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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羽还以为贺皎皎没发现他，这会子直接被贺皎皎发问，惊得庄羽一时手足无措，像是个被窥视别人的变态被抓包了似的，很是尴尬。
他支支吾吾半天，却见贺皎皎好似又并不大在意他的回答，转头继续向前行去了，于是他赶紧跟了上去，诚恳解释。
“贺师妹，我，我不是有意跟着你……不，我是有意的，但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毕竟早先就对贺皎皎有了些敬慕之情，刚才又见贺皎皎那般威风正气，一时之间，明明自己辈分修为都比贺皎皎高，说起话来却还是小心翼翼。
“你在说绕口令呢？”贺皎皎睨了庄羽一眼，又继续挪回目光寻紫红灵果。
“不，我不是。”庄羽也觉得自己失态了，他干脆站定，深呼吸几次，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
他鼓起勇气，想着自己到底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是启明宗的修仙者。
“谢谢你刚才救我，我是怕你遇到危险，所以才跟着你。”
“我想保护你！”
“噗。”
听到这话，贺皎皎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她实在也不忍伤了这纯情男弟子的一番好心，趁着庄羽还没瞧见，强行又把嘴角压了下去。
只在心里埋怨那百里归山到底给她招惹了多少风流债。
贺皎皎神情恢复，鼓了鼓腮帮子，边走边道：“你刚才也瞧见了，我有本事自保，甚至和别的比起来，我才更像个危险吧？”
庄羽愕然。
贺皎皎耸耸肩，“所以我不用你保护，我也没救你，只是没烧你罢了，你不必跟着我。”
顿了顿，庄羽并不大赞同贺皎皎的说法，还是跟了上去。
庄羽劝道：“贺师妹，我知道你是好心，你若不喜欢我离你太近，我站远些便是了。到底秘境危险，有个伴同行还是好些。”
贺皎皎闻言停了一步，歪着头对庄羽说：“这太初之境并无危险。”
庄羽却摇摇头，很笃定道：“非也。凡是秘境，有机缘便有危险，太初之境不是例外。”
说着，他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看，又并起两指远远朝着远处灵植茂密处射出了一道灵力箭，透明的灵力飞速朝前奔袭，携带着一股气浪。
庄羽算好了距离，那灵力箭差不多飞到灵植茂密处就应该自行消散，可贺皎皎亲眼看见，明明还没到位置，灵力气浪便像猛然撞上了一堵墙，两方力量一震，泛起道道气波。
贺皎皎察觉到了些不对，前行的脚步放慢了些，庄羽并肩跟了过来。
贺皎皎问：“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她于这世界来说都是初来乍到，关于太初之境的卷宗她也没有读得多深刻，听听庄羽知晓的一些说法也不错。
见贺皎皎想知道，庄羽也不瞒着。
“太初之境幻之又幻，它是个幻境。”他指着方才那处，“既是幻境，那便是重重幻象叠加而成，贺师妹想必也知道，太初之境每次打开，形成的景象处境皆是不同了，这便更加说明了这点。”
贺皎皎应了声“是”。
庄羽又道：“你看那处，看似是山谷灵植，但实则却有无形的气墙相阻。据我所查，幻境中的幻象叠加而成，叠的层次多了，那边极有可能产生罅隙或折叠的空间，这是极危险的，虽然太初之境还挺稳定……”
贺皎皎大致理解了下，“你的意思是，虽然太初之境稳定，但入境之人，也存在一定的几率被夹在境内的罅隙和未知空间内？”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庄羽继续：“启明宗的卷宗里有记载，虽说这百千年来折损在这太初之境里的修士是少之又少，但依然有人折损，这也说明境中还是有危机的。”
“这我知道。”贺皎皎看过这些记载。
庄羽点头，“我知晓这次报上名能入境后，闲来无事便多查了些卷宗，也向宗门内见多识广的师兄师姐们打听过了，光是近五百年内，便折损了四人。”
他看了看贺皎皎的神色，见她没什么畏惧的表情，便又放心继续。
“本来在秘境中折损也不算稀奇之事，同门道友收拾了尸骨或神魂，投胎转世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庄羽眉头皱了一下，“但你知道吗，在太初之境中折损的，别说尸骨了，便是连神魂都被吞噬殆尽，根本找不到。”
“你是说他们都是被罅隙和空间吞了？”贺皎皎接话。
庄羽有些惋惜地应道：“我是这么猜测的，而且我想，大抵是因为折损在太初之境的修士实在太少，这才没引起启明宗和其他仙门的注意，只被大伙当成了闲谈流传了下来。”
贺皎皎停了下来。
尸骨和神魂被困在秘境中不得往生，这听起来是有些怪异，但也不是没有这类事发生。
“光是数目少就不引起注意，这也说不太通，东洲仙门岂是这般没有担当的？”贺皎皎觉得还有问题。
“那也是。”庄羽的神色有些忐忑，他偷偷瞄了贺皎皎一眼，贺皎皎还在思考，但依旧未有惧怕。
庄羽便也坦然相告：“除了数目少，还有一点。我又查了些资料，竟发现那些折损的修士，大多……”
贺皎皎看他，“大多什么？”
庄羽咽了口口水，“大多都是伪灵根。”
“伪灵根？”贺皎皎这就有些惊讶了。
庄羽却以为贺皎皎是怕了，赶紧安抚道：“也许这只是个巧合！贺师妹你别怕，所以我才说我会保护你了！”
贺皎皎倒不是怕了。
她只是在想，他们伪灵根做错了什么，怎么倒霉的都是伪灵根？
她摆摆手，示意没事。
“像你说的，也许都只是巧合罢了，不必担心。”
庄羽点头如捣蒜，“是，是。再者，也并不是没有伪灵根的修士遇险后还顺利出境过，咱们还是不必这么怕的。”
贺皎皎却对他这句话比较感兴趣，她问：“还有人逃出去过？怎么说？”
庄羽这会儿却不大敢讲了，他道：“前头我说的都是卷宗上零星有记载的，再加上同门们口耳相传，也算有可信度，但有修士逃出去过这事，我实在不敢确定。”
贺皎皎道：“没事，便当个闲话说来听。”
他们反正正漫无目的地在这山谷里走着，四周也没许多紫红灵果好摘。
庄羽这才说：“听说那人是魔头，百里归山。”
像是闻虎色变，庄羽连百里归山的名字都念得颇为谨慎小声，只像是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什么？！你说百里归山也来过太初之境？他还是个伪灵根？！”
贺皎皎却不淡定了，她当即大声问出。
“可百里归山不是没拜过宗门吗？”
庄羽吓得想去捂贺皎皎的嘴，但他又不敢碰贺皎皎，一时又是抬手又是放手的，颇为滑稽。
“虽说是没拜过宗门，可太初之境也并不全然是不对外开放，何况对百里归山这样的奇才……”
“这样……”
这时贺皎皎才觉得自己好像也失态了，忙又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站定，只一双眼睛还四下转着。
一句话得了两个震惊她的消息，她多少有些不稳。
难怪百里归山知道这紫红灵果吃了对她有好处，难怪百里归山知道该如何调理她的身子，还知道她个伪灵根该如何修仙。
原来他自己就是个来过太初之境的伪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