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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与隐老忙闪身回首,一个跳跃返回这被围的百余西戎勇士中,阿达虽知目前情势不好,但也只得强做镇定,纷纷众人做防御状。
夏太师看着这被围困的百余人,也不着急下令围攻,淡然自若道:“蠢材,如此愚昧拙劣的计策岂能瞒的了我!”
而隐老观瞧四处,以目前的兵力对比决然是难以突围,他略一沉思,脑子一转便拱手道:“禀太师,恕在下鲁莽,刚才我等见房梁之上有两人,恐是刺客前来行刺,怕打草惊蛇误伤了太师,故在请命之下,贸然顿手,想一击将此二人格杀后再向太师请罪。”
阿达一听,不得不佩服隐老的急智,心想,若是自己,定然想不出如此话语,他也附和着隐老。
而夏太师一听,一愣之间笑道:“你也是个人物啊,如此情形居然还能想出如此话语,不过你也太小看本太师了,这两人皆是本太师的暗卫,岂是你说的贼人!”
隐老一听,微微一笑道:“此乃常理啊,太师!”
夏太师倒是颇为佩服此人,他想看看此人还有如何说辞,便道:“你倒是说说,若是有理,本太师倒是可以放了你们!”
隐老听完便道:“太师刚才也说了,此两人乃是太师的暗卫,故除太师外,无人无从知晓,何况我等原非太师属下,如今我等责任在身,见此二人隐匿于房梁之上,如何不能心急,如何又不能着急出此策尽快将此二人擒杀,以护卫太师!”
隐老顿顿心神又道:“我等性命皆如草芥,但太师乃是天潢贵胄,我等又岂能因为个人荣辱而置太师于危难之地,不想弄巧成拙,此二人乃是太师暗卫,幸亏无人受伤,这也是托着太师洪福,有百灵庇佑!”
隐老皆着招呼众人跪下道:“我等这就向太师请罪,愿太师宽恕我等罪过,莫要寒了替朝廷苦守西北的军心!”
夏太师一听,也不得不佩服此人,在如此情形之下,居然还能想出如此话语来推脱搪塞,且条例清晰,并无可反驳之处,而最厉害之处便是当着如此众多之人讲出的最后几句,如今众位将士皆在这里,若是自己并无十分的把握让众人相信他们确实是贼人,那么今日如果下令强行格杀,此人言行必然会传出,如此一来纵然是有嘴,过了此刻也是难以说清,而这言行一旦在军中传开,指不定能传出多少个版本,人言可畏啊,纵然是按照此人的话语一字不差的传播开来,那么自己在不问明缘由便格杀了前来营救自己的军士,这以后还会有何人能为自己卖命,自己在军中又如何立信,立威,又如何得众人拥戴之心,如此一来自己的军旅生涯怕是要结束了。
此时,堂前所有人都看向夏太师,都等夏太师话语,夏太师看着眼前向自己下跪的百号人,嗤笑道:“莫要装了,若是他们能被你们骗到,偏偏今日你们遇见得是我。”
原本夏太师并不想与这些人多话语,但是刚才之人的一番话语,他必须得给众人解释清楚这一百号人的身份及行为,否则于自己的名声地位将会造成莫大的危机。
夏太师略微一沉思便向众人款款而道:“你们这帮蠢贼,也不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便在这里胡诌!”
隐老一听此语,心想不好,若是平日里,纵然夏太师识破自己,但是像这种达官贵人最爱惜自己的名声,决然不会为了自己这百号人的性命让自己蒙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可是千算万算居然漏算现在众人身上的铠甲,真可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而堂前所有人向这百余人一瞧,他们身上明盔明甲,耀眼异常,分明是两衙禁军打扮,怎么又会是方将军的秘卫呢,若是方将军有如此盔甲百余套,又怎么会不舍得去装备西北驻军,若是他有如此盔甲百套,怕是早已经踏破西戎,打通西域了。
夏太师一句话,最终确定了众人的想法,他道:“你看看你们的盔甲,分明是两衙禁军的装扮,如何又成了方镇西的秘卫呢?这分明就是刚才要进碎石城的所谓的两衙禁军!”
他接着继续道:“在你们诈败入城之际,我一听闻你们居然不顾及葛文俊的死活,便让我诧异,要知道葛文俊代天出征,别说是两衙禁军,就是我也不敢不顾及他的生死!”
阿达与隐老皆是一愣,他们心想:“这……葛文俊是谁?从未听说过啊!”
夏太师又道:“而当我问起方镇西时,你们却能将方镇西的生死讲得明明白白,方镇西久镇碎石城,西戎之人自然对其了解,也识得此人,而葛文俊虽然是禁军首领,代天出征,却从未在西北出现过,故其虽然显贵,西戎却不识得,哼!一堆蠢货!到此,我便明了你们是西戎贼人!”
隐老看了看夏太师,便张口道:“太师莫要诈我等,我等明明确确是方将军的秘卫啊!”
夏太师看了一眼此人道:“你也确实是个人物,都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能如此淡然,还能想起此等话语做最后一搏!我且问你,既然是方镇西的秘卫,缘何穿着两衙禁军的服饰?”
隐老想了半天也无法回复,便道:“我等确实是两衙禁军败兵,只不过维护皇家脸面,怕在众人面前丢了圣上颜面,故一回到此处便假托方将军的秘卫,此也是战场之上征得方将军同意之后,只是希望早点见到太师,商量一下如此处理兵败之事,不想遇到刚才之事,我等刚才说谎实是为了皇家颜面,此中苦心也只有太师能理解!”
夏太师哂笑道:“既然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如此又再众人面前讲起。”
隐老即道:“如今太师非要逼迫我等,我等如再不讲实话,便成冤死之鬼,况且如今堂前皆是太师心腹之人,此话也不是不可讲!”
夏太师看了看眼前之人道:“精彩,精彩,确实精彩,我真是怜惜你这等人才啊,若是今日能降,我必于陛下面前保荐你,不失封侯之位!”
隐老看了一眼夏太师道:“太师此是何语,我等原本就是太师的护卫,谈何降字!”
夏太师扬天长笑道:“哈哈哈……都到如今了,你等还是能如此狡辩,我且问你,既然是两衙禁军,缘何只知方镇西,不知葛文俊?”
隐老一时语塞,他想了半天便道:“我等正好与方将军一队,故未见葛……”
夏太师又逼问:“堂堂禁军,谁给你的权力让你离队至方镇西军中?况且作为禁军,居然不识得的葛文俊?而且抛弃主帅,独自逃回?你们就不想想,葛文俊身负皇命,若是禁军不顾其生死贸然逃回,其死生事小,不但几代攒下的根基要被敕收,恐怕也免不了其家上下百余口三尺白绫!”
隐老顿了顿眼看越问越难以往回圆,而且外面什么情况现在不知,如今越拖越对自己不利,他便想,如今只能先发治人,取得主动权,不能顺着夏太师这么问下去了,便道:“方将军虽然是太师下属,太师也不能张口一个方镇西,闭口一个方镇西的直呼其名讳!而葛文俊虽然是我等禁军首领……”
隐老想是以此引发当地驻军及其他各色人等对夏太师如此轻蔑的称呼方将军的反感,然后从中寻的机会,然后发难逃脱。
哪里知晓,他此语一出,话未讲完,众人皆是一片哑然,然后齐声大呼:“西戎恶贼,都到如今还不束手就擒!”
这百号人皆是默然,他们实在是不知哪里突然出了故障,导致众人皆认为他们就是西戎之人。
而一旁的何管家解释道:“方镇西不是方将军的名讳,方将军由于官至镇西将军,乃是朝廷之中仅次于夏太师的军中大员,故时人以镇西将军名号尊称之,由于挂将军名号者众多,为突出其显贵,故取镇西二字,犹如夏太师取检校太师中太师二字,称方镇西与称夏太师是一个意思。而葛将军作为代天出征之人,夏太师作为两朝元勋,又是其上司尊者,勉强可以称呼其名讳,但终究是以臣称君,也是不妥,而你们不但不顾忌葛文俊的名讳,此时与太师据理力争,居然还敢直呼其名讳,这如同圣上的家奴在圣上面前直呼其名!”
隐老愕然,原本想扭转生死,不想却弄巧成拙,他见如此情形,怕是只有苦战一场。
夏太师见这百余人自露马脚,也就不用于众人面前与他们争论口舌了,便道:“夏炎,将此等恶贼一并拿下!”
可是话语之后,却见众人无一动作,而夏炎也不应声做答,夏太师疑惑,他心想:“炎儿这是?以前日日讨要着要立大功,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显现身手的机会,如何又胆怯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刚才护卫他的两人,急忙扭头问道:“剑奴,我派你护卫炎儿,炎儿哪里去了?对了,你不好好护卫炎儿,为何又回到我这里,莫不是怕剑女一人护卫不了我?”
剑奴上前道:“属下该死!”
夏太师顿觉不好,他忙追问道:“炎儿怎么了?”
剑奴看了看阿达道:“禀告太师,夏炎将军被这个戎人一箭射死!”
夏太师大叫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何管家慌忙上前才将他扶住,捋了半天胸口,夏太师才缓了过来,紧接着一阵咳嗽,吐出几口血来,才算醒了过来,他不顾众人慌忙上前拉住剑奴问:“你武艺天下无敌,缘何护不住炎儿!”
剑奴看了看阿达道:“只能怪在下学艺不精,若论剑术我自信天下无人能出我右,然这西戎之人箭矢之术实在是了的,在下实是难以破解!”
夏太师只觉两脚松软,再也难以站立,他这一辈子的心血全在这个孩子身上,他为他做好了一切规划,他也曾想过这个孩子会面临生死,但是也会在战场之上叱咤风云,死的轰轰烈烈,但是不曾想第一次上战场,准确的说还没上战场,就被一箭给射死了。
这个死法都没法往外说,他的孙子刚见敌人就被射死?他越想越不对,他盘算了从刚才收到两衙禁军兵败到如今的所有安排,并无过错之处啊。
他慌忙又问剑奴:“不对,你肯定说谎,我的安排并无过错之处,炎儿迎接西戎假扮之军来我住所,这伙西戎之人必然为了不打草惊蛇与炎儿攀谈,而我所为炎儿设置的话语皆是正常军旅之间的言语,并无破绽之处,况且以眼前西戎之人的本事,决然也是应答如流。况且哪里有突袭他人,刚一见面毫无缘由就杀对方将领来暴露自己,自我从军四十年来,从未见过,就是前代军圣们,也未曾留下这种不按照常理突袭的案例!”
剑奴无奈得看了看夏太师,又看了看阿达,道:“太师,你所言者我皆懂,然而这少年不知为何?夏将军未问几句话,他就毫无征兆的一箭将夏将军射死,在我看来,皆是正常之语,决然不会让这伙人难以回答,也决然没暴露我方已经识破对方之迹象,况且处处暗示可以带领他们来见太师,却不知他为何如此?”
说完伸手指向阿达。阿达一脸茫然得看着夏太师和剑奴道:“你们之间要死要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太师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又是惊恐,又是惋惜得盯着阿达半天,看得阿达心里倒是有些不自在,阿达试图左右旁观以转移夏太师的视线,可是夏太师就是那么死死的盯着自己,半天不曾有一语,旁边的人见此情形也不敢动作,所有人就那么静悄悄的等着。
过了许久,夏太师缓缓道:“少年,我问你,刚才剑奴所说的是真的假的?”
阿达想了想道:“他说得是真的假的,我倒是不知晓!”
夏太师一听此语,心中一松,整个人马上缓了过来,也不用人扶,又恢复到了刚才的神色,
而随之阿达皆着说:“不过,我确实是在进城的时候射死一个前来问话的将领!”
夏太师一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浑身的骨头瞬间被人抽走似的,他用手指着阿达,愤恨道:“你为什么杀他?是从哪里识破了他?”
阿达疑惑的反问夏太师:“什么识破?我杀他需要理由吗?我只是觉得这个人问话好烦啊,反正我也进城了,就那么一顺手……”
夏太师未等阿达话语说完,颤抖的手指着眼前这百余人,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杀了他们,全部杀掉,一个都不要留,灰都不要留……”
话语未完,整个人在这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晕了过去,何管家慌忙扶住,命令差役将夏太师扶下,而四周的汉军疯了一样的冲向这一百号人,顿时大堂之前,一片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