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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给取个名字吧。”她看着谢霁。
谢霁微微恍神,在凌越研眉头上的红痣打转,今日还没来得及画花钿,季师傅说他也是曾经游历的时候偶然学得这种点痣技法,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派上了用场。
“那就叫...回营剑。”
“回营剑。”君叶政从外面走进来,两人几乎同时说出来。
回营剑?听着倒是还行,但一个女子的佩剑叫这个名字是否有些别扭,她又不上场杀敌,回什么营。
“有何含义?”她问道,两人这么有默契,实属罕见。
君叶政手里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凌越研面前,之前便听神医说过,要想记忆恢复,每三个月就得喝一次这个药,她拿起碗一口便喝了下去。
本以为憋得住,但实在太难受了这个味道,“为何有股血腥味?”
谢霁明显的皱起了眉头,装作不经意的往君叶政的手腕上看去,君叶政今日穿的衣裳宽大,袖子遮住了半只手。
君叶政走到凌越研的另一边,不知在哪里拿出一颗蜜饯喂到了凌越研嘴里,随即才缓缓道:“梦回吹角连营。”
是首关于战场的诗吧,她对这些不是太熟悉,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名字,既然两人都认为这个名字好,那便这个吧。
“李南楠,教我练武。”凌越研转身用回营剑指着李南楠,李南楠脸上没有表情,倒是谢霁轻皱了下眉头,看着李南楠的方向似是不悦。
他是李南楠的师父,当年虽说是研儿央求他,但始终是自己应允了的,可除了武艺,他似乎没有教别的,才会让她一朝不慎杀了自己人,如今她甘愿成为研儿的贴身护卫,也是在赎罪。
可李南楠心结未解,长此以往心性愈发冷淡了,“我来教你如何?”,谢霁说道。
“自然可以。”凌越研迅速回道,没给谢霁说但是的机会,抬眼间同君叶政对视,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她心慌,连忙移开了。
平日里君叶政不怎么来她的院子,今日却一直待到钱末过来找他说太后醒了,他才慢吞吞的离开,他一走,端着的凌越研才左右摇晃下身体,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每次君叶政在的时候她总是很不自在。
谢霁莞尔一笑,想他那个一向清傲的三师弟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嫌弃,曾经最喜爱他的女子如今却想远离他。
分明就才起不久,本打算先去阅品酒楼吃顿好的,再带着谢霁一起去郊外钓鱼,谁知君叶政离开没一会儿,她就直犯困,还没同谢霁聊上几句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绿榴上前想扶,被谢霁阻止了,他起身把机关扇放在身后,双手横抱起了凌越研。
今日的天气闷热得厉害,绿榴早早的就在房间里放置了纳凉的冰块,谢霁却叫人把这些冰块都挪走了,绿榴虽是不解,但谢公子不会害小姐,她也没多嘴问,轻声关了门,房里只留了谢霁和睡着的凌越研,还有偷偷趴在房顶的卫宇。
他半坐在床榻边,静静看着睡着的凌越研,“骨中血,腕下两寸之处,取血时需得挖肉见骨,还不能行同房之乐;这两样他都受得住,可忘忆散最忌寒气,却怕你受酷热之苦冒此风险,他是真真爱极了你。”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动静,当年是紫蝉,如今是卫宇,一模一样的反应,卫宇双眼猩红,比起知道这个秘密的震惊,他更加心疼王爷,难怪自从王妃进府之后王爷就一直在刻意同她保持距离。
“当年要是不发生武扬馆那件事,你是否就不会急着下山。”那些个惨事或许就不会发生,或许要晚些再发生,晚到他有能力护住将军府。
君叶政悔,他又何尝不悔,君叶政求他助其一臂之力,跪在面前他都未曾动摇,可一路上看着奄奄一息的凌越研,他想起了在武扬馆被侍卫围困时她用那种绝望失落的眼神看着他。
从那时起他的小师妹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淡漠疏远,即便解释也无济于事,他的内心也同样纠结不安,当年明知半山腰的园子有猫腻却视若无睹,今日的惨局,是否有他一份。
他动手想去摸摸那张因为药效变得惨白的脸,卫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谢公子。”
卫宇没有说任何阻止的话,单单是这一声谢公子,就已经够了,谢霁起身,“这一觉恐怕得睡上十日了,记得吩咐下去,房里别放冰块。”
谢霁转身离开房间,卫宇跟在身后,“可王妃怕热。”
他停下回头看向卫宇,眼神冷得可怕,“我们所谋之事凶险,容不得一丝错漏之处,王妃酷热难耐同你家王爷的身家性命哪一样重要,自己掂量着办。”
梦里的场景多在战场之上,凌越研想这难道是自己潜意识就想着为国卖命?她可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只是将士们成堆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总是让她忍不住心生恨意。
那种莫名的恨意仿佛由内心深处散发出来,一副副的画面刻进了骨子里,她身处无边的黑暗中,手里拿着那把回营剑,周围安静得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道是身上的汗水还是血水。
她不知道别人做梦是否也是这样,能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就好像是个旁观者一般,右耳微动,来了,那支箭,在她的眼前穿过,射中了对面的一男一女。
男人好像是个将军,那支箭要不了他的命,但他看着同样中箭的女人,眼里已没了活下去的欲望,他直愣愣的看着满手是血的凌越研,“这就对了,要狠,杀了他,杀了他们!”
杀谁?为什么要让她杀人,周围都是火,火里又站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已经被烧得衣衫不整,她难受得喊着同样的话,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她是凌越研?还是叶研?
“研儿!”君叶政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传来,却不是救赎,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愈演愈烈,怪物,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又是那支箭,一阵呼啸而过,她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直直的朝脑门正中射来,一穿而过,若不是清晰的听到君叶政在发怒的声音,或许她以为,那一箭是真的把她杀死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四周已经安静了下来,依稀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梦里发生了什么记不得了,房间里很凉快,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脚一伸出去都能感觉到冷意。
怎么会这么冷,“绿榴。”,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哑哑的。
有人开了门,凌越研斜眼看过去,是谢霁,他身上穿的不是之前那件衣裳,可能是因为那碗君叶政递过来的药,难怪君叶政在院子里待那么久,想来是知道喝了药会晕。
“半个月?!”凌越研惊呼,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谢霁,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君叶政的生辰,她作势要起,才觉得腿上沉重,躺了这么久,想必下地走路还要些时间才能恢复。
谢霁的眼神里充满着愧疚,“抱歉,当日是我吩咐卫宇不让丫鬟放冰盆在房里的。”
“跟、咳咳,跟冰盆有何关系?”不是因为那碗药吗。
谢霁没解释,绿榴跟小箱子跟着进来了,今日府上宴会盛大,谢霁也只是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饿惨了,“绿榴,我想吃烟花糕。”
绿榴眼神闪了闪,“远塞国的七皇子和九公主今日也在府上,卫宇想必不得空,不如绿榴去做点别的吃食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