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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还在回京的路上。
他自从给嘉平帝上了密折之后,就已经收拾好行装要回来了。
但是嘉平帝找他回京的旨意还没有下,他也不敢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乖乖等到了圣旨,这才奉旨回京。
可是哪曾想,走了一半的时候,半夜被侍卫扒拉起来,看了一场绚烂的星陨!
看的时候很高兴,看完了他回过神来,人就吓坏了!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呢!
嘉平帝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就送到他面前了,要他速速赶回御京,代天子祭天!
这哪是要祭天啊,这是给嘉平帝背黑锅呢!
但是这还是殊荣,一般人上赶着都碰不到的好事!
周王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司天监监正当天就把祭天条陈理出来交给了嘉平帝。
因是大事,石太师、罗侍中、李尚书令、宗正,还有在京中的几个皇子都列席了。
昱王代表自己的亲哥哥周王,也是对祭天事宜最为关心的。
康王向来胆小,不敢参合家国大事,今天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凑个人数。
诚王面上只见对此事的凝重态度,倒也没流露出什么野心来。
宗正是嘉平帝堂哥。
因之前秦燕谋逆一事,嘉平帝亲兄弟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姐姐安阳长公主,一向是不管事的。
堂兄弟们也被嘉平帝下狠手清洗过一遍,各个吓得够呛,一直规规矩矩地不敢伸头。
出了这样的大事,宗正也是不得不出席,不然他也不敢触嘉平帝的霉头。
就在昱王积极配合,其他人小心陪衬的状态下,周王代天子祭天一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差事分派完毕,只等当事人赶回御京。
嘉平帝注意到司天监监正在折子后面附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意简言赅的道,因恐奸人作祟,建议嘉平帝多召集几个生辰八字贵重之人,常侍身边,以镇宵小。
监正附上纸条其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他曾从野史上看到,前朝有君王亏心事做多了,被邪祟缠身,然后请了军中武将来为他守夜,以武将血煞之气镇杀邪祟。
嘉平帝不太迷信,又是行伍出身,他就变通一下,建议找些八字贵重之人来为嘉平帝“镇邪”。
不得不说,监正能在司天监这个位置坐了那么多年,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嘉平帝还没有一怒之下杀了他,可见他在揣摩嘉平帝的心思上,颇有建树。
嘉平帝用指甲在纸条上掐了几个印子,将条陈折子递给了石太师。
石太师打开折子一目三行,摸了摸被掐了印子的地方,心下了然。
当夜,嘉平帝的后宫中便多了一位丽嫔。
“咳咳咳!”
陌微凉发誓,以后陌十九来跟她回话的时候绝对不要喝水!
上一次他来回话,她就喷了有雨有雪一脸药汁子。
陌惊弦伸手给她拍背:“你慢点儿。不过是后宫多了个女人,你着什么急。”
上辈子可没有这个女人啊!
陌微凉有些不安。
好像是随着她保住了福宁郡主的命,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所知。
一开始,她就像是一个拿到了戏本子的看客,知道那戏台子上哪方唱罢,又将有哪方登场。
仗着知道了台本子,她敢给嘉平帝下套,敢截周王的胡,还敢掀诚王的桌子。
可是,一旦这出好戏不跟着戏本子走了,她还能坐山观虎斗吗?
她还能置身事外,还能够保住娘亲、保住陌惊弦的命吗?
陌惊弦看她有些郁结,但是又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倒是谢愚一向口无遮拦惯了:“你瞧那个女人不顺眼?那又如何,你又拿她没有办法。”
有雪瞪了他一眼,在心里告诫自己一百遍:好女不与男斗。
他倒是点醒了陌惊弦。
陌惊弦问道:“你不知那人?”
陌微凉点头:“原是没有的。”
谢愚心想,这两人说话真怪,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陌兄总是觉得陌妹妹要都认识呢?
他满不在乎:“知道又如何,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只是那人既然是在祭天大礼之际出现,必然与祭天之事有关。”
陌微凉知道,谢愚虽然口无遮拦,但是大部分都没有说错。
那个人上辈子没有出现又如何,如今人已经出现了,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总是纠结于今生与前世的不同,未免落了下乘。
上天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她既然已经占尽上风,又何必斤斤计较?
谢愚的嘴一旦张开,短时间内就憋不住:“那位年逾花甲,又纳新人,倘若再生个一儿半女,可就热闹了呀!”
陌微凉白了他一眼:“胡吣什么呢!”
谢愚双手捧心:“陌妹妹你这白眼真好看!”
陌惊弦:谢愚你再说一遍!
谢顿眼疾手快,将一枚新核桃直接怼进他嘴里,救了他师兄一条狗命。
谢愚还不死心,含着核桃还要“呜呜”,被谢顿一拳砸到肚子上,痛得他弯下腰去。
谢顿摸了摸他师兄的狗头,温柔地笑了笑。
谢长风给他两个弟子擦屁股:“周王不日便能赶回御京,祭天一事大有可为。”
陌惊弦点头:“皇上怕是要召我回京了。”
陌惊弦本来是奉命在西山清缴逃出御京的贼人的,他还讨了守卫西山别苑的差事。
然后假公济私,拐带了陌微凉去垂城见谢先生。
出了这事,嘉平帝怕是要召他回京,说不得,还需要他护送周王去奉天台祭天。
他得赶紧赶回去,免得嘉平帝派人过来找不到他,心生怀疑。
谢长风道:“老夫怕是不便入京。”
他身份敏感,并不适合出现在御京之中。
陌惊弦了然:“先生难处我自有数,还请先生暂居亳州,日后定有所报。”
谢长风道:“老夫便静待佳音。”
他指着谢愚道:“老夫虽无法随侍主公身侧,这弟子倒是可以替我尽一尽心。主公自小便与谢愚相识,他的本事不消老夫赘言。主公便将他带走吧。”
他又跟陌微凉说道:“谢愚虽然嘴碎了些,却能见常人不能觉之处。他但有言语,还请小姐上心一二。”
陌微凉也都一一答应了。
谢长风与谢顿便兴高采烈地送走了陌惊弦一行人。
望着他们离去,谢顿还从别苑里寻出来一箩筐的爆竹,放到门前尽数点了。
陌微凉问谢愚:“可会骑马?”
谢愚摇头,然后就被陌微凉塞进了马车。
陌惊弦则带着陌微凉骑上快马,撇下了马车,先行赶回了西山别苑。
他们前脚才到别苑,后脚嘉平帝的派来的人就到了。
宣旨的太监与镇国公府的人极熟悉,也不敢拿乔,顺顺当当地读了圣旨,收了红包,便候在一边等陌惊弦。
陌惊弦连杯茶都没来得及喝,就又带着人回了京。
陌微凉回到听雪阁,就被秀嬷嬷押着,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了一身衣裳。
有晴有雪还在路上没赶回来,秀嬷嬷就亲自给她绞头发。
一边绞一边数落她:“县主您的身子还没有好透,竟然骑着马奔波那老远,伤了身子怎么办?腰可还好?待会儿嬷嬷帮您捏捏,活泛活泛吧?”
秀嬷嬷到底也没舍得怪她,数落没两句,就先心疼上了。
“好,都听嬷嬷的。”
陌微凉跟她说了谢愚,也没细说,只道:“那是国公爷的人,与国公爷交情不一般。等回了府里,嬷嬷帮忙收拾个院子出来,挑几个老实忠厚的人伺候。”
秀嬷嬷没见过谢愚,但是县主既然说他“性子活泼”,怕是另有所指。
她看着国公府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就有点担心,暗自下了决心,回去之后要提点县主,好好整治府里的妖魔鬼怪。
那个谢愚,且看看他究竟如何个“活泼”法,要是不出格她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活泼”过了头,她也有法子帮他理一理性子!
谢愚还不知道,他人还没有到御京,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他如今坐着陌微凉的马车,身边跟着陌微凉的两个贴身侍女,还带着两个陌惊弦给他留下的侍卫,正慢悠悠地赶回来。
是的,慢悠悠。
他一点也不着急。
好不容易出了亳州,老师也不在,师弟也不在,他新认的主公和主公的妹妹也先走了。
这个小队伍他最大!
没人能让他闭嘴!
他可以为所欲为!
他让车夫改道,他暂时不想去御京西山别苑,他要去垂城。
有晴气鼓鼓地看着他,委婉地提醒:“县主如今在西山别苑养病,身边没有什么人伺候,我们若是回去晚了,怕是耽误了县主的事儿。”
他大手一挥:“不妨事!有什么我担着!”
有雪也脑门子直抽抽:“小谢先生可是缺了什么?别苑虽然在西山,但是小谢先生想要什么,别苑纵使没有,御京城里也能补齐的。”
谢愚一双大眼熠熠生辉:“这个东西御京城里还真的没有,如今只在垂城,过时不候。”
有雪问:“小谢先生究竟要做什么?”
谢愚道:“愚,要去垂城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