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深秋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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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芋看过关于第一个目标苗珺娅运作的整体描述后,先把手机里相关符号的信息点击删除,又确认清空缓存文件夹后,把有几个符号的纸张一点点撕成碎屑。

    而后是一打包含各种文体的打印纸,因为太厚有些不太好处理,正常来说烧掉比较快捷,不过想要在学校里放火不亚于军火库里拉开一颗手雷。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正巧这会儿是数学课,教数学的刘老师向来佛系,“你要学,我认真教;你要不学,大家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当姜芋捧着一打资料还是举手示意了一下后,刘老师直接摆了摆手示意自便。

    能先打个招呼算是够给面子了,随便在办公室里打听打听,高三(3)班的某个学生,真的是上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任课老师全都当视而不见。

    要是哪个头铁的把他惹到了,说不定随时换个学校,要知道全市顶尖的明星学生满打满算也就这几个,而除了七中外,还有三中和实外都想挣状元的第一把交椅。

    姜芋走在安静的走廊里,路过两边都是全神贯注听讲的同学,毕竟对于底层来说,高考是唯一跨越阶层的机会,只不过很可惜,有些人明白得太晚了。

    出了教学楼往操场相反的方向有一条小路通向旧的教师宿舍,宿舍一共两栋楼,背后有一个废弃的锅炉房,平日里人迹罕至,下午3-4点时更是不可能有人来。

    小道两旁栽种着一些枫树,早在半月前掉光了树叶,一棵棵光秃秃的树丫像伸进天空佝偻的枯指。

    锅炉房有一面倒塌的墙,靠近墙边时听到后边传来脚步声,一回头,又是那个像要去坐台的家伙。

    夏半见姜芋回头,友好地挥挥手,示意等一下自己,几步追了上去,环视四周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所学校还有这么一处所在啊?”

    “你是没什么事情做了吗?”姜芋跨过断墙,踩在几块散落的砖头上跨过一块杂草丛生的凹地。

    牛郎同学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很明显不适合此处场景,随便蹭到哪都是一团黑渍,不过貌似并不在意,仿佛身上穿的不是加拿大鹅而是随便一件地摊货。

    破损的锅炉上还依稀认得出一块铭牌,东方锅炉厂,正对着是燃烧炉,皿型,差不多有个水槽大小,从外望去像是一张死去了开张着嘴的巨人。

    有这家伙跟来也并不是坏事,姜芋瞟了一眼之前藏了火柴的两块砖的夹缝,不知道谁来过被取走了。

    “有火吗?”姜芋扭头问道。

    夏半兜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古董火机递了过去,“你来烧东西竟然不带火?”

    姜芋接了过去,点着一张塞进炉子里,待火苗蔓延几乎把整张纸吞掉后又覆上一张,炉内空气被热力涌动起来,燃烧得更加充分和强烈。

    “这回的秘密又是什么?”夏半掏出个烟盒抽出一根,“是因为我来了都开始用烧的了吗?”

    姜芋没有回答,抽出一叠打散后全都丢了进去,看似把明火扑灭,但紧接着冒出一团白烟后,从正中熊熊燃烧起来。

    寒冷寂静的午后,在断壁残垣中,矗立着一个差不多有两层楼高死去的钢铁野兽尸体,一团火焰点燃了野兽的腹腔,暗红色散发着有限的热量。

    一打一打的纸张丢进去,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两个少年脸上,一个不带任何表情,一个吐出一口烟气嘴角微微上扬。

    很快一摞纸烧光,又等了一会全都化成纸灰,姜芋找了根棍子挑了挑,确定没有任何火星后,侧过头瞟了一眼不知所谓的同班同学,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夏半把烟头弹进锅炉里,紧了紧衣领又跑到墙边放了泡尿才跟了上去。

    路过回教学楼的岔道,姜芋头也没回地朝操场走去,这大冷的天看来连高一那帮猴子都不愿意出来,估计全都窝在教室里上自习。

    身后的尾巴倒是没跟上来,这一点倒是有点出乎意外,在对自己貌似有点特别关注这一点上,吃瓜的乌贼娘早就想好了预设。

    果然,真是不能惦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看是一条短信。

    乌贼娘有个类似老人机一样的手机,还是小时候怕她走丢或者被傻呼呼被人贩子拐跑,邓妈妈藏在书包最内层,时不时充一次电能用上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就一直带着偶尔发短信用。

    “姜芋头,你又跑哪去了,你一走我后边那个烫头的家伙也跟着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拍拖呢!”

    “……”姜芋只回了几个点点。

    然后手机就没了动静,直到走出学校,才又收到下一条,“……好险,刚才差点被刘老师发现,欸?不对啊,夏半都回来了,你咋还在外边晃荡?”

    “教室里太闷,出来透透气,廖记得桕米粽要不要?上晚自习前给你带回来一个?”

    “要要要要!”没要半分钟收到发回的信息,果然一提到吃的是另外一个人,却也不见长胖,“还要一碗红糖姜水最好热一点。”

    “知道了,”姜芋边打下三个字,边穿过街道下的人行通道,走到尽头是地铁3#线。

    两站后换乘7#线再坐三站到达黄桠公园站,从其中一个出口出来后直接就在公园里。

    顺着条石石板铺陈的小路往深处走,偌大的公园里没有几个人,除了一片人造沙滩里还有几个对冬天或者是对沙子依旧热情如火的小屁孩,另外还有苦不堪言的爷爷奶奶和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卖玩具的小贩。

    白桦树的树语是忠贞和执着,在北方一些林场里可能要高大一些,但在偏南的纬度上一般不会长到很高,差不多路灯的高度,不过吊死个人还是足够了。

    面对着十几棵白桦构成的“树林”,稀稀落落,吊着营养袋涂上白灰的树干,两年时间里几乎没什么变化。

    就近有一张松垮的长椅,姜芋坐了下来,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刚刚一直走着还好,这会儿坐下不久感觉到由外而内穿透的寒意。

    这时从远远走来一个全身挂满各种各样讨小孩子喜欢气球的大叔,斜挎着一个打气筒,脖子上还戴着一根微信和支付宝的收款码塑封牌。

    然后也挨着姜芋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