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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檀紧了呼吸。
早早出发是担心夜长梦多,也担心沈弘变卦,没想到出发的太早,路上反遇了贼人。听说因着连年的旱灾,已经有不少流民涌向京城,聚而成匪寇,只是毕竟是京畿重地,大多不成气候。
一阵窸窸窣窣,从密林中出来一个人。
另有三十余壮汉将马车团团围了。
为首的那个穿了墨绿色绣了牡丹花的袍子,一双桃花眼盯着望山身后的车帘:“车里坐的,可是沈家九姑娘?”
这个声音,是王充之!
“你又是哪个?无缘无故因何拦住我家马车!”自从搬到了酒坊的后院住了以后,望山的身上便习惯配刀,今日也不例外,可如今赶车的和能打的只有他一个。
早知如此,叫朱四五一起跟车就好了!
他心中懊恼,那厢壮汉们已经渐渐逼近……
“怎么?还真要动手?就你一个,能打过我这五十号人?”
“什么,五十号?”望山大惊,就见树丛后果然还隐着一群人:“你这个渣滓!”
事到如今,他要是还不明白这个穿得像是花孔雀一般的男人要做什么的话,那他就白活了:“我告诉你,今日就算我将命留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得逞!”
王充之拍了拍手:“真忠心啊,知你忠义又有手段,我才额外多带了些家丁护卫。”这一回,他可是有备而来。
竟是如此?
沈秋檀气的开了帘子,冷笑道:“想不到小女蒲柳之姿,竟然让王公子摆出这么大阵仗。”
她干脆下了马车,与栀子两个立在望山左右,她掂量着,以自己现在的力气和手段撂倒十个应该不在话下,其余的……就要看天意了。
“啧啧……小娘子虽然身段未成,但就这一张脸也够王某心驰神往了!”王充之色眯眯的盯着沈秋檀,一挥手,那三十余壮汉手上持了兵刃,一起向这马车靠过来。
沈秋檀制住一个壮汉,从他手里夺了一柄屈刀,开始大杀四方。
王充之看得嘴巴都张成圆形,竟是个会武的!
若是到了他的床上,定然够劲儿!
他自小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被惯得没什么耐心,所以在女人身上也不多花心思,看上了睡完便是,而睡完了多半丢开。可如今见沈秋檀将一把普通屈刀使得虎虎生风的模样,到真想纳了回家,多多恩爱上几回的。
沈秋檀还真不是花架子,没一会儿在她跟前倒下的就有四五人。
望山看了大喜,栀子看了大惊,原本看着沈九姑娘细细弱弱、连说话都软软糯糯的样子,会是个娇弱的,没想到打起来比自己也不差什么。
三人用力,一转眼又是十来个壮汉被拿下。
王充之一看事态不好,叫道:“换策略啊!都是蠢的么?”
沈秋檀警惕起来,可周遭都是刀剑,她便是想抬头看看周围都有可能被人擒住,只能提醒自己做好应变准备。
谁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沈秋檀三个连同马车都兜住了。
原来其余二十人未曾动手,是在周围设伏。
三人一起被制住,沈秋檀正盘算着空间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助自己逃脱,身上忽然热了起来。
又要变身了?
不对,变身的燥热像是力量的涌动,而这个燥热确实浑身痒痒麻麻,游走的是蠢蠢欲动的欲望。
她想起当初裴玉芙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冷。
是谁,又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下了药?
“无耻之尤,竟然对我用了药。”
药效猛烈异常,沈秋檀不知道能撑多久,为今之计,似乎只有躲回空间了,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全杀了吧?
不说王充之的身份,就是望山、红豆、栀子这些,她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
“呵,没想到沈弘老儿还真舍得,竟然真的给亲孙女喂了药,哈哈哈!今日我若不将你就地正法,都对不起你祖父的一片苦心了。”
什么?祖父?
沈秋檀浑身颤抖,分不清是气的的还是痛的,她想起在沈弘那里喝的那口水,再如何,自己也是她的亲孙女,竟然真的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唔,小娘子流汗了呢,真是香汗淋漓。”王充之凑过来细细的闻着,转而吩咐下去:“快,将其余的人绑了,带的远些,这马车留给我。”
人都走远些,他才好办事啊。
以天为被地为席,王充之搓搓手,急不可耐的靠了过来。
“滚!”沈秋檀睚眦欲裂。
然而望山一众很快被五花大绑带远了,沈秋檀眼神一动,人都退散了,可以用空间了……
正在她预备闪身躲进空间的时候,一骑五六人打马疾驰,转眼就到了近前。
王充之抱了沈秋檀就想钻进树丛,沈秋檀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叫一声:“救命啊!”
“吁!”当先的马儿停了下来:“小晟,方才似乎听到有人呼救。”
沈秋檀被王充之摁着,加上药效发作,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可此刻多弄出一些动静,就多一分机会!
她挣扎一下,脚下的树丛发出一丝声响。
奈何药力正猛,王充之的臂膀如同铁钳一般。
沈秋檀咬破了舌尖,不知是因为汗水还是血液,她周身的香气渐渐浓郁起来。
“好浓的香气。是什么香?”当先的人吸着鼻子。
“在那里!”霍晟下了马,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对着那一片树丛荡去。
“别……别啊!”眼看那剑锋扫了过来,穿的一身骚包的王充之再也隐藏不住:“这不是霍家小晟嘛,啧,还有大舅哥?”
因着裴玉芙的事,裴秀与王充之早早打过一场,虽说如今裴玉芙终于成了王家妇,可两人的恩怨可不是真的就一笑泯恩仇了。
“你在这里作甚?又在做什么勾当?”裴秀冷了脸,霍晟还在看那树丛,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委顿在地的沈秋檀。
沈秋檀此刻药力发作,全身上下无半点力气,只觉口干舌燥无法抵挡,偏舌尖的血沁出嘴角,提醒自己不要露出如同裴玉芙一般的丑态。
她自以为忍得尚可,熟不知如今她面如桃花、唇若丹朱,加上额角的汗珠,软弱堪怜,更衬得她如同带露菡萏,要开未开,等人采撷;再加上她要紧下唇、死不吭声的倔强模样,更生出一股矛盾又艳丽的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