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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之漾和张姨认真讨论了这个问题。
被路过的南志白听到了。
南志白也加入了讨论。
武钢闲着没事干,看到三个人凑在一起,也过来参与。
南志白扶了扶金丝边框的眼镜,说:“最近祁总的工作效率低了一些,视频会议开着开着有时候会走神。”
武钢道:“我有时候开车送老板去办事,会发现他在车上会睡着,一看就是晚上失眠了。”
张姨想了想,“先生有时候来发现太太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会非常的惊慌,问太太去哪里了,但我记得太太你去楼上睡觉前告诉他了。”
林之漾还是给祁砚尘留面子的,没有说他昨晚哭了的事情,只说发现他最近不太正常。
最终四个人得出确切的结论。
是的,祁砚尘患上了严重的产前焦虑症。
张姨在围巾上擦擦手,摇着头道:“我今年快五十岁了,真的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先生真是……特立独行。我们以后要对他好一点,更关心他一点了。”
太太怀孕,他吃了不少苦。
南志白是想笑又不敢笑,每次看到祁砚尘工作着工作着就干呕,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笑出来。
武钢面无表情的道:“这只能说明老板爱的太深了。”
南志白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的看了眼武钢。
那个眼神仿佛在说真没看出来你小子长得浓眉大眼的,吹彩虹屁的时候你是真吹啊!
难怪你小子能从四个保镖中脱颖而出,成为林之漾的随身保镖!
武钢依旧面无表情,让人觉得他说的话就非常的真实,没有任何水分!gōΠb.ōγg
南志白觉得他得跟武钢多学学说话之道了。
这时候,祁砚尘从楼上下来了,看到四个人凑在一起,他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林之漾狐狸眸眨了眨,笑着道:“没有,随便聊聊。”
张姨拿起一块抹布擦桌子,边擦边问道:“先生中午吃什么?”
没错,现在都是先问祁砚尘。
因为林之漾不挑食,除了不能吃紫菜外,什么都吃,也什么都能吃。
但是祁砚尘很多味道都闻不了,得给他专门做,要不然闻到就吐。
祁砚尘在家里穿的比较休闲,灰色的运动套装,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让人赏心悦目。
别墅里的暖气开的足,并不冷。
“下一碗青菜面就行。”祁砚尘嗓音淡淡的道。
南志白听了都摇头。
堂堂祁氏财团的总裁,午饭就是一碗青菜面,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他都心疼了。
张姨点点头,“好的,那太太呢?”
林之漾已经坐回了沙发上,看着自己好久没有做的莹白指甲,“我想吃火锅!”
张姨笑着应,“好嘞。”
别墅里分成了西餐厅和中餐厅,而林之漾怀孕之后对火锅又情有独钟,所以中餐厅摆了一个专门煮火锅的桌子。
午饭时间。
祁砚尘一个人坐在西餐厅吃青菜面。
其他四个人,坐在中餐厅吃烟火气十足香香辣辣的火锅。
一块热腾腾的毛肚进了南志白的嘴里,他满足的笑了。
早就把正在孤独吃青菜面的祁砚尘给忘得一干二净。
林之漾的心情也很愉悦,夹起一块煮好的虾滑放进了嘴里。
她还是记得祁砚尘的,但没办法,让她去跟祁砚尘吃一样的青菜面,那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她一边愧疚一边吃,吃的也蛮香的。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林之漾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是徐媛住的医院打来的电话。
蒋军进去了,家产也被没收了,蒋诗然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但徐媛还没有醒,还必须住在医院,林之漾在帮她续费。
指望蒋家那个老太太拿钱是不可能的。
林之漾觉得毕竟还是把她生出来的母亲,怀胎十月很辛苦。
她可以出点钱,但不会再对徐媛有什么情感上的期待了。
看到电话,林之漾看了眼武钢,“这个月的住院费你没有交吗?”
这种事情,现在她都让武钢去办了。
小染这个助理的作用更多还是在娱乐圈的工作上。
武钢回答道:“交了的。”
那就很奇怪了。
林之漾玉白的手拿起手机,点了接通,放在耳边,“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女护士的声音,“请问是徐媛的家属吗?”
林之漾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旁边的橙汁,“对。”
护士道:“徐媛刚刚醒过来了,她闹着要见家属,你们来一趟医院。”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林之漾的整个人有点怔愣住。
徐媛醒了。
很难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其实是希望徐媛能够醒过来的,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徐媛醒过来发现她的男人和继女都进去了。
她只会更恨她,更加讨厌她了。
拿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她眼睫轻颤,“好的。”
医生说过徐媛的头部其实没有受到大的创伤,能醒过来就没大事。
林之漾也不着急,淡定的吃饱了,才让武钢去备车。
不能饿着自己和孩子。
祁砚尘也吃完了青菜面,看林之漾换了套衣服,问道:“要出去吗?”
林之漾点点头,“嗯,徐媛醒了。”
祁砚尘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医院的人永远很多,徐媛住的还是蒋诗然给她换的公立医院。
下车前,林之漾和祁砚尘都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林之漾戴的是一个雪白的毛绒帽子,还戴上了围巾,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狐狸眸,漂亮极了。
京市的冬天总是很冷,风吹在人的身上像是刀在割。
林之漾不太喜欢冬天,冷得人做什么都格外耗费心神。
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她穿着靴子踩在地上,留下一串可爱的脚印。
林之漾知道徐媛在这个医院,但没有来看过她,只让人交医药费。
她知道怀孕的第二天,就去告诉了父亲,在父亲的墓前待了很久很久。
但她没有来告诉徐媛。
她想徐媛也不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被护士领着走到了徐媛的病房前,林之漾站在那里,先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里边一眼。
徐媛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脸色苍白憔悴,身材形如枯槁,完全没有以前那种风韵了。
她穿着病号服半靠在病床上,眼神有些茫然空洞,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记忆回到了小时候,徐媛总是打扮的精致妖娆,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林之漾忽然想起徐媛的原生家庭不怎么样。
她好不容易才认识的她父亲,然后又是很不容易才嫁给了父亲,实现了阶级跨越。
嫁给父亲之后,一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活着,过的很好,直到她生下龙凤胎便失去了儿子的那一刻。
今天同样怀着双胞胎的林之漾忽然能理解一点徐媛心里的煎熬了。
但如果是她,她不会选择恨另外一个孩子,因为另外一个孩子是无辜的。
甚至她有时候会想一个问题,如果出生那天,死的是她,而不是弟弟,徐媛会恨那个弟弟吗?
不得而知,世界上没有如果。
林之漾的眼尾止不住的往下压,直到她的一只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
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林之漾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