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借刀杀人

雪客栖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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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跳。

    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谢维桢对自己说了一番话。

    郑东看了看自己的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酒杯。

    郑东捻起来一看,咦?这不是在水里飘着的羽觞嘛,怎么在这里?

    咦?谢家老爷怎么对自己一边微笑一边鼓掌?

    师父和唐世叔怎么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还有你,陆景融,为什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面对众人各色各样的眼神,郑东满脸疑惑,却见谢维桢笑着说道,

    “既然郑公子决定作诗一首,那我等就洗耳恭听吧!”

    “啊?我没说要作诗啊?”郑东失声叫了出来。

    一旁的陆景融一只手捂着嘴,努力的憋着不笑出来,另一只手指了指郑东手中的羽觞。

    这下郑东明白了,原来拿起这羽觞就说明自己接下了这杯酒,就得按照诗会的惯例,作一首诗。

    虽然郑东表面上想要拒绝,但其实内心里是暗暗得意的,故意装出这样欲拒还迎的姿态,才能更好的出人意料。

    于是郑东再次祭出小学六年之《唐诗三百首》。

    想到这,郑东心中还有点小窃喜呢!说不定就会因为这场诗会一举成名,出人头地,迎娶公主,登上人生巅峰呢!

    呸,呸,想远了,郑东拍了拍额头,朝谢维桢拱拱手,学着之前师父教的谦辞敬辞,正经的说道,

    “那小生就献丑了。”

    说完这句,郑东缓缓站了起来,绕着自己的草席坐垫来回踱步。

    陆景融本就已经憋的面部扭曲,此时见到郑东如此呆傻的行径,更是可笑至极。

    但陆景融自知不能发出声音,只有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身体不停的抖动。

    众人见陆景融笑的这么欢,还以为他是郑东的同伴,便将目光都投射在郑东身上。

    谢维桢也对陆景融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随他而去。

    这边郑东自顾自的挪了两圈,便微微仰面,朗声吟诵道,

    “望海楼明照曙霞,护江堤白蹋晴沙。

    涛声夜入伍员庙,柳色春藏苏小家。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

    郑东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骆宾王厉声道,

    “好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瞒着为师作得此诗?为师缘何从未听过?”

    这一声怒喝,把听的入迷的众人也都惊醒过来,郑东正要解释,却听谢维桢先说话了,

    “哈哈哈,原来郑公子是泰利兄的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啊。今日诗会,让在下大开眼界,郑公子这般才华,他日入朝为官,必是前途无量啊。来,诸公举杯,我等为郑公子贺。”

    谢维桢听完郑东吟诵,心中大惊,自己借苏小小的悲惨遭遇来抒发情感,而郑东却借苏小小门前盛景来夸赞钱塘湖的景色,从心境上就高出一截,更别说句子的对仗,字词的精炼了。

    听到郑东和自己同用一典,谢维桢的怀疑已是去了大半,听的骆宾王这声怒喝,更是疑虑全无,想到刚才自己对郑东的言语,谢维桢赶紧上前,对郑东一番夸耀,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礼。

    等到众人都朝自己称贺,郑东才反应过来,师父的怒喝是给自己解围,否则人们定以为这首诗是他人所作,师父的反应好快啊,这谢家老爷的反应也不慢啊,都是人才,厉害厉害。

    而一旁的陆景融却仿佛霜打的茄子,本来自己应该是这群人之中最亮眼的明星,谁曾想半路杀出个郑东,让自己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

    此时众人都围着郑东和他师父王泰利呢,那还记得自己啊?

    正准备低头走开,去发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也是个穿着大袖衫,戴着远游冠的老者。

    那人朝着湖边的柳树指了指,示意自己和他一起过去,陆景融将信将疑的跟了过去。

    那人自报姓名,说是名叫王宾,字学好,陆景融拱手行礼,口称王前辈。

    那王宾问陆景融,是不是对郑东抢了自己的风头很不高兴?

    陆景融若有若无的点点头,王宾又接着说自己被王泰利抢了风头也是心中不快。

    陆景融心想这人心中不快来找我干嘛,我虽然心中不快,但人家郑东确实作的一手好诗,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正想着呢,却听那王宾阴阴的说道,

    “陆公子,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两人的诗恐怕都不是他们自己所作。”

    “哦?难不成他们二人抄袭了他人的诗作?”陆景融听王宾这么说,很是好奇。

    “正是!陆公子好见识!”

    “呵呵,前辈过奖了。”看到王宾这阴鸷的样子,陆景融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那被他二人抄袭的苦主是谁?该不会是王前辈吧?”陆景融盯着王宾问道。

    “当然……不是。苦主另有他人,只是我还未寻到而已。”

    王宾忽然放低声音,“难道陆公子不觉得蹊跷吗?那郑东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么可能作出此等律诗,所以我怀疑此人背后必定有鬼。”

    王宾说的阴气沉沉,陆景融听的心里发毛,又看到王宾微微朝自己倾斜的身体,就觉得这个王宾是在激发自己心中的愤愤不平,进而让自己对郑东心生怨恨,然后再借自己的手除掉郑东。

    太可怕了,幸亏自己反应过来了,陆景融冷汗直冒,背上的内衫都浸湿了。想到这里,陆景融正色低声的喝道,

    “枉我尊称你为前辈,谁知你竟有这等令人不齿的心思,技不如人就想暗地里搞鬼,此等下三滥的手段实非君子所能为!我自知自己虽不如郑东,但我可以发奋读书,通过比试正大光明的赢过他,不像你,只会背后耍手,两面三刀,枉负圣人教诲,真是读书人之耻!”

    说罢,陆景融甩了下衣袖,朝诗会众人走去,留下王宾一人在湖边树下怔怔出神。

    这王宾,便是唐之奇,王宾也是自己临时想的假名。

    唐之奇被陆景融这一番话说的是面红耳赤,又羞又恼,但又无可奈何,自己前几日刚被徐飞骂过,现在又被一个刚成年的小儿骂了一顿,真是斯文扫地,脸面全无。

    唐之奇越想越气,气的直跺脚,这陆景融是读书人,装成正人君子也就算了,你徐飞不过是个看门护院的,狗一般的人,也配装作正人君子来骂自己?

    啊呸!唐之奇本想继续发泄,但又怕离席太久,被其他人发现,只好理了理袖袍,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和众人一同围着骆宾王相互唱和。

    这一幕正好被转身的陆景融看见,陆景融心中翻滚,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对这个王宾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