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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江参将一脸好笑,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只是轻叹了口气。
姜斋听到江参将的一声叹息,看着手边的茶杯,“您可以适当喝些清淡的绿茶或者普洱,但是您得开始戒酒了。”
千俞很快送了一壶水上来,顺道拿走了桌案上的青花茶壶。
“这封信早该前几日送到的,想是元良在其中插科打诨了不少,”江参将撑着额头,声音里仿佛含着铁锈,低哑难受。
“随参领应该是不想您太过担心了,”姜斋起身给江参将倒了一杯水,放到手边,蒸腾而起的热气湿润了江参将的眼角。
江参将一拍桌子,眼里又出现悲怒交加的神色,“他要想我不担心,就该小心行事,什么事都觉得在掌控之中,就是没吃过大亏。”
姜斋手指动了动没说话,随元良确实行事有些鲁莽,习惯轻敌。
“丫头,你好好给我说说元良如今情况怎么样,别瞒着我,”江参将将手抵在眉心揉捏着,摇头有些叹气,眼底竟有些自责。
许是吹了冷风进肺,也许是本就心中事多忧虑重重,被随元良的事一下急得攻心,江参将一下捂着嘴大力咳嗽起来,一声一声尤为嘶裂,仿佛刀子割着声带。
姜斋也是一阵急,替江参将抚着背,示意江参将多喝几口水,“伤口经过及时处理,体内残存的药性不多,接下来随参领的腹部伤口好时,药瘾也慢慢戒掉了,过不了多久,随参领就可以回来了,您别担心,”
“且,这事对随参领来说也并不完全就是坏事,吃一堑长一智罢了,往后受益。”
“有些事可以吃亏,可是有些亏吃一次就是一辈子啊,也怪我,是我让元良人生际遇太顺了。”江参将叹着气,一脸悔恨难过,捂着胸口喘着细气。
“怎么能怪您呢……”
营帘晃动,宣霁掀帘而入,急急几步跨过来,“参将,你身体如何?怎么突然吐血了?”
“被这个傻小子气的!”江参将手指一指,指尖一下一下抵到信页上,“这是什么,除了他在其中耍把戏,你也在从中斡旋吧,要不我怎么到今日才收到信。”
宣霁看了一眼已经桌案上的信纸,信上的字已经有些被洒出来的水浸湿,但模模糊糊还认得清。
没回答江参将的问题,宣霁摸了一下鼻尖,脸上也有一些不自然,扶江参将到床上,
“您房宽心,让姜斋给你把把脉,我和元良好放心,”
“别提他,让他放心?他就想把我活活气死,”江参将摆了摆手,示意姜斋不用,“我给他说了多少次了,不可莽撞大意,他呢,上赶着给人送命。”
江参将手掌狠狠一拍,又急又气。
得到宣霁的眼神示意,姜斋还是上前探江参将的脉,“您气坏了身子,到时随参领更不得安心,戒瘾最重要的是一心一意。”
江参将眯着眼不说话,胸膛一起一伏,任姜斋把脉。
“载叔,经过此事,元良已经知道自己的错端,况且如今再急也无济于事,到时元良回军营,他说跪在营帐前亲自向您谢罪。”
“别了,我担不起,”江参将睁开眼看了一眼宣霁,又闭上眼,语气里透出些疲惫,“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参将,怒伤肝,悲伤肺,情绪太过激动对身体没好处。”
这种时候,宣霁和姜斋怎么敢出去,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动。
“参将,我们就在营帐里陪您说说话也好,”
“说什么!?我累了,”江参将阖上眼摇摇头。
“左润清有消息传来了,”宣霁见江参将如此,知道他是真难过了,必须得让他分散注意力。
“什么!”江参将果然一下就睁开眼,眼里急切,挣扎着就要起身,“他说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左润清是谁,但能让宣霁和江参将讨论的事,那就不是她应该听到的,“将军,参将,我先出去了。”
“不必,”宣霁扶着江参将手臂,回头看向姜斋,眼中的神色姜斋看不清,“左润清传来的,就是关于姜家获罪的线索,你留下也听听。”
“除了当地官员,每个受灾州县都可以指派一两个官员,所以奉命赈灾官员身边一直有当地官跟着,本意互相监督、牵制,姜琛要贪赃赈银没那么容易,刚巧指派到姜琛身边的官员有一个是参将以前的部下,我们找到他询问,得知是江参将派来的人,他也算知无不言。
“左润清信上说‘此案件看着证据确凿,其实不然,一深查便是疑点重重,’这是他给我的一部分来往信件。”宣霁从箭袖里拿出一沓信件和账本的拓本。
江参将和姜斋一一接过,账本是左润清所管辖的顺抚县那段时间赈灾的账本,信件是他和姜琛的及封来往谈论灾情。
“那他为何不说?”姜斋这句话问得异常平静,只是翻看着账本和往来地信件。
看着姜斋冷静的神色,宣霁深深地看了姜斋一眼,眼神中有些诧异,“他只是姜琛途径灾县的其中一名官员,没过多久姜琛就离开去下一处地方了,对于姜琛到底有没有贪赃,他其实也不清楚,但他一直等着上峰问询,可直到姜家入狱那天都没人来问过他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大昭刑律》官员贪赃枉法得一级一级收集官员或证人证词,证据不充分会问罪主司人。
“那几日姜琛也算是对顺抚尽心竭力,殚精竭虑,他也想帮帮姜琛。便私下暗查,他直觉这事不对劲,明着暗着向几个关系要好的上级官员打听,可那些官员都是跟他打着官腔,支支吾吾有用的一句没有,左润清一看那还能不知道,是上面发了话,知道如何也是他帮不了的了。”
不知为何,宣霁下意识看向姜斋,想看她作何言说。
姜斋翻来覆去看着账本和来往的信件,“这个账本的原件还在他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