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生

南行娱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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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城外,暮春风光,流水绿萦砌,落花红堕枝。梁王府大小姐梁心儿和荆州晋楚夏将军在溪边散步。

    小姐十五六岁模样,一身粉嫩闺阁装束。将军一米八左右个头,换了浅灰色便衣。

    晋楚夏牵着战马跟在梁心儿身后,暮春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又在地上拉长身影。

    气氛有些尴尬,这是订下婚约后,梁心儿和晋楚夏第一次见面。梁心儿想着必要聊些什么,于是问到:“将军前日上战场可是凶险?”

    “无事。这次对战北方游民,只是一小部分散军。朝廷以安抚为主,并未有大的对战。”晋楚夏尽量表现得很平静。

    “是跟上次一样,为了向朝廷要些钱粮?”梁心儿之前虽不怎么关心战事,不过在知道和晋楚夏订下婚约后,就有意打探他的消息。

    “嗯,不错。朝廷的钱粮到了,倒也就无事了。”

    “哦,那就好。”

    二人又走了几步,梁心儿小心地将自己绣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晋楚夏说到:“将军在外征战辛苦,心儿能做的有限。这是心儿亲手缝制的荷包,夹层里放了普陀寺的平安符。希望可以保将军平安。”

    看见眼前女子两颊微红,眉眼娇羞低垂,晋楚夏一时竟楞了半会儿,飒爽英姿在小女儿跟前竟有些手足无措。

    “将军~”见晋楚夏未有答应,梁心儿又小声唤了一声。

    “哦,”晋楚夏这才慌张收下荷包,“多谢小姐。”

    梁心儿害羞地转过头去走在前面,晋楚夏牵着战马跟在身后。

    二人在夕阳下山前回到了梁王府。

    梁王府门口。

    “今日多谢将军相邀,心儿这就回去了。”梁心儿告别到。

    “是,小姐早些歇息。”

    晚饭后,梁心儿在院中散了一会儿步便回房了。

    回到房中,看见桌上有字条,写着“月色正好,邀佳人西街凉亭一同观赏。夏。”

    看了看字条,梁心儿心里有些犹豫,毕竟还没有正式成婚。白天出游还尚可,只是这夜晚~。

    不过又想到:白天才分开,这时又来相邀,或许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吧。既已订下婚约,一同赏月倒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想来,他是要谢赠荷包的情义,回礼来的。

    换上一身暗色衣装,为了不引人注意,梁心儿从偏门而出。不一会儿便到了相约地点,西街凉亭。晋楚夏已在亭中等候。

    看见晋楚夏已在亭中等候,梁心儿加快了步伐,走到亭下问到:“将军怎么这么快又来相约?”

    “哦,刚接到荆州那边的消息,需要明日一早就启程离开。所以相邀得有些匆忙,还望小姐不要怪罪。”晋楚夏说。

    “哦,原来是这样。”本应是这个情况,可听他这么说出来,梁心儿还是有些失落,小声自言到:“我还以为将军是要还礼~”

    “什么礼?”晋楚夏疑惑地问到。

    “哦,没什么?”想来自己那点小女儿的事就不要耽搁将军的正事了,梁心儿赶快转移话题,于是问到:“荆州的事可要紧?”

    晋楚夏:“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我回去拿个注意罢了。”

    “哦。”梁心儿仔细观察了,晋楚夏并未佩戴自己送的荷包,不免又有些失落。

    “我刚从那边过来,看见有卖花灯的小贩”晋楚夏指了指那边街角,河水确实从那边带来不少花灯,“小姐可想去买一盏花灯?也为心系之人祈福。”

    “这自是好的。”

    说完二人就向街尾走去。梁心儿走在前面。

    只是这个时节怎会有卖花灯的?梁心儿转过身来想问到晋楚夏,却被对方一剑刺穿了身体。长剑从腹部而入,鲜血顺着身后的剑身流到了地上。暗色的衣服看不大出血色。

    梁心儿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晋楚夏,满眼疑惑。她想不出下午还与自己溪边散步,谈花说叶的人,这时怎么会从背后给自己一剑。只是这时,他的目光比月色更令人寒冷,让她竟提不起半点力气来使出武功反抗。

    随即对方抽出了长剑,将梁心儿一掌打入冰冷黑暗的河水里,梁心儿便失去知觉了。

    再醒来是在城外河边,梁心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她从外衣扯下一块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便摇摇晃晃向梁州城走去,又在路上昏倒在破庙外。

    这时走过来一小乞丐,他不确定梁心儿是否还活着,也不敢凑上身去,只是将自己要来的几个馒头留在了梁心儿身旁便走开了。

    这几日,梁心儿一会儿醒一会儿昏迷的,大病了一场,过了五六日,意识总算清醒了。伤虽然没好全,但也无大碍了。

    “想来父亲应该急坏了吧。这几日不回家,王妃应该是生气了。这回去免不得又有一顿罚。”梁心儿慢慢地回府而去。

    走到偏门前,却被侍卫拦下。“诶~!臭要饭的,要饭别要到这里来!这儿是梁王府,岂是你能来捣乱的。”

    梁心儿一看,竟是两张生面孔。不过想想自己这多日都未洗漱,伤也没好全,睡在破庙,是连乞丐都不欺的主,想来形象已经不堪入眼了。不过眼下也没有可以向这两位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也没看见熟人。为了不引人瞩目,自己还是从墙边翻墙进去吧。

    刚从墙上跳下就被人打晕过去。

    醒来时是在城外的废弃房屋里,自己被捆上了手脚。王妃正立在跟前。

    看见王妃,梁心儿知道自己又犯错了,这时免不得又是一顿罚。为了可以消一点王妃的气,梁心儿于是态度诚恳地说到:“王妃,我前日是被人暗算~”

    却不料,接收到的是王妃冷眼漠视的目光,王妃打断梁心儿的话说到:“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王府?”

    梁心儿听不懂王妃在说些什么,就算恼自己外出这几天,按照以往的惯例一顿罚便是。怎么会像不认识自己一样?梁心儿于是又说到:“我是心儿啊。这几日未回家,确实是~”

    “大胆!梁王府大小姐梁心儿已于十日前不慎坠入护城河溺亡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梁王府的人!”这一次是更大声地呵斥。

    “什么?”梁心儿不敢相信王妃说出的这些话,自己明明就还活着,为什么要说自己已经死了。

    王妃:“大小姐梁心儿不幸遇难,我与王爷已商议好了,梁王府和荆州晋楚夏的联姻将由梁王府嫡小姐梁矜娴下嫁。”

    梁心儿:“什么?为什么?”

    看见梁心儿,满眼的祈怜的目光,王妃缓缓凑到梁心儿跟前,捻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到:“因为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你是我一辈子的污点!”

    听了王妃这话,梁心儿的泪水倾巢而下,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努力做个好女儿,努力做个才艺双全的梁王府大小姐,为了巩固梁王府在朝中的地位和晋楚将军联姻。如此看来,自己还是不被承认,看来还是没有融入这梁王府,自己曾经以为可为自己遮蔽一方风雨的梁王府。

    看来在王妃眼里,自己始终如一开始般的是个祸害。看来在王爷眼里,在梁王府上下的眼里,自己始终是那个外人,看来自己终究还是不配得到家人。

    王妃直起身来,嫌弃地擦了擦双手,又说到:“好了,现在没有了。”说完就走出木门,站立在院中。

    站在一旁王妃身边的侍女这时走上前来,在梁心儿旧伤上添了新伤。

    五日后。

    梁王府外,十里红妆从街头排到街尾,沿路店铺商家都系满了红绸缎,主道上士兵开道,城里的百姓都出来观礼。这梁王府和荆州晋楚将军的婚礼可谓盛况空前。梁州和荆州全城共庆三天。

    将军骑着战马,领着迎亲队伍在梁王府前叫门,新娘子遮盖上大红盖头,由王爷王妃领着出了王府,又由将军领着上了花轿。

    将军的笑落在街角暗处蒙面女子的心中,却如剑刺一般,血流不止。她原本不爱他,可也愿认命去试着爱他。不该有的执着终究不合时宜,或许她在这梁王府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都是不合时宜的。对自己无比向往的亲情,自己努力了八年,曾经她把梁王府当做自己第二个家,觉得自己有了家人,终究是自己强求了。

    看着梁王府门前为了大婚挂起的大红灯笼,看着梁王和王妃倚门送女出嫁的慈爱,还有全府上下为了大婚操忙的下人、街上观礼的百姓和士兵,她笑得荒凉凄清。

    晶莹剔透的泪水从梁心儿的双眼不断地冒出来:“我本将心比明月,哼~”“哎~,花自飘零水自流~”“销魂独我情何限~”

    “也罢,终究不是我的。”

    在漫天的新婚奏乐中,她强撑着旧伤未愈的身体,走向那深巷里去,从容洒脱。从此世上再无梁心儿,她以后只为自己而活。

    梁王府内,后花园。

    秋千上,小世子梁浩楠独自坐着。今天府内的人都顾不上他了,下人只是将他最爱的蜜饯拿来了。

    “阿姐,小楠以后都没蜜饯吃了,也没人陪小楠荡秋千了。”说着梁浩楠豆大的泪珠就接连落在的蜜饯盒子上。蜜饯只剩下几颗了,但是他舍不得吃。

    一个侍女怕梁浩楠饿着,给他端来了饭菜,看见他哭了,忙拿出丝帕给他擦拭泪水,安慰地说到:“大小姐已经走了半月余了,人死不能复生,小世子可不要哭坏了身子。”

    “二姐是坏人!晋楚将军本来是要跟阿姐成婚的!”梁浩楠可以说是梁心儿带大的。

    听了梁浩楠这话,侍女赶紧捂住他的嘴,并说到:“小世子可别再这么说了。前日王妃为了你这话罚你,你可忘记了?”

    “他们都不是好人,没人在乎阿姐。阿姐才走半月。呜呜~”

    江氏夫妇在花溪城经营着一家酒庄,凭着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生意虽不大,但也是用心在酿酒。

    这天江氏夫妇二人从梁州采买回花溪城的路上,在河边看见一女子倒在草丛里。

    女子右手捂住腰间的伤口,伤口还在流血,虽已昏迷过去,神情却是十分痛苦,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诶~,老头子快来!将她抬到车上去,我给她包扎一下伤口。”江氏婆婆上前给女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唤老汉前来帮忙。

    “诶,这是遭了什么孽哦,好好的女娃竟被迫害成这样。”看到女子这般模样,江氏老汉也不免心疼的说了句。

    “看她也才十五六岁模样,如果我们的女儿没有早夭,应该也是这般年纪吧。”江氏夫妇本有一女。

    江氏夫妇将那女子带回了酒庄,女子昏迷了两天才醒来。江氏婆婆端来了白粥,将女子扶起靠在床柱上并说到:“孩子,感觉怎么样啊?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两日未进食了。”

    女子却没有接话,她看了看四周,房间布置不算奢侈但也温馨。罢了,自己又在想什么。

    看她不说话,江氏婆婆又继续问到:“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何方?怎么会受伤昏倒在河边啊?”

    要与过去分离总该有个新名字,往后她只想要自己开心地活着,于是想了想说到:“婆婆唤我娱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