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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婉柔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玉佩。
她真要被女儿气死了,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里面装的都是尿吗?
季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出生就得做亲子鉴定,尤其是季淮的老来子,继承人,更是谨慎至极,不可能出现纰漏!
季寒琛还没说话,季淮就勃然大怒,咬牙喝道:“季伦,你在这给我胡说八道什么?!”
季伦双手插兜,“爷爷,我可没胡说八道,您要是不相信,就自己看。
“说真的,我也是心血来潮,拿了您老的头发去做检测,没想到竟然发现小叔不是您的种。”
说到这,季伦忽然靠近季寒琛跟许清韵,压低了声音,“小韵,你确定要嫁给季寒琛吗?他可是他妈跟野男人生的野种,而我是正经的季家……”
砰!
不等季伦说完,季寒琛猛的提起一脚,狠狠踹在季伦的小肚子上。
季寒琛的俊脸上像是覆盖着万年寒冰,冰冻刺骨!
“伦伦!”
姚雪莹尖叫一声,疯了一样跑过去,扶起自己儿子就愤怒的瞪着季寒琛,“你凭什么伤害我儿子?!”
“就凭他不懂尊重长辈!”季寒琛负手而立,气场极其骇人,仿佛大山压顶。
姚雪莹气急败坏,一想到自己儿子被季寒琛踹了一脚,肺都要气炸了。
她顾不上冷静,脱口而出,“长辈?!就凭你也算?!季寒琛,你还真以为是季家九爷呢?!你就是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太刺耳,许清韵下意识握住季寒琛的手,摇头说:“你不是。”
她不确定季寒琛是不是信她,也担心他难受。
季寒琛回握许清韵,多少怒火都在女孩柔嫩的小手握住他的瞬间消散。
比起姚雪莹的愤怒,任安静却安静得多,波澜不惊的坐在餐桌前。
原来姚雪莹在这等着她呢。
雪莹忍不住,立刻冲着季淮道:“爸,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您的亲孙子被一个外人欺负?!”
“住口!”季淮盛怒难消,这对不省心的母子,简直要气死他!
他就想好好把老九和小韵的婚期定下来,他们却搞出这种丑事,简直丢尽了他季家的颜面!
“滚!你们给我滚!”季淮气得浑身发抖,脑袋嗡嗡的,血压都飙了上来!
姚雪莹都已经豁出去了,闹起来就没想收手!
她当众揭穿季寒琛的身份,一是为了恶心任安静,二是为了给儿子报仇,三是为了阻止季寒琛娶许清韵!
事情闹这么大,还怎么谈什么婚事?!
姚雪莹是冲动了,但同时也异常痛快,她看季寒琛跟任安静怎么办!
就在这时,任安静站起身,缓缓的走到了季伦跟前。
许清韵用余光瞥了一眼,还以为任女士会一直置身事外,让季寒琛自己解决。
不过,这种事比较敏感,任女士一时也百口莫辩。
那份报告她带来了。
许清韵正打算拿出来,就听“啪”的一声。
任安静一巴掌甩在季伦脸上,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姚雪莹一看儿子被打,立刻怒火冲天,“任安静!你自己红杏出墙,还敢打我儿子?!”
季伦舌尖顶了顶腮,冷笑道:“只许您给我爷爷戴绿帽子,不准我揭穿?!”
任安静冷笑,“我儿子就是季家的血脉。”
“报告已经在这了,还想瞒着我爷爷?”季伦极尽嘲讽,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任安静目光如冰,却一言不发。
季伦嘲讽,“怎么,没话说了?”
这时,方诺从外面进来,“任总,您要的东西。”
任安静接过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沓A4纸,狠狠甩在季伦的脸上。
那些印满文字的纸洋洋洒洒掉到地上。
季伦眯起眼睛,拿起一张,随即瞳孔骤缩。
姚雪莹也赶紧捡起来,然后不可置信的尖叫,“不可能!”
任安静冷冷开口,“一共七份亲子鉴定,都是季淮跟季寒琛的,来自不同的医生,不同的机构,不同的时间。
“你们以为我把寒琛推上继承人这个位置很容易?!
“从我怀孕开始,做过七次dNA鉴定。
“第一次是羊水穿刺,季寒琛三岁一次,四岁一次,五岁一次,六岁一次,七岁一次,还有六年前,也有一次。
“第一次,我做完羊水穿刺,哭了一夜,发誓绝对要让我儿子成为继承人,别人休想用身份羞辱他!
“第二次,季寒琛被我罚跪在大雨里,他三岁。
“第三次,我把季寒琛关在地下室,拉了电闸,他四岁。
“第四次,我狠心把季寒琛一个人扔在野外,五岁的他惊恐哭喊,我没回头。
“第五次,我让季寒琛一个人面对藏獒,他被狗咬伤小腿,缝了十三针。
“第六次,我逼着季寒琛吃下一个十寸奶油蛋糕。
“第七次,你们买通杀手杀我儿子,他跟我求救,我却说,解决不掉杀手,那就别想成为继承人。
“每一次被迫做亲子鉴定,我都要让季寒琛经历一次痛苦,让他知道这条路有多难!
“你们这时候用这个东西来质疑我儿子,你们凭什么?你们也配?!”
话音一顿,任安静更加凌厉的质问:“你们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阻拦我儿子的路?做梦!”
说完这些话,任安静就身子一晃,失去重心似的坐回了椅子。
人人都以为她冷酷无情,是没有人性的女魔头,可她也是个母亲,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
她不指望季寒琛能明白她的苦心,但她得让这些人明白,他儿子这一路受了多少苦!
季寒琛被任安静的话彻底震惊到了,他没想过任女士竟然还记得这些事!
他也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些都是发生在被要求做亲子鉴定之后!
一时间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任女士,漆黑的瞳孔里翻滚着多变的情绪。
许清韵同样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下意识握住季寒琛的手。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可能需要她。
“韵韵,我们走。”季寒琛声音艰涩。
许清韵“嗯”了一声,只跟季淮点了头,跟着他离开。
回到车里,季寒琛努力克制浑身的颤抖,可他控制不住。
那些是他童年的噩梦,他忘不掉,释怀不了,因此痛恨着任女士。
可是当任女士一句一句的细数出来,他好像不恨了,只觉得委屈,无尽的委屈。
他转头看着许清韵,“韵韵,你能亲亲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