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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突然一阵抽搐，紧接着对方呕吐了起来。
众人被季贵妃的异样吸引了目光，裕仁帝离得最近，但见恩宠了二十多年的妩媚女子，猛地弯腰从口中吐出了一条东西。
是人的舌头！
皇帝骇然，难道贵妃把自己的舌头吐了出来？
陶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近前。
“这是人的舌头？娘娘的？”
话刚问完，季贵妃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诡异的是，这声音与之前的声音判若两人，现在的声音，沙哑且粗粝。
裕仁帝不禁后退了一步，旁边的侍卫围了上来。
紧接着，失了舌头还能嘶吼的季贵妃，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的脸，我的脸...”
她的脸皮一寸寸龟裂开，一片接着一片掉下来，仿佛树皮脱落般，掉了一地。
那脸皮落到地上，就卷曲起来，变为白色的薄薄面具碎块。
正是成国拦获了一张的，陈云歧口中的‘面惑’。
脸皮掉完之后，露出的脸，是一张小眼厚唇，堪称丑女的面目。
因为长年被面具覆盖，那面具没有毛孔，无法排汗，捂在下面的脸，已经出现了许多的痤疮溃烂，分不清是汗液还是脓液，表面闪着恶心的油光。
大希宠妃季婉儿，几息之间竟然连脸和声音变为了另外一个极为丑陋的人。
“你...你是谁？”
裕仁帝震惊了。
“皇上快些退后！这是哪来的妖祸，竟然扮成了季贵妃！你们看她的脸！”
成国公主拔出剑，准备随时砍了满脸溃烂的妖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我的脸！！”
妖人俯身拢起地上的人皮碎块，就往脸上贴，但那人皮面具，却再也没像往常一样自己贴覆上来，让她拥有绝美容颜。
“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
成国命人上前驾住对方，将人从地上拉起来，那脸又暴露在众人目光下，引起一阵干呕。
无怪旁人，前后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妖人挣扎起来，看见跪在下方的尤妈妈，失去理智地喊道：
“你个老货，快想想办法，主子呢？何不羡呢？给我把陈云歧找来！”
这话一喊，众人便知道，这两人认识，且交情不浅。
“你是什么人？季贵妃去哪儿了？”
齐皇后一步步走近，不带情绪的徐徐问道。
季婉儿最恨她这副样子，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好像世上没什么能动摇她一样，皇帝的宠爱被夺不能，六宫的掌权没了也不能。
“我是季贵妃啊！”
“信口胡言，你也不看看你的模样，哪有半点季贵妃的美貌。”
齐皇后目中闪现出快意的光芒来，刺得对方面上生疼，心中怒意翻腾。
季贵妃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自己被当成妖人，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
“皇上，皇上，我是婉儿，我是你的贵妃啊！”
季婉儿努力做出那做了千百遍的柔弱姿态，甚至挤出了许多泪水，但在众人眼中，只看到一张丑陋无比的脸狰狞起来。
黄莺般柔媚的声音变成了粗粝沙哑的女音，清丽妩媚的容貌变成了溃烂丑陋的脸。
皇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是谁？季贵妃去哪儿了。
“皇儿，皇儿，是我，是母妃！”
季婉儿见皇帝没有反应，又拼命朝二皇子看去。
二皇子早已惊呆了，母妃什么时候被调的包，他竟完全察觉不出。
“你，你到底是谁？你把我母妃怎么样了？”
季婉儿一听这话，便凄凄惨惨的哭到：
“是我！我就是母妃！我被奸人害了，定是有人毁了我的脸！”
说着指着齐皇后。
“一定是你，是你毁了我的脸，你给我喝的那盏茶！”
“你若是季贵妃，你的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齐皇后站在原地任对方神色疯狂的看着自己。
“难不成？你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是假的？”
季婉儿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做何解释，只将自己下唇咬得血淋淋，仇恨的盯着齐皇后。
“你认识这人，说！若是不说，我也有办法。”
成国公主走到尤妈妈身边，逼迫她看向满脸污浊的季婉儿。
尤妈妈恍惚得看了看旁边的尸骨，又看着前方挣扎的季婉儿，那人的面皮丑陋无比，却身披锦衣华服，出入宫廷，与世间最尊贵的人同床共枕。
一种荒诞又讽刺的情绪从心底涌出来，令人作呕。
“假的，到底是假的...”
尤妈妈跪直了身子，面色平静，眼中如火摇曳。
“我认得...”
季婉儿意识到对方要说什么，猛地挣扎着往尤妈妈跟前扑，侍卫忙紧紧驾住她的手脚，挣扎间衣袖蹭到了对方的脸颊，衣袖上瞬间就沾到了不明液体，着实恶心。
“你敢...你敢！你就不怕主子..”
“这人名叫季婉儿。”
尤妈妈坦然说道。
季婉儿是季贵妃的闺名，这人还真的不是假贵妃。
“只不过，这副样貌，才是季婉儿的本来样貌罢了。”
尤妈妈有些看好戏的眼光望向裕仁帝。
皇帝脸色突然铁青，喉间作呕。
“你说这是季贵妃的本来样貌？她之前可是...”
成国诱导道。
“清丽妩媚，声如莺啼？季婉儿怎么会有这副音容，这副音容是她抢来的。”
“你这婆子，音容长在他人身上，还能抢过来据为己有？”
成国公主嘴角含笑，循循诱导。
“秦淮楼背后的主子，有一神异之人，二十三年前，季婉儿不过是个青楼最下等的娼妓，她是被乡下爹娘卖进来的。”
“你说什么？你说季婉儿是下等娼妓？”
齐皇后假装诧异得撇了一眼皇帝。
皇帝的美髯都抖了起来，季贵妃出身微末，在江南是小家碧玉，一朝得宠，得以入宫侍奉。
这竟然是个天大的笑话。
娼妓，最下等，这些字眼让皇帝头晕目眩起来，然而更可怖的往事还在后面。
“那时，秦淮楼有三绝，个个都是当家花魁，容色倾城，季婉儿与鸾君走得最近，鸾君体谅她父母不慈，十分照顾她。有一日，鸾君突然落水，人一夜之间没了，第二日，董小冬和阿冗便下落不明，我被秦淮楼的总管叫到一件密室里，里面躺着已经身死的小冬，脸皮已经被剥了下来，喉间的舌头也不见了。”
尤妈妈似乎回到了当日那间昏暗的密室中，董小冬原本美丽的容颜，已变成一具没了脸皮的尸体。
房间内充斥着血腥味和一股诡异的香气。
“紧接着，我便看见季婉儿接过了一张白面具，覆到面上，立刻就变成了董小冬的模样，她一开口，连嗓音都与董小冬一模一样。”
现场的人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故事比话本子里的鬼话还惊悚。陶公却兴奋得掏出笔纸，竟是当场记录下来。
“你看到这些，竟没被灭口？”
齐皇后话语问向尤妈妈，眼睛却盯着被侍卫死死架着的季贵妃，对方面上此时狰狞无比，像是完全没想到尤妈妈竟会说出来。
“因为我要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
“把低等娼妓，换了董小冬面皮的季婉儿，变成良家子。”
尤妈妈声音上扬，话中嘲讽无比。
现场寂静一片，从行的侍卫和江南抚台都低着头，这等诡异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皇帝枕边。