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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诡道也!——《无名氏兵书》
阿达一声呼喊,顿时所有西戎勇士向其看来,阿达仔细点检了一下目前的人马,粗略估计进城时一万多人,去除留下攻打城门,已经进城后散向他处的人马,跟随自己的约有五千多人,而这五千多人此时怕是已经被神臂弓伤亡五分之二,满打满算现在能用的兵卒也就是三千左右!
阿达看着这三千左右的人马不觉惆怅,这三千人马说多不多,说少又不少,突袭对方不够灵活多变,强攻吧,又显得人手不够。
他看了看仅剩余的百十左右的马匹,定了定心神道:“众位,如今生死一线,已不容丝毫拖沓,突袭碎石城必然是不能成功,但我等尚应留下有用之身,将来为死难者报仇!”
众位军士正要欢呼鼓舞士气之时,阿达伸手制止住道:“如今危难,刻不容缓,众位是否愿与我生死与共,鏖战突围?”
众位军士皆是高呼:“我等愿意!”
阿达道:“好,现在众人听我军令……”
随着阿达对突围之战做周密安排,而在四周用神臂弓狂射广场中央西戎精锐的汉家禁军也不好过,原本众人就是京营中的公子哥,深夜之中正是妓院酒肆里挥霍享受的时候,虽然西北碎石城苦寒,但是也不妨碍他们深夜之中,寻找一些难以寻找的乐子,比如:假扮贼人偷入平常百姓家中欺辱妇女,三五一伙凑到一起摇些筛盅以消灭时光,同伴好友寻一佳处烟酒享受人生。
可是如今突然深夜传下军令,让他们快速各处布防,还要携带安装神臂弓如此重物,大家不免操爹骂娘的抱怨,更有甚者磨洋工的也不在少数,原本一刻能安装好,他们能给你捣腾出一个时辰来,按照军制应该每弓带五十穿甲箭,但是他们能带够五十支箭,那已经算是十分对的起朝廷了。
这起码还出个工,大部分的京营禁军听闻深夜调动,而且是城内调动,发挥了一下他们超强的大脑,想是碎石城肯定是被西戎攻破了,他的同僚是什么德行,他们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决然不是那种为了朝廷能大义凛然,慨然赴死之辈,只怕是早已经想好后路出逃回了汉地了。
而自己也是爹娘养的,凭什么他们能跑我就不能跑呢?有门路偷偷贿赂城门守将骑着马便出城直奔汉地而去,当然必然不是重要的大门,没有门路的想办法缒城而出,在没有出息的便变化行装,躲入寻常百姓家中,再不济的,便要假扮西戎军士,城中也装模作样的来回冲杀,但多数冲杀入的是百姓的家中,他们自然也会借着西戎的威名,抢劫财物,强奸妇女,初入一家两家还是颇为不熟练,到后来便胆子大起来,挨家挨户的,成群结队的,三五一伙的,甚至因为个女人或者财物,几波人火拼起来,打得是好不热闹,时不时还要用汉地京中俗语进行对骂,旁边的老百姓们看了也啧啧称是,不由得感叹:“怪不得西戎地狭人少朝廷还是打不过,这伙西戎贼人确实是勇猛,心狠,他们自己人打起来都这么下死手,那跟汉人打起来岂不是不要命!”
旁边也有百姓说道:“是啊,是啊,就西戎人这武斗水平,这不要命的劲,朝廷打输了,我们也能理解,朝廷是真不容易啊……”
又有人说:“这还是其次,你们没有听他们说的话吗?我家小叔曾去过京中,我一听他们的音声便知这是京中的俗语,你等想想,勇猛心狠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这些西戎贼人他们还懂得学习,而且连京中俗语这么偏的语言都会,你们就可以想想,其他的他们都已经学到什么水平啊。”
有所谓的读书人叹息道:“唉!国之不昌啊,西戎之人原本就凶狠,如今又懂得学我汉家经书语言,此贼乃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巨贼啊!苍天啊!你何苦降此巨贼难为我汉地百姓啊!”
也有小说文人亲眼目睹之后整理成策,再经过自己的想象和进一步的细化,将一些细节进行合理有效的升华,于是便流传出一篇篇足可传世的西戎勇士内斗名着,这些名着在海内外一时风头无二,就是汉地皇家也不免拜读或者观看其演绎出的戏剧评书等等。无论从时间维度还是空间维度,当代的,后代的,边远地区,京畿重地所有人都感叹夏太师西征的不容易,他所遇到的西戎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他们凶狠善斗,同袍之间都可因为战功而相互争斗,且是那种不留活口的争斗。更不论他们面对夏太师时,那是该何等的凶狠啊。
几千年后,评论历代王朝人物功绩,谁该入武庙第一,众人皆推夏太师,理由是夏太师所面之敌太强,依据是当年碎石城中百姓曾亲眼目睹西戎军士自己争斗,当时这几伙西戎军士为了个女人财物是往死里砍杀自己的同袍,那种勇猛和心狠,以及对汉文化的造诣是历朝历代所有强敌所不能匹敌的,由于推断夏太师所面临的西戎也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强敌巨寇。
话分两头,这进城的西戎精锐除了去将军府邸的一部分,还有攻打城防的一部分外,还有一部分约几千人分散于城中各处纵火,以作迷乱扰敌之像,他们原本也颇为烦恼,毕竟让他们冲锋破阵这个在行,可是纵火扰敌这个实在是没经验,而且大多数人又都是第一次到碎石城这种大城,更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们却神奇的发现,这碎石城中不知何时突然涌出好多穿着打扮像他们,言行举止却一点也不像他们的西戎军士,而且这些人数之多简直难以让他们想象,更神奇的是这些人超额完成了原本该属于他们的纵火扰敌的任务。
其中有个西戎精锐的小头领带着几个人居然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大街上发愣,他们是实在不知道他们自己现在该干些什么,这时几个百姓向他们跑过来,他们一惊,顿时做好防守,岂知这伙百姓看见他们就像看到救星似得,立马跪倒在他们马前,不停磕头大声喊道:“总算看见救星啊!”
这几个西戎士兵皆是一愣,紧接着跪下的百姓中,看似乎是一个领头的长者道:“小将军,你们应该是京中来的护卫皇帝的两衙禁军吧!”
几个西戎士兵又是一愣,彼此看了看彼此才想起,他们从贪狼泉出发时已经都换了被围歼汉军的铠甲,现在在这伙老百姓眼中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汉军了。
刚才的那个长者恳请道:“众位将军原本是天上的贵人,小老二此生必然是高攀不起,可是小老儿今夜突然被西戎贼人袭扰,家中财物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妻女家眷全部落入贼人之手,还请几位将军救我全家老小,众位将军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永世不忘,来世必当衔草结环!”
说完便磕头不止,而另外几个人也抱住他们马匹及大腿,搞得这几个西戎士兵颇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而眼睛均望向了小头领,小头领曾学过汉语,能听懂这几个老百姓所言语之意,他暗自思忖:“这是何处部队,居然不听军令,突袭碎石城却不换装?”
可是没等他思忖有个结果,就被眼前这伙百姓的哭闹所惊扰,他又看着所有手下眼睛看向他,等着他下命令,而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处理,想是先去看看是哪一部军队,想到此,也是无奈,只能用蹩脚的汉语道:“老人家且带我等前去查看!”
那个长者一惊,他惊的是两衙禁军的言语怎么这么的……,他叹了口气,又想,也许京中就是这种语音吧,当前营救自己的妻女才是要事,于赶忙道:“几位将军且稍等……”
只见长者将带来的几个人拉到一块,小声的嘟囔着什么,然后将人分为两拨,其中几个人护着一个少年,想是应该是这家的独子,便悄然离去。
而长者带着几个人上前道:“我等且给几位将军带路!”
说完长者安排一个年轻脚快的在前领路,自己跟随在小头领马旁,而又安排了三人跟着众人的身后,小头领一愣,便问道:“老人家缘何如此?”
长者颇为尴尬,但是转眼之间便在脸上消失道:“小老儿是为了伺候将军方便!”
小头领毕竟年轻,昂了一声道:“还请老人家快快带路前去!”
说完,几个便朝这几个百姓的来路而去,不一刻钟时间,便来到一所高门大院之所,整个大门敞开着,小头领便让众人下马随长者踏入院中,只见院内一片凌乱,随着步数加长,他们便来到厅堂之处,还是一片凌乱,几个西戎军士模样的士兵瘫坐在那里,看见小头领他们也丝毫不在意,就那么在那里瘫坐着,毫无精神道:“原本以为你们这些贵族少爷不屑于这寻常百姓家,没想到你们也想来尝尝鲜!”
小头领不理,继续往里走,而这时一个西戎军士起身阻挡住他们道:“懂不懂规矩啊,少爷们,这地我们占了,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小头领用蹩脚的汉语道:“你们是哪一部的?为何不遵守军令!”
这几个西戎军士听完哈哈哈大笑道:“你们也好意思说我们不遵守军令,你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崽子也敢前来教训我们,我们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现在我们穿的是西戎军服,是西戎的兵,不受你们汉军的军法管制,哈哈哈……”
小头领的脑子一时有点懵,这……他们怎么回事?
这时从内堂出来一个正在提裤子穿衣服的大汉,一边提裤子,一边大声嚷道:“怎么了?怎么了?在这里吵什么?扰我兴致……”
只见这几个西戎军士忙起身恭敬道:“有几个不长眼的两衙禁军不懂规矩……”
这大汉一听两衙禁军,不由得一愣,他是有官职的,他是知道怎么回事,这两衙禁军全都跟着葛文俊去了西戎王庭,这城中哪里还会有两衙禁军。
他再仔细观瞧了一下眼前这几个所谓的两衙禁军,这身子骨哪里会是两衙禁军,结合今天传下来的命令,他立马想到了他们是谁,头上的汗水立马流了出来。
一愣神之间,刚才那个长者已经跑进内堂,紧接着一阵哭喊声,长者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用头直接去撞那个大汉,一边撞,一边大喊道:“还我妻女命来……”
大汉由于被眼前这几个所谓的两衙禁军吸引了注意力,一不小心,被这长者一头撞倒在地,旁边的西戎军士看见此,大喊着:“这还了得!”几个人纷纷争先恐后得上前拔出刀来就砍那个长者,而且每个人生怕第一刀不是他砍的,而且还要确保大汉看见第一刀是他砍的,这个火候啊,说实话,是十分难以把握的,不过这几个人却都纷纷做到了。
长者在几个人的刀下,立马一命呜呼,而几个眼却不看眼前的死人,而是脸同时面向大汉,而且要露出一副谄媚至极的表情,身体还要扭捏上,语气要尽可能献媚道:“将军,您看我替您出了这口恶气……”
而大汉哪里有心情看他们几个,现在他脑子里是一团乱,眼前这几个人的身份他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关键之处是接下来他该如何应对,若是立刻撕破脸,必然是一场恶战,以他对自己及手下的了解,绝对撑不过一个回合,所以只能是设法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离开,他看了看眼前这伙还在向自己谄笑的蠢材,真是恨不得将他们几个立马砍死。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就算了,还尽给自己添乱。
大汉定了定心神,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立马一拱手道:“几位将军,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在此叨扰了!”说完便裤子还未系好,便抬脚就往出走,而身后几个手下还大声喊:“将军,这钱、女人……”
大汉此时恨不得扭过头将这几个人的嘴给撕烂,但是现在是性命攸关时刻,他哪里又顾及的了这个,当快到大门口时,自己的恐惧再也控制不住,撒丫子哇哇的大哭大叫的往外跑,一边拼尽力气跑,一边还要喊着娘……
大汉手下几个人愣住了,他们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这时小头领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应该是被刚才那个大汉识破,他慌忙下令:“杀了他们!”
小头领手下只是几下便将大汉手下的几个人全部斩杀了。
而刚才跟随的几个百姓看到此忙跪倒在地大声感谢道:“感谢几位将军替我们杀了这伙西戎贼人,给我们老爷报了大仇……”
小头领被这一闹,又颇为不知该如何处理……
而那几个百姓中一灵活像管家的大叔忙道:“几位将军颇为劳累,大家快给几位将军准备酒食……”
而小头领也被这个大叔大模大样的拉住以聊家常等待酒食,但是这时突然听到门外大街上像是有大队人马经过,小头领警觉,忙上二楼隔窗观瞧,只见一队人马抬着几个很大的模样的东西,用油布包着,往远方抬去,而刚才的那个大叔俨然好像是这所宅院的主人也跟随小头领上二楼观瞧,他见小头领细心观瞧路上的人马,还邹着眉头,他又看了看街上的这队人马便笑道:“将军何故皱眉?”
小头领道:“不知这是何物?为何深夜被如此人马运输?”
大叔笑道:“将军,此物小老儿知悉!”
小头领疑惑道:“您知悉?”
大叔道:“小老二知悉,此为神臂弓!”
小头领道:“此物被覆盖,你如何知悉?”
大叔解释道:“此物原本不是西北碎石城所有,乃是随夏太师西征大军从京中运来,由于官家嫌弃此物笨重,运输麻烦,故委托民间商家运输,这一层一层的外包,足够外包了六层,便由于利润太低便在也没人接手,眼看事不成,将军府老书吏大人知悉我家主人往来碎石城与京中运输生意,以免我主人税赋五年为条件,让我家主人将此物运至碎石城,而押送之人正是小老儿,日常相伴,故我一眼便能识出,您看那油布上还印有我家标志呢!”
小头领追问道:“既然如此笨重,为何还要将此物运至此处?”
大叔接着解释道:“运输途中曾有一架不小心破损,我等无事便试了一下,此物需要几个人合力,其射程可达三百步,入榆木半笴。”
小头领惊讶:“啊,居然有如此神力!”
忙又追问道:“看这路途是通往何处?”
大叔笑了笑道:“此处路途,看这方向,只能是通向将军府!”
小头领心中一惊:“将军府?”
大叔又点头道:“对!将军府。”
小头领不由沉思,他立马想明白怎么回事了,阿达与隐老突袭将军府,而此时运输如此神器去将军府,要么阿达他们被识破围了起来,要么已经识破要引诱阿达他们进入包围圈。此时若是在通知阿达与隐老全然是已经来不及了,如今只能跟着对方,看其根本意图,然后根据情况随时应对。
小头领又想到刚才逃跑的那个大汉,心知此处不是长留之地,自己和手下这身装束也断然无益,随即跟大叔道:“我等还有要事,在此告别!”
大叔还想要留一下众人,结果小头领早已经噔噔噔下楼,招呼手下踏门而出,悄悄跟在了刚才路过的那支运输神臂弓的队伍后面。
而当大叔收拾了一些感谢之物,和几个人追了出去,却早已经没有这群人的身影,而正要回来时,突然旁边一个小厮一声大喊:“啊!……”
大叔呵斥道:“喊些什么?”
小厮指着一个暗处道:“死、死、死人……”
大叔及众人随着小厮的手指向那个暗处看去,只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他慌忙叫众人与他一同举火把上前观瞧,仔细一看,原来是几个死人,身上的衣服被扒干,而身旁落着一堆刚才救过他们的两衙禁军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