。雪花也落在了宫殿的庭院中,覆盖了整个地面,让整个庭院都变得洁白无瑕。
宫女和太监们穿着厚重的棉衣,在雪中忙碌着。负责打扫的宫人们要把路上的雪都铲走,还要撒上薄薄的盐,防止结冰。
而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心情并不好,眉庄猜测大概是年羹尧又打了几次胜仗的原因。打胜仗自然是好事,但是年羹尧竟然在外面十分猖狂,所到之处百姓跪拜,官员亲迎,这让皇帝怎么不恨他呢?
因为皇宫的主人心情实在是太差,所以整座皇宫都被笼罩在了一种低沉的氛围里。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全都来去匆匆,平常宫女太监们见面都会寒暄几句,现在却都只敢压低声音简单地打个招呼。
皇帝来后宫也来得少了,整个冬月皇帝只来了后宫三次,一次是初一,去看了皇后,另外两次分别去看了华妃和眉庄。
这让眉庄有点“受宠若惊”,但是看到皇上主要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孩子身上,她觉得自己难免有些自作多情了。
这天,采月从御膳房拿回来一盒子糖,有一小碟花生牛轧糖,还有加了花生和芝麻的酥糖,有点像是眉庄从前过年吃的徐某记,还有加核桃仁做成的“软桃糖”,据说这是从苏州传来的做法,眉庄很感兴趣的吃了一块儿,果然是软糯可口。
在皇宫中,糖竟然是一种硬通货,像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得宠的妃嫔一般还拿不到这些提前做出来的糖。眉庄看采月拿回来的很多,于是就给永福宫上下都赏赐了一波。而这一举动竟然让眉庄不知不觉中收获了很多人的忠心,如果眉庄知道几块糖就能让人对她的好感骤增,那她肯定要为自己赏出去的那些银子而哀嚎一顿。
这天,眉庄拿着糖逗弄着两个崽崽,看着他们眼中的渴望,眉庄坏心眼的把糖塞到了自己嘴里。妹妹看起来比哥哥似乎要聪明一些,一见母亲手里的糖不见了,咧嘴就要哭。眉庄赶紧做了一个鬼脸,成功阻止一场号啕大哭。
她看着两个崽崽软乎乎的脸蛋儿,忍不住凑上去轻轻的咬了一口。这个举动刚好被进来的芳兰姑姑看到了,赶紧上前阻止。芳兰认真地说:“娘娘,可不敢这样!小心小阿哥小公主直流口水。”
眉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姑姑,我是第一次当母亲,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直接指出来就好。”
芳兰笑着说:“娘娘平日里做的极好,只是像刚才这样的还是不要做了。万一咬到脸颊,小阿哥小公主可是会不停地流口水的。”
眉庄点点头,又逗弄了一阵孩子。弘安似乎有些困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眉庄赶紧小心翼翼地把乳母叫来,带孩子们下去休息了。弘曜倒是还是很有精力,被抱走的时候还“阿阿”的叫了两声,但是也很快被乳母给安抚住了。
眉庄想着孩子们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生出了许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