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阁 www.ziqige6.com,最快更新这个小皇帝爱务农最新章节!
虽为春末,夜微凉。
看倦了书的刘病已吹熄了灯烛,躺在床上回想着穿越到这个世纪,才短短几日的时间,就经历了那么多,慨叹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
想了大半天,睡意渐浓,眼皮沉重地再也支撑不住了。刘病已干脆合上了眼睛,浓睡袭来,那脑海中的种种奇特却在脑海中飞速描绘着一幕幕画卷。
夜晚,回到宅院时,刘病已骤然听到了一阵龙吼声。刘病已循声抬头望去,那座卧龙山的悬崖上熠熠生辉,发出了璀璨的光芒。但这光芒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刘病已愣是呆看了半天,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异动。他苦涩地摇摇头,觉得自己刚才幻听幻视,似乎是几次穿越灵魂受了创伤,留下了后遗症。
等到刘病已沉入梦乡,被暂时压抑的想象突然放肆地萌发起来。
……
梦境之中。
他想起了自己早上跑步时,骤然见到的震撼场面。
复又想起来,那种震撼气势仍旧十分强烈,似乎自己现在就站在那摩崖前面。
巨龙飞腾,仙云缭绕,吼声震天。
“轰隆隆!”
“咔……嚓!”
风起云涌,巨雷翻滚,响声震荡地天地都要颤三颤。
那巨龙在半空中绕着刘病已飞翔了片刻后,钻入摩崖石壁,消失不见了。
刘病已骤然觉得双眼炽热,似有两团巨火在熊熊燃烧。
刘病已瞧着空虚虚的崖壁上,逐渐浮现了几笔浅浅的勾勒,如同手中正握着一个炭笔,正在用速写方式,逐渐绘出了那条巨龙的轮廓。
线条勾勒,从巨龙头部慢慢延伸开来,逐渐绘出了龙鳞、龙身、龙爪……
望着粗粗绘就的巨龙简笔画,刘病已突然有种要用五彩色绘出全貌的冲动。双眼再次炙热起来,如同看到了一幅壮丽巨制一般,血脉贲张,情绪激动,他手中握着的红毫毛笔不觉都抖动起来。
饱蘸浓墨,几笔绘就,一气呵成。此时的刘病已好有一股强烈的绘画欲望,直将那气势恢宏的巨龙绘画出来。
有神笔,却没有彩墨。刘病已想到今天早上在山下的“义薄闲情书画院”见到有几坛子的彩色墨泥。
……
梦境一转换。
刘病已早已站在义薄闲情书画院门前,清晰地见到一把青铜锁将门把锁住。
刘病已抬起右手,心中默念一句“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依苍狼”,右手陡然沉重。瞥眼望去,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正握在手中。
但见那柄名字唤作“苍狼”的青铜剑长约2尺,剑身通体泛着银光,月光照耀后,那铸有的菱形暗格花纹华美异常,如同星辰排列其上。而那剑刃锋利无比,透着夺目的寒光。真是“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
好剑!
刘病已痛痛快快地长啸一声,随后就感觉一股热血充盈全身。那身体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握着这柄剑,利落无比地挥舞出去,空气便被劈裂开来,发出“铮铮”的震颤。
刹那间,千军万马的嘶吼声响起,刘病已兴奋地一个腾空翻身,持着苍狼挥舞起了阵阵剑影。
这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刘病已一时兴起,根本停不下来,他时而轻盈如燕,挥剑如舞墨,时而轻缓柔韧,如冰雪融化,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月光下,在这书画院里,刘病已挥舞着苍狼,飞身不止。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奴血。
飞舞停当,舞剑尽兴,刘病已瞥眼瞧见了院门上的那把锁,接着舞动的光晕,一剑出去,刷的一声,剑尖已及青铜锁,嘡啷一声,那锁便被削为两瓣,“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
夜梦嬉戏,等到鸡鸣三次,刘病已才缓缓醒来。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头脑晕沉,连身体都是极其疲惫。
刘病已虚眯眼睛,挺着僵硬的腰杆坐了起来,抬起手来,挠了挠头皮,顿觉手掌麻木如同搬了一晚上的砖。胳膊腿脚一阵酸痛。
“莫非……自己感冒了?”刘病已这一想,顿时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要知道在医药不是很发达的古代,一个小小的感冒都会死人的。
他这一受了刺激,顿时清醒了许多。瞪大了眼睛的同时,意识一下子从模糊中跳了出来。
而当他将眼光往脚下瞟去时,神经又陡然紧张起来。
“啊!”
刘病已突然站了起来。
此刻,他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满是彩色的墨印。
“怎么?难道昨夜我梦游了!那……”回想起昨夜的梦境来,怪不得那些场景真实地如同历历在目。
“糟了!”刘病已想到崖壁上那巨龙翱翔,雷声阵阵,还有那院中剑光飞舞,还有那一剑被劈为两半的青铜锁,还有那些颜料彩墨……
“哐当!”
此时的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走!给我们走!”一群穷凶恶煞的官差大叫大嚷着闯了进来,其中一人将那锁链往刘病已脖颈上一套,“哗楞嘎嘣”,将他拷了起来。
“你们……你们怎么随随便便抓人!”刘病已到底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到了,浑身哆嗦起来,不免紧张地询问到。
“啪!”有一位胖胖的官差迈前一步,一巴掌呼在刘病已的腮帮子上,顿时打得刘病已眼冒金星,头脑晕沉。
周围的一切全都黑暗下来,只听得面前的人叱喝到:“抓得就是你!少啰嗦,跟我们走!”
他整个人被人拖行着不知道走往哪里。
……
当朝阳刚刚有了温暖的热度时,杜县县衙大堂内传来一阵浑厚无比的声音:“威……武……”
“蔡老爷开堂问案!”
“带人犯!”
“哗楞楞……”脚镣声响。
“砰!”几天没好好吃饭的刘病已头脑本来晕沉,被人提着一路飞跑,晕晕沉沉刚要睡着,突然感觉自己如同狗啃屎一般,被人往前一推,趴在了地上。
“威……武!”
周围骤然响起了只有电视画面上才看到的官老爷开堂问案的情形。
笞杖,鞭扑,拶刑,枷项,宫刑……古代十大酷刑似乎马上就要在自己身上上演。刘病已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双眼这才恢复了视力。
此刻的他正趴在地上,随着他缓缓抬头,才看到青色的桌围公案后面坐着一位虎目圆瞪,青面獠牙的人。
“啪!”那位大人将惊堂木一拍,发出了如雷声一般的呵斥声:“堂下跪着……趴着的是何人?你所犯篡谋夺权之事还不从实招来!”
“篡谋夺权?十族连坐……”刘病已的脑袋嗡嗡乱响,如同一万只蜜蜂在周遭飞舞。
“啪!”惊堂木再次拍在公案上。
“大胆草民,竟然藐视公堂,本官问你话呢,怎敢不回答?来人,拉下去重责三十!”那堂上的县令大人见刘病已并不说话,气得猛拍惊堂木,喊喝一声,就要拔签子命人行刑。
刘病已急中生智,想到古代的书生上堂来,官员以礼相待,生员见官不必下跪,生员犯法地方官须先报学官才能处理,不得像对一般百姓一样施用刑具。急忙高声回到:“青天大老爷明鉴,我乃书生一枚,被人冤枉挟罪,在无证据的情况下,便受杖责刑法,于礼不符,还请青天大老爷三思!”
刘病已急匆匆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闻之颇有被要挟的成分,但堂上的县令听到“书生”二字,多少还是有些顾虑了。
站在他右垂手位置的师爷连忙附耳上去,耳语一阵。
县令那张狰狞的面容忽然闪过一丝恐慌,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到往常。
“逮!既然是书生,何不一开始如实禀报?这三十棍我先记在你的账上,若本官查出此案是你所为,将加倍行刑!”
县令也是十分知趣,拿这话搪开刚才说出口却无法行使的杖责之令。
县令姓蔡,名都温,虽然是省级父母官,但他是武将出身,因为守卫边疆抗击匈奴有功而被赐为杜县县令。
来到这杜县不足半年光景,蔡都温虽然吏治勤奋,但他也并非以廉洁而自律的人,平素里开堂问案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常常与佃农或财主打交道,知道这里面吃了东家吃西家,都有好处捞,也就习惯了一开堂便给予震慑,不管这肉儿是肥还是瘦,先吓一吓再说。
不过,今日公然对书生用刑,多少还是忌惮于谏政时弊的言官。他们总是以文人为骄傲,以文人居于礼节法度的高位为荣,这种官员责罚文人的方式,还不得被他们看作是奇耻大辱,一纸纸奏章报到皇帝老儿那里,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病已从县令的前后反应来看,知道自己的这一想法是对的。“士农工商”的阶级分化明显,而尤以读书人为尊。只要考取了生员,就算脱离平民阶层,称为“士”了。
士者,可以享受到优厚待遇和司法特权,即生员享受免丁粮、食廪,国家供给衣食,优厚者称廪生,次一等为增生,初入学生员无廪膳、称附生。政治司法特权,也附以官员以礼相待。
即使是生员犯事情重,地方官先报学政,由学政俟黜革后治以应得之罪。若诉讼小事,地方官报学政发学责惩,不得视同齐民一体扑责。
虽然此时还没有实行科举制,但刘病已在晨练时,闻听义薄云天书画院的那些书生纷说士子应举,已有茂才、明经、明法、贤良方正、孝廉多个科目,虽然是由权贵把持着举贤任能的途径,但一整套“分科举人,考试进用”之制倒也十分明朗,也算是科举制的雏形了。
“本官见你是一名知书达理之人,便不再用一些粗劣责罚,免得辱没了你等士子之名。只要你将所做篡谋夺权之事如实讲来,本官便好吃好喝地待你,最后送你一个痛快的。”蔡都温见堂下趴着的人是一名士子,想必他一定是某个贵族人家,这一次公案一定会给他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想到这里,蔡都温便欣欣然,心情愉悦无比。那原本狰狞可怖的面容和带了不少的和缓色。
“大人,学生不知道所犯何罪,还望大人明鉴!”
“嘟!”蔡都温将惊堂木猛一摔,怒喝到:“你昨夜趁着夜深人静,在鸿固原的卧龙山的悬壁上绘制巨龙图,此乃大逆不道,图有违逆谋反之心,此等罪责可是要诛九族的!”
蔡都温咬牙切齿地说到,脸上的青筋暴起,虎目圆瞪。
要知道在他的境地内抓到蓄意谋反之人,他作为堂堂父母官,也是要受到不察之罪的。好在目前已经捉到了元凶,只要稍稍在公文中做些未雨绸缪的文辞,上表禀告皇上,便能将凶相化为吉事,升官发财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此时的蔡都温横下一条心,誓要将面前的书生及他的同党一并铲除。这样想来,蔡都温只觉得面前趴着的书生简直金光闪闪,宛如聚宝盆一般,好助他升官又发财,发财了再纳上十几房妾。这快意快要把蔡都温的嘴撇到耳根了。
一听到在卧龙山上绘制巨龙,刘病已心里一咯噔,顿时感觉七上八下地慌乱。
先是怀疑前日的梦境并非梦境,而是切切实实发生了。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真是在那卧龙山上绘制了巨龙!
“哎!画条龙就要被诛灭九族,古代人的思想钳制还真是恐怖至极。”刘病已此时的心境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平静了。
堂上的蔡都温一看书生有些泄气,更是来了劲头,“来人,将呈堂证供拿上来!”
“是!”一名差役几步到得了跟前,将来时从刘病已身上拔下的衣服一甩,便呈现了涂满衣服的彩色颜料。
蔡都温见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质问到:“本官问你,这些颜料从何而来啊?”
刘病已被问得一时语塞,如果说自己是从卧龙山脚下的义薄闲情书画院里拿的?抑或是跟那书院的主人张敞借的……刚想到这里,另有一名差役将一把青铜锁丢在了刘病已跟前。
刘病已登时双眼圆蹬,因为那柄青铜锁已经被削为两瓣。切口平滑光亮如镜面,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难道说那夜并非梦境,而是真实的?”联想到周身的疲劳,手掌处被磨出的茧子,衣服上被浸染的彩色颜料,还有那夜的剑影重重,彩墨飞舞,刘病已心中早已了然了。
顿时,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干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