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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俏俏小眉毛一拧，歪起小脑袋看向顾家两兄弟。
【嘀嘀咕咕些啥呢，我奶干架的高光时刻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认真点。】
不远处，柳大脚已经把勾小红拖到了河岸边，一个扫堂腿过去，勾小红摔了个狗啃屎，一张哭丧的脸正好怼在河面上。
她质问勾小红，“老贱人，我问你，我许家还是坏分子吗？说。”
勾小红被她压着，浑身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喊破喉咙也没半个人来救她。
她哆哆嗦嗦，仍旧死撑着不肯认输。
“柳、柳大脚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我勾小红活这么多年，还就没怕过谁。
我就不信，偏不信你真敢把我扔河里淹死。”
“死鸭子嘴犟，不信是吧，不信来试试。”
活落，柳大脚一鼓作气，拽住勾小红的头发往下一压，当下就把她按水里去了。
咕噜咕噜的水泡泡不断冒上来。
勾小红像条濒死的鱼，双手双脚乱摆，挣扎中河水涌进她的嘴巴和鼻腔。
她脑子里感受到一片窒息，命休矣啊！
“啊啊啊淹死了淹死了，林兰兰的奶奶被二幺奶奶抓进河里淹死了呜呜呜呜。”
“我不要在这里看了，我要回去找我妈，我害怕呜呜呜。”
柳大脚这一顿操作吓坏了河边的几个孩子，那些孩子一边喊一边哭的跑远了。
二丫挨的二幺紧紧的，小脸怯怯不安。
“奶奶、奶奶她要淹死林兰兰的奶奶了，林兰兰，你奶奶马上就要死了。”
林兰兰身子狂抖，抱着头啊啊大叫，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我奶奶要死了啊啊呜呜呜。”
尖着嗓子喊完这句，林兰兰撒腿往村上跑，这个时候才想起回家喊她爸爸妈妈。
二幺捂住许俏俏的耳朵，“叫的这么大声，别吓着我妹妹了。”
说完，又去拍拍二丫的小手，“二丫妹妹你别怕，奶奶知道淹死人要去蹲大牢，她舍不得我们，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许俏俏蹬蹬小脚丫子：【还是我二幺姐姐有远见。】
河边哗啦一道水声传来，许俏俏扬起小脑袋瞅过去。
柳大脚正攥着一颗湿淋淋乱糟糟的脑袋。
“你服不服？我许家是不是坏分子？”
“咳咳咳……我、咳咳咳我服，服了咳咳咳。”
勾小红咳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河水呛进气管里，疼的她脸上的那些麻子雀斑都团成了一团。
柳大脚不满意，抓住她后脖子，作势又要按进水里。
“就这？还要说什么？你忘了？”
“呜呜呜呜呜别别，别再淹我了，我真的会死啊，我年纪大了。”
勾小红拉住柳大脚的裤脚，哭了。
脑袋一点一点，使劲的磕在地上。
“我错了柳大脚，我以后离你远远的，不敢招惹你了。
你们许家是村子里的大善人，你们不是坏分子。你、你饶了我吧，我勾小红认输，不跟你斗了。”
柳大脚见她服软了，手劲松下来，“哼，也就这一点能耐，怕死鬼一个非要来我这里找罪受。
老娘以前不爱搭理你，是我柳大脚心地好，结果给你脸，你非不要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老大这次村子里投票当上了村长，你和你儿子眼红的滴血，见天儿的盯着我儿子，想抓我家老大的小辫子。
还跑去大队长那里告状，说我许家收留了刘秀娥母子一晚。
我呸，我告诉你，刘秀娥母子三个能留在村里，那是大队长同意的，你有本事去跟大队长斗啊。
你们老林家快滚去举报大队长，就说老赵一家是坏分子，跟刘秀娥一家子勾结在一起——”
“谁？谁要举报我？老林家的？勾小红你这个死老虔婆，你要举报我？”
许俏俏张开圆乎乎的小嘴巴：【呀，是大队长爷爷，我爷爷我爸爸我妈妈，还有我叔叔也来啦！】
一群村民赶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大队长老赵，还有许家、林家两家人。
身后还跟着一群来看戏的村民，刘秀娥居然也来了。
“老天爷啊我要死了，我怎么敢去举报大队长啊，大队长好人啊。”
勾小红见到儿子儿媳和老伴来了，她顿时又来劲了，趁柳大脚一个不留神，从她手中挣脱出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大队长面前告状。
“大队长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柳大脚那个疯婆子就要淹死我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林生文人长得算齐整，就是脚伤留下了后遗症，成了瘸子。
一路上一瘸一拐赶过来，要不是有他媳妇扶着他，这会儿他人才刚出村口。
等看到勾小红身上湿淋淋的又脏又臭，他鼻子皱了下，眼底划过一道嫌弃，踮着脚往后退开两步。
许俏俏永远是走在吃瓜前沿，眼睛可尖，一眼就看到了林生文的小动作。
【哦呦，狗不嫌家贫，你竟然嫌弃你老娘？你连狗都不如。】
被骂连狗都不是的林生文，“妈，你这一身都是柳大脚害的，妈你快把柳大脚怎么骂你，怎么打你的和大队长说。
大队长是个讲道理讲公正的好队长，他一定会为我们林家做主。”
“啊呸！要不要我先讲讲林兰兰那个小贱人是怎么欺负我家二丫的啊，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张嘴就是一股酸菜坛子的盐酸臭味。”
围在边上看戏的村民，噗嗤乐出声。
村里人家谁不知道啊，林家有事没事儿就喜欢腌酸菜。
那酸菜放在家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年，坛子口都长蛆了。
每次他家开坛子的时候，那酸臭味道，飘的老远。
比茅厕还要臭。
偏偏勾小红就好那一口，把它当成一道美食，每次还要端起碗蹲在林家院门口的石头上，吃的那叫一个美味儿。
啧啧，路过的狗啊猫啊闻到了都要yue两声。
村民们知道，柳大脚这是在骂勾小红呢。
勾小红脸皮一垮，正要骂回去，对上柳大脚那双精光狠厉的眼睛，气焰顿时像泄气的皮球，piupiupiu消掉了。
“行了，今天的事我来的路上都听他们说了。”
大队长老赵对着林家人狠狠皱了下眉毛。
“小红啊，刘秀娥一家子是我让他们留在村子里，她爱人是来改造的，改造好了国家觉得他反省好了，以后人一家子怕是还要回城里去。
你呀，一张嘴不饶人，非把他们跟那些破坏分子扯在一起。就连大脚一家子你都敢扯上去！”
大队长毕竟是个老干部了，一说话整的还有点官威的样子。
勾小红就有点犯怵，吞吞吐吐我我我的我半天，一个屁都没蹦出来。
大队长不管她，转而去看边上的林生文。
这个后生以前他也是很看好的，结果去部队当了几年兵，每次回来见了他，连个招呼都懒得打。
飘了，这是忘记自己农民出身，看不起这个家了。
谁知道这次他出事回到村里，转头就上门，张口就是叫他把村长给他。
第二天没选上，他还怪起他来了……
老赵摇摇头，这个林生文，没得救了。
也不看看他和许威风一比，他能有啥赢面。
许家一家子旁的不说，就说带村民找粮食，在灾荒年里养活了一村子的村民。
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别说他了，就连公社的那些书记领导都做不到啊。
心里瞧不上林生文，该说的，老赵还是得说。
“生文啊，你就歇下你那点心思，别再惦记些有的没的，今天回家好好劝劝你妈，一把年纪了见天的跟大脚别苗头。
惹下来，还不是自己理亏。”
林生文勃然变色，“大队长，你这是要偏向许家，替柳大脚说话？我林生文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